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羅弱肉強食,按摩羅的觀念,這些弱小的人被魚肉,被當作食物,那不過是他們無能,有什麼值得憐憫的?同樣的,現在的這些惡人,因為遇到了我們,從強者淪為弱者,被原本的仇家折磨,又有什麼可憐的?我就不明白,你心裡怎麼想的。」
「我尊重每一條生命,死亡也是一種尊嚴。即使是惡人,是敵人,是仇家,死亡折抵一切的罪過,所以,我讓他們尊嚴的死。」凌非討厭那些揮之不去的血色味,「不過,那只是我自己的觀念,我不會強加到別人頭上。」
龍寒暝沉默良久,突然說道:「如果有一天我要你死,一定讓你尊嚴的死去。」
凌非含糊地應了一聲:「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也會讓你驕傲尊嚴的死去的。」
血色味不斷的傳來,凌非皺了皺眉頭:「好了,先不管他們了,還是看看能為他們的將來做些什麼吧。」
把守護財寶的那些機關陣法全部破去,凌非整理了暮靄山莊的財產,列了個清單,然後,又對如何處理這些財產提了些建議,對那些倖存者未來的生計,她同樣提了些自己的意見,然後,弄了個「留音陣」,悄然離去。
龍寒暝對凌非的舉動,其實並不是很理解。凌非對弱者並不是單純的憐憫,她對他們同樣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重。
尊重他們的選擇,尊重他們的生命。
凌非從來不以救世主自居,她只是默默做著她能做的,從不張揚。
後來,龍寒暝和凌非也做了不少「懲惡揚善」的事情,每次不管那些「惡人」多麼的最大惡極,凌非親自動手的時候,從來都是一擊斃命,如果有受害者希望嚴懲兇手,凌非也不拒絕,她會活捉首腦,交給那些受害者,但是那些受害者報復的時候,她卻從來躲的遠遠的。
一切結束之後,她每次都會不動神色地給那些「惡人」收殮骸骨。
她說:「人死萬事消。」
龍寒暝覺得自己對凌非越來越不瞭解了,她不是盲目善良的人,可是,骨子裡又總是有一些讓他覺得怪異的柔軟心腸。
凌非不輕易殺人,除非對方惡貫滿盈。但是,她從來沒有所謂的「斬草除根」一說。她只誅殺首惡,從來不罪及家人,除非那些家人的確為虎作倀。不過,她也不是傻乎乎地等著被她所殺的「惡人」的親朋來復仇,她每次給死者收殮骸骨之後,都會留下一些陣法,觸動之後,死者生前所做的事情,就會化作夢境不斷地在那人腦海裡迴盪。
是對是錯,是正是邪,一切自己判斷。
如果愚忠愚孝,仍然找凌非報仇,殺意一起的時候,凌非半點不會留情。
只要對方不是罪大惡極,懲治壞人的時候,凌非最常用的是能讓人做噩夢的「魘夢草」粉末,或者乾脆就是幻象暗示,讓人噩夢連連。比起肉體的傷害,凌非似乎更熱衷於懲罰一個人的精神。
她的行動總是出人意料的,龍寒暝覺得在凌非身邊越久,他就越被她吸引。
這天,他們從時空隧道出來的時候,觸目所見的場面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
——荒YIN。
其實,這段時間「行俠仗義」、「懲惡揚善」,荒YIN無恥的人凌非不是沒有懲罰過,那樣荒YIN的場面,她也不是沒見過,只是沒見過這樣的。
十一二個高大強壯的女人,圍著五六個寸縷不著的男人。
這幾個躺倒在地上的男人,個個身上都壓著另外一個女人,正在做著最原始的運動。只是,從這些男人的臉上,找不到一絲興奮愉悅的表情,有的,只是痛苦和絕望。
凌非有些呆愣,陰姬倒是滿臉的興奮,就差上去和那些女人「姐倆好」了。不過,她望了凌非一眼,就有些畏縮了。
那次陰姬流露出對人肉的渴望,凌非後來讓龍寒暝監視著她,到亂葬崗弄了好些個屍體,也不管是不是腐爛了。凌非逼著她把「人肉」吃了個夠,她吃了吐,吐了又被命令吃。一直到她聽到「人肉」二字就下意識反胃,凌非才放過了她。自此以後,她再不敢起那樣的念頭了。
陰姬見識過凌非懲治YIN賊,如果是單純好色,沒有人命在身,凌非就送他一個被「如花」百般「疼愛」的幻象,只要他起了色|念|YIN|欲,那樣的幻象就會浮現腦海,據說,有YIN賊因此而變得不舉。
沒有半點的人身傷害,甚至沒有下藥下咒,就是個簡單的幻象暗示,就讓人生不如死。
見識了凌非的手段,陰姬一遍遍提醒自己,這個女人是遠比她的君上還恐怖的存在,絕對得罪不得。
不知道凌非會怎麼對付這些女人,如果後果是她能承受的,她能不能去打點野食?生性至淫的陰姬,著實有些蠢蠢欲動了。
「陰姬,看看她們身上有沒有冤死的人命。」凌非淡淡的瞄了陰姬一眼。
陰姬不用刻意辨別就說到:「都有不止一條人命。」因為怨氣不淺。
「把她們送給你怎麼樣?」凌非指著那群恣意享樂的女人。
「啊?」陰姬愣了。按慣例,有人命,而且怨氣比較重的話,不是殺無赦嗎?
