狩獵女王陛下 傾盡天下 226做了君上
    流光飛逝,凌非和龍兒的身影從虛空中顯現出來。

    觸目所及,琉璃的金黃色瓦蓋熠熠生輝,屋簷接壤處勾心鬥角,雕樑畫棟,陳列其中。殿堂高聳入雲,巍峨如虹。屋簷兩角飛龍蜿蜒盤桓,雄姿英發,銳利的目光盯著蒼穹似是想騰雲駕霧而起。

    ……飛龍殿。

    原來到了靈人的地盤嗎?而且還是原本專屬於攝政王龍寒暝的宮殿。

    摟著懷裡的龍兒,凌非輕輕地歎了口氣。

    又回到了這裡。

    這次沒有人能將她囚禁束縛……

    「當——」

    悠遠而渾厚的鐘鼓聲遠遠的傳來。

    凌非注意到,懷裡嬌憨無邪的龍兒,在鐘聲響起之後,氣息便陡然改變。

    淡藍色的霧氣從龍兒幼小的身體裡瀰漫出來,縈繞著他升騰變幻。片刻後,龍兒身上出現了一件寶藍色的縷金華服,上面繡著栩栩如生的金龍戲珠的圖案。於此同時,金光閃過,九毓蟠龍冠耀眼奪目,將那本來稚嫩的小臉襯托出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來。

    「朕要去上朝了,君父。」

    稚嫩的臉上露出嚴肅的表情,脆生生的童音,說出來的話卻有模有樣,氣勢十足。

    凌非淡淡地揚眉,半蹲下來,將龍兒放到地上。

    龍兒挺直了小身板,昂起了小下巴,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凜然威勢。

    凌非卻注意到龍兒的小手不自覺地揪著衣角,不經意間露出些許的緊張。

    「要我陪你去嗎?」

    「可以嗎?」

    龍兒眼睛一亮,喜上眉梢。

    「……如果你喜歡,可以叫我『娘親』。嗯,『媽媽』也行……」

    吻了吻龍兒的額頭,凌非淡淡地開口。

    「龍兒喜歡,我就是你的親人,你的『娘親』,你的家。」

    凌非淡淡的笑,笑容溫潤清和,彷彿暖到心裡。

    眼眶裡迅速蓄滿了淚水,龍兒的小小身子撲到凌非懷裡,把頭埋在凌非的胸前。

    「朕是皇帝,不需要親人和家。」

    在她柔軟的胸前磨蹭,悶悶的聲音從她胸口飄出,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賭氣。

    ……嗯,她的胸脯軟軟的,好舒服。

    額頭青筋跳了幾跳。凌非還沒來得及生氣,龍兒已經抬起頭。

    「君父……您討厭龍兒了?」

    龍兒哽咽著,眼睛裡水氣氤氳,卻又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明知道龍兒是在做戲,明知道龍兒的身世詭譎,明知道是龍寒暝設的局,但是,對著那張和自己頗有幾分相像的小臉,凌非的心就硬不起來。

    按了按額角,嘴角抽搐了幾下,凌非努力讓自己忽視這小鬼在她胸前作怪的小爪子。

    「當——」

    又一聲鐘鼓聲傳來。

    有些戀戀不捨地將小手收回來,背到身後,龍兒仰頭望著凌非。

    「我們該走了,君父。」

    雖然龍兒是在仰著頭,卻是很理所當然的俯視的感覺。那份張狂的尊榮,果然是家學淵源。

    流著龍寒暝的血脈,繼承了天罡的印記,這個孩子果然不凡。

    如此不凡的龍兒會緊張膽怯?

    凌非感覺自己的額頭青筋再次狂跳了幾下。

    「君父會陪著龍兒的,是不是?」

    龍兒的眼睛又開始積蓄水珠。

    對會哭的小孩子最是沒轍的凌非,立刻妥協。

    「龍兒希望我用身份陪你去?還是我直接隱身相隨就可以了?」

    「您是朕的君父,天啟王朝的君上。還需要身份別的身份?」

    龍兒小手一揚,淡藍色的霧氣籠罩了凌非的身子,卻剎那消散。

    扁扁嘴,龍兒知道,自己的靈力比起凌非來差太遠,所以根本無法影響她的氣場,不能將她的衣著變幻成朝服。

    ……君上麼?

    凌非淡淡揚眉,沒有辯駁——

    勤政殿。

    金鐘敲響了九次之後,一列金甲金盔的軍士手持劍戈,一個個面無表情肅立,佈滿了大殿四周,守護著這煌煌天朝最高的議政場所。然後,手持五彩羽扇的宮女分列在御座的後方。四個手持拂塵的內侍在御座所在高台的四方站定。

    「上朝——」

    伺候了四五代皇帝的大內總管王承恩中氣十足地大喊。

    官員們分為文武兩列魚貫進入這飛簷斗拱,金碧輝煌的殿宇。

    御座右側的側門開啟,凌非牽著小皇帝龍兒,緩步進入大殿。

    「參見吾皇!」

    眾口一聲,聲勢近乎排山倒海。群臣高呼,依次而跪,烏紗官帽微微低垂。

    小皇帝還年幼,小短腿還有幾分嬰兒肥的圓滾滾,不過,他那一步步走的卻是龍行虎步,施施然的皇家氣象。

    王承恩暗暗讚歎,果然是龍生龍、鳳生鳳。不愧是君上的兒子!

