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我當著她的面……使用你？」
龍寒暝的聲音出現悠悠飄散在空中，紫陌怔仲了一下，微微的點了點頭。
為了他的菲菲，為了他的所愛，生命、尊嚴、榮辱、驕傲，那些又算得了什麼？
反正，很小的時候，紫陌就知道了，為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捨棄的。
紫陌的態度決然。
凌非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愛一個人，愛到能為她付出生命，那或許還不算難，但是連尊嚴、榮辱、驕傲都能拋棄，那又是怎樣的癡心絕戀。
凌非自知，如果讓她為紫陌付出生命，她不會猶豫。但是，要讓她摒棄自尊和驕傲，她卻未必做得到。
莫莫——
凌非何德何能，能得到這樣的傾心愛戀。
紫羅蘭的眸子緩緩眨了眨，紫陌的心已經靜了下來。
十二歲被人強辱，十五歲的時候那身的本事才算小成，有了自保力量。十二歲到十五歲，不過三歲光景，聽起來似乎算不了什麼，但是，原人十年才長一歲，那其實是幾十年啊。
能忍辱負重那麼長時間，能在那麼長時間內堅持不懈地努力，百折不撓地自強；能成為摩羅的蘭王，能在那樣強者如林危機四伏的環境中，穩坐高位，紫陌自有他的出彩之處。
落在晚晴手裡的時候，會那麼狼狽，也只是因為那時候，紫陌的心因為找不到凌非而亂成一團，根本沒心情應付自身遭遇的一切罷了。
如今，凌非就在面前。
紫陌，其實遠比凌非所知的，要精明強悍的多。
[閣下，您想使用我？當著菲菲的面使用我？是因為，閣下想毀了我，讓菲菲再也不看我？閣下以為這樣就能得到菲菲了？]
紫陌的嘴角有些譏誚，紫羅蘭的眼眸甚至帶著幾分挑釁。
[你瞭解菲菲嗎？雖然我不知道菲菲現在對我感情是不是愛情，但是我知道我在她心中是有份量的，我是她喜歡的人，家人、親人、戀人，不管是什麼關係，總之，她在乎我。如果你當真對我做了那樣的事情，你認為菲菲會原諒你？]
紫陌幾乎是有些憐憫地望著龍寒暝。
龍寒暝的目光像寒冬裡最凜冽的風，不帶有一絲的溫度。
[我和你不一樣，你根本脅迫不了她的意志。如果她不要你，你連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我的力量讓我無須考慮她的想法，只要是我想要的，我想做的，容不得她拒絕！就算她恨我，就算她不愛我，只要我想，我仍然能將她留在身邊。]
龍寒暝的聲音沉穩緩慢，平和中帶著不容違逆的狂妄霸氣，他對著紫陌展開一抹微笑，那微笑摻著邪惡的毒汁卻美到極致。
[我還知道，以凌非的品行，不管你遭遇了什麼，她都不會嫌棄你，相反會加倍地憐惜你。可是，你自己呢？在她面前被我享用的話，你絕對會逃的遠遠的。]
龍寒暝揚起一抹邪佞的笑痕。
紫陌的面孔一瞬間了無生氣。
他當然願意為凌非犧牲一切。
他早已準備承受一切，只要能讓凌非少受點罪。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心底的敏感……
龍寒暝冷笑。
連傷痕都不願凌非看到的紫陌，又怎麼可能真的任由自己在凌非面前被人強辱？
脆弱敏感的小子，不過是嘴硬罷了。
[小子，那麼骯髒的你配的上小東西嗎？]
鄙夷的神情和傷人的話語如同一把尖刀插入紫陌的身體裡。
紫陌僵直著身子，呼吸急促，腦子裡如同有什麼東西炸裂一般。
龍寒暝饒有興致地注視著紫陌絕望的樣子，妖異的眼眸沉靜。此刻的男人，像在路邊發現了一個蛛網，而蛛網上有一隻被困住了的小蟲子。他有趣地看著小蟲子的絕望和掙扎。
凌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她的靈力被封印，所以，龍寒暝和紫陌之間的心念傳音她是完全感知不到的。
渾身不能動彈，口不能言的凌非，連眼睛也被龍寒暝的手掌遮住了，可是，她還是感受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悲傷沉痛絕望。
發生了什麼？
傳達給她這樣感覺的，絕對不會是那個狷狂不羈地不把一切放在眼裡的龍寒暝。
紫陌到底怎麼了？
凌非在心底問自己。
要用麼？
她留給自己的最後手段，無論什麼境況，都能有尊嚴地死去，自己掌握自己生命的終極手段。
用了那樣的手段，她必死無疑。
但是，最後的時光，能讓她自主地掌握。
「該死！你想幹什麼？」
龍寒暝從兩人之間的本源契約感知到了凌非的某些不妙。
「你敢亂來，你忘了，你是『初』，你死了，這個世界就崩潰了！你要所有人為你陪葬？」
凌非愣了愣。
雖然龍寒暝一次次地告訴她說，她是什麼『初』，但是凌非似乎從來沒放在心上。
「……做你自己就好了。」這是從前哥哥凌霄對她說過的話。
「……不要讓自己受委屈，順從你的心。」這是凌非的影子凌揚勸告她的話。
「……不要背負太多的東西，姐姐，你也會累的，有時候不必管太多。這世上，離了誰，地球都照樣轉。人哪，不能把自己看的太重要。」這是那個小魔女凌嵐說的，明明是稚氣的臉卻有著超脫年齡的睿智。
凌非想說話，卻發現發不出聲音，於是她努力地用眼睛說：「我是凌非，只是凌非。」
龍寒暝愣了愣，很快呵呵笑起來：「原來我們一樣都是任性自我的人呢。」
嗓子裡一陣清涼，凌非發現自己能說出話來了，於是，她有些急迫地問龍寒暝：「你又對紫陌做了什麼，或者，你們答成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協議？」
龍寒暝望了紫陌一眼，紫陌形容憔悴，幾乎絕望的眼睛裡卻還透著零星的一點光。
「小子，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只要你能『伺候』的我滿意了，我就幫凌非接骨療傷。」
狹長眼眸閃著冰魄的寒芒，龍寒暝嘴角的弧度詭譎。
紫陌臉色慘白。
神色淒楚苦澀地望了一眼茫然地被龍寒暝桎梏懷裡的凌非，紫陌最終落荒而逃……
「呵呵，凌非，看到了嗎？這就是口口聲聲願意為你犧牲的人，最終，他也不過是口上說的好聽。」
龍寒暝勾起一抹頗教人深思的笑容，俯下臉龐輕吻著凌非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