「我記得你跟你的主子一樣,都是男女不忌的,你不覺得這裡的女人比那些男人更吸引你嗎?」凌非靠在龍寒暝身上,話語漫不經心。
陰姬頓時來了興致:「不錯,不錯!我喜歡強悍的人,那樣比較有征服的快感。這群男人都是小白臉,軟綿綿的,還是這些女人有味兒。嘻嘻,身段都不錯哦,臉就差強人意了。不過,若是單論漂亮的臉蛋兒有誰比得過……」她一下子摀住了嘴。
凌非知道她說的應當是紫陌,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麼。
「這些女人歸你了,你自己去對付她們吧。」凌非擺了擺手,陰姬頓時樂呵呵地竄出了施加了隱形術和隔音術的結界。
一陣黑色的風捲過,那幾個女人和陰姬都不知所蹤,留下幾個麻木的男人。
「活著的人把死了的人埋了,這裡有一些衣服銀兩,自己回家吧。」凌非根本沒露面,只是縹緲的留下幾句話,就拉著龍寒暝離開了。
「不管那些人了嗎?這可不像你的作風。」龍寒暝有些不解的問。
「在這片地域男人的地位遠比女人要高,男人就算遇上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麼太大關係的。何況,你沒注意到嗎,那幾個男人被撕碎丟在一邊的衣物布料都非常華貴,他們的家世恐怕也不簡單。這事情或許沒那麼簡單……我懶得摻和。」凌非搖了搖頭。
「對了,你告訴陰姬,她怎麼對那幾個女人的,以後,她犯到我手裡的話,我也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她。」凌非揚了揚眉,「本性難移,如果不能一次整治的她怕了,一輩子忘不了,那傢伙以後說不定獸性主宰的時候,就會闖禍。」
龍寒暝呵呵一笑,他對凌非調教陰姬的舉動非但沒有干涉,還樂見其成。
繼續前行了一段路程,凌非因為血色味的吸引,發現了一個「人形物體」,灰濛濛的頭髮,灰撲撲的皮膚,無法分辨顏色的衣服,跟周圍環境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如果不是隱約的血色味,或許凌非會忽視他的存在。
「怎麼?要管閒事?」龍寒暝看凌非停了下來,挑眉問道。
「是一個孩子。」凌非走出結界,彎腰蹲在那個孩子面前。
陌生人的氣息讓那個孩子猛然睜開眼睛,綠瑩瑩的眸子,嘴裡「呵呵」的嘶吼,讓那孩子看起來像一隻受傷的小狼,張牙舞爪地做出防備的樣子,其實是色厲內荏。
他低叫著,明明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卻竭力做出凶狠的樣子。
「呵呵,小鬼,我喜歡你。」凌非伸出手在那男孩的後頸按了一下,他不甘地昏睡過去。
施加了一個「輕身術」,再加一個「漂浮術」,凌非把那個男孩抱起來,轉頭對龍寒暝說:「找個有水的地方,我給他洗一下。」
龍寒暝拎著那男孩的衣領,有些嫌惡地皺了皺眉。
「既然嫌他髒,我抱著就好了,你幹嘛和我搶?」凌非知道龍寒暝有輕度的潔癖。
「你是我的女人,怎麼能抱別的男人!」龍寒暝可不願別人靠近凌非。
「他不過是一個孩子,看樣子也就十一二歲。算什麼男人?」凌非為龍寒暝打翻醋桶的樣子失笑。
「反正我就是不許!」龍寒暝把那個男孩子丟開多加了幾個漂浮術,然後,用術法牽引著懸在空中的男孩行動。幸虧他們在施加了隱形術和隔音術的結界裡,不然還不讓人以為鬧靈異事件?
被龍寒暝粗魯地清洗過後,那男孩本來的面貌暴露出來,有些面黃肌瘦,營養不良,身體上還有很多的傷痕,纖瘦的身軀上佈滿了鞭痕、棒痕、砸痕、抓痕,甚至還有燒傷的痕跡,不過大多都是舊傷,新傷中最重的是在右腿上,脛骨骨折,似乎是被人打斷的。
凌非注意到那個男孩的右邊臉上,有虎豹的花紋,似乎是天生的。他身上沒有原人的徽記,沒有靈人的圖騰,也沒有雅人的胎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