    眼角的餘光瞄到凌非的時候,王承恩愣了愣。

    一身繡著銀色飛龍的長袍。雙龍戲珠的金冠,腰間懸掛蟠龍玉珮。

    王承恩從來不知道,原來還有女子能把這王袍玉冠穿的如此貼切。更難得的是,穿著刺繡雲龍紋綴著明珠的王袍,還能如此清雅高遠。

    小皇帝走到大殿高台正中央,在那盤亙五爪金龍的金色龍椅上端坐了。

    那個一身王袍的女子,衣擺翩飛、步步生雲地走到龍椅右側,在那比龍椅稍小、紫檀鑲金的御座坐下。

    「眾卿平身。」

    小皇帝的聲音稚氣,但是,毫不膽怯的舉止,從容不迫的言談,已經隱隱透出一股王者之氣。

    眾臣工卻全體怔忪呆楞地望著那個一手撐著頭,歪著身子靠坐在華貴的雕龍御座上的女子。

    是的,女子。

    雖然一身男裝打扮,但是,女子的表徵沒有分毫的遮掩。

    那個女子的身姿慵懶而隨意。她的表情淡淡的,沉靜自如,只是靜靜地望著眾臣工,也不見如何,在場的人卻只覺一種沉重的無形壓力漫延。

    「……君上……參見君上!」

    先反應過來的,是有「莽虎」之稱的魯伯侯、虎威將軍朱成虎。他是個粗人,大字不識一個,死理倒是知道明白的很。

    ——能坐上那個紫檀鑲金的御座的,只有君上。

    ——管他是男是女,安然地坐上了那個紫檀鑲金的御座,就是君上。

    朱成虎誠惶誠恐地對著凌非行了禮,心底還在嘀咕:怎地那個金銀色眸子的君上消失了一段日子,居然成女人了?

    武官之首的英國公、神威大將軍龍震廷不動聲色地摸了摸左邊的袖口。文官行列,也有人不著痕跡地悄然做了同樣的舉動。

    很快,群臣齊聲高呼。

    「參見君上!」

    那聲音似乎比給小皇帝行禮的時候,還要響亮,還要恭敬。

    「免禮。」

    低垂了眼簾,凌非的聲音淺淡。

    這獨特的空靈的嗓音一出,王承恩、龍震廷等人,嘴角都露出一個「果然是她」的微笑。

    當初,凌非被龍寒暝拘禁的時候,也不時帶著她接見自己的心腹,甚至抱著她參加過朝會。雖然,由於龍寒暝的霸道佔有慾,幾乎沒人見過凌非的面目,但是,聽過凌非聲音的人還是有些的。

    ——傳聞中,攝政王龍寒暝唯一真愛的女人、小皇帝的母親。

    精緻無雙的容顏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那一身尊貴的氣勢。

    天啟王朝男尊女卑,女子是根本沒有資格進入議政場所的。

    然而,凌非以一介女子之身坐在御座,上到皇帝,中到臣工,下到宮娥內侍,竟然人人覺得理所當然。

    朝會如常的舉行。

    龍兒端坐御座上,凌空的雙腿一動不動的垂著。他的小身板挺得直直的,小臉嚴肅地繃著,全神貫注地傾聽,偶爾詢問一兩句,也大多一針見血的犀利敏銳。

    凌非心底驕傲莫名,卻又隱隱的失落。

    如此不凡的孩子,要當真是她掉的肉,那該多好……

    退朝之後,王承恩、龍震廷等人跟隨龍兒進了上書房伴駕。凌非被龍兒的「淚眼」脅迫,亦步亦趨地跟隨陪伴。

    「君上。」

    「王妃。」

    「主母。」

    雖然稱呼有異,王承恩、龍震廷等人卻不約而同地對著凌非行了伏禮。

    凌非微微頷首,算是還禮。

    龍兒拉著凌非的衣角,對著懸浮在凌非頭頂,只有他一人能看到的縹緲銀龍吃吃地笑起來。

    雖然「這個君父」更可親,但是,「那個君父」卻更可畏啊。

    不管事實如何,千百年之後,「兩個君父」的畫像卻是會被挨著偎著依著供在宗祠裡呢。皇家族譜、史書記載、民間傳聞裡,那兩個人都會是天造地設地乾坤一對、陰陽一雙。

    凌非憐愛地摸了摸龍兒的頭,嘴角掛著淡雅的笑,眼眸卻深不見底。

    晚上的時候,龍兒用撒嬌癡纏的手段,硬是讓凌非摟著他一起睡。

    枕著凌非的胳膊,小爪子按著凌非軟軟的胸,龍兒得意地衝著身體裡潛藏的另一個靈體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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