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女王陛下 暴烈之情 105刀中之道
    妖刀「飲血」自發的飛行起來,凌非飄身而起。

    巨大的刀停駐在凌非不遠處,凌非雙手抬起,抿著嘴輕笑。豎立的「飲血」自然就橫刀懸浮在凌非的雙手上方。

    凌非的眼角落下一滴淚。

    ——嘀嗒!

    淚水落在了刀身上。

    「飲血」渾身的血光,突然就收斂了。

    黑漆漆的刀身露出,線條簡約,樸實無華,卻還是那樣的震懾人心。

    「飲血」橫放在凌非的雙手間。

    凌非捧著「飲血」。

    所有的人突然就屏住了呼吸,

    等待著凌非被「飲血」吸乾血液,成為又一個犧牲品;

    或者,「飲血」乖乖的服從,凌非成為「飲血」的刀鞘。

    冰涼的刀落在手上,凌非的手握在了刀柄上,刀身微微的顫動了一下,隱約的光芒一閃而逝。

    凌非有些意外的揚了揚眉,抿了抿嘴。

    [菡王殿下,讓雙雙來『侍刀』。]凌非給香蕊傳音。

    雙雙迎上來的時候,凌非將「飲血」刀柄向上,刀尖向下豎立起來,然後,推了一把。刀就那樣和雙雙相撞在一起,然後,融合進了雙雙的身體……

    [殿下,你救我一命,我答應你的也做到了。就此告別!]

    凌非遙遙地拱了拱手,在眾人重新變得爭先恐後的爭奪的時候,悄然離去。

    香蕊微微皺了皺眉,雙雙處於傀儡狀態,通過雙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飲血」的氣息,那樣嗜血無情,見血封喉的氣息,是貨真價實的「飲血」。

    「飲血」到手了,但是,這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因為「飲血」現在有了刀鞘,那就是「雙雙」,控制了雙雙的人,就可能成為「飲血」真正的主人!

    「飲血」選擇「侍刀人」,也就是「刀鞘」,而「侍刀人」卻能決定「刀主」!

    沒有人知道凌非在其中扮演了怎樣的角色,眾人的目光貪婪地盯著垂手而立的雙雙……——

    傍晚時分,雨收雲散,淡金色的陽光自長空投下,暖風如醉微波點點,飛花輕舞,輕輕裊裊,安閒自在。

    凌非坐在樹杈上,悠閒地吹著口哨。

    雨後輕風相送,枝葉沙沙震顫,花鈴串串曳動,夾著松香、土腥的自然,靜靜地拂過她的臉龐。

    她的身前懸浮著一把小小的白玉刀,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若有若無的光芒從白玉刀上散發出來。

    凌非只是含笑看著。

    恐怕誰都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飲血』,其實是『刀中有刀』,長刀當中還藏著一柄小刀。真正有靈,真正寶貴的是當中的一柄小刀呢。

    當時,凌非的手握到「飲血」的刀柄的時候,小刀自發的露出小小的頭,凌非發覺了其中的秘密,不動神色地將小刀順手牽羊,而長刀就按照小刀的指示送入了雙雙的體內。

    小刀才是真正有靈的部分,雖然它不會說話,但是的確有自己的簡單思維,有喜怒哀樂的情感。

    凌非的那滴淚,讓小刀選擇了凌非。

    [我們一樣厭惡血腥呢,可是,對我來說,為了生存,血腥是不可能避免的。但是,你不一樣。你是一把刀,是殺人的刀,還是劈柴、切菜、削蘋果的刀,完全是可以選擇的。如果不覺得我會埋沒你的話,就跟我混吧。]

    凌非從樹上摘了個水果,看起來像蘋果,不過,顏色是奇特的紫色。

    她的指尖閃爍淡淡的銀色光芒,之後,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出現,很快,一條長長的果皮就隨著水果刀的移動,滑落下來。

    白玉的小刀晃了晃,居然自己飛著找了個水果,削皮去了。

    凌非將手中的果子啃完的時候,就發現那小刀已經給樹上十幾個水果去皮了,似乎還樂此不疲地繼續幹著。

    [以後,我叫你『自在』怎麼樣?『飲血』那個名字,就留給你的大個子兄弟吧。]

    凌非看到小刀的刀身光芒亮了一下,頗有些神采飛揚的樣子。

    [喜歡『自在』這個名字,是嗎?自歌自娛自開懷,無拘無束無礙。自由自在,悠然自得的生活,應當是你喜歡的吧。以後,你就叫『自在』,可好?]

    自在飛到了凌非的身前,旋轉著,就像一個小孩子在歡呼雀躍的慶賀。

    凌非摘了一個被自在削了皮的水果,啃著吃了。又隨手摘了個沒有去皮的水果,三兩下雕刻出了一隻小兔子。

    [呶,送你的禮物,希望它能成為你的朋友。]

    凌非將水果雕刻的小兔子放到了樹枝上,自在停在小兔子面前。

    [認識一下,這隻小兔子,住在月宮裡,陪伴美麗的嫦娥仙子。]

    凌非一雙水漾的秋眸閃動著慧黠光彩,小巧的唇微微抿著,卻帶了一絲俏皮的模樣。

    自在圍著小兔子轉了一圈,很快飛轉到凌非身邊,刀柄輕輕碰著凌非的手背。

    [咦,自在也想雕刻水果的小玩意嗎?]

    刀身振顫著,似乎是在應答。

    凌非微笑著,握住了那白玉的刀,然後,拿了個被自在去了皮、露出雪白果肉的水果雕刻起來,那瑩白脆生的水果,在她靈活的指下刀下變成一朵綻開的桂花。

    [這是月桂。小兔子就住在桂樹下,桂樹開著的就是這樣的桂花。]

    凌非眼中的光芒柔和如星,直能醉人。

    「自在!」

    凌非驚叫了一聲,因為那白玉刀劇烈的振顫起來,刺破了凌非的掌心。

    血液滲入了白玉的刀身,形成了一條血色的紋絡。

    凌非一下子覺得自己和自在更加親近了,腦海裡像過電影一樣,畫面紛飛,無數的信息像潮水一樣地湧到了她的腦海裡……

    一幕幕的刀光劍影……

    凌非的精神似乎和妖刀融合了,她不由自主地仿若身臨其境地感受妖刀經歷的無數場戰鬥……

    ……知道為什麼無數的人對妖刀『飲血』趨之若鶩嗎?

    ……因為『飲血』從來就不是一把簡簡單單的兵器,它蘊含了它歷代主人的功法精華還有各代主人的功力精髓。

    ……妖刀的主人從沒有壽終正寢的,因為妖刀的主人,要在他的功力鼎盛的時候,將自己的功法精華和功力精髓貯存在刀裡。

    ……這樣的貯存,不是妖刀的主人能決定的,而是妖刀本身的決定,妖刀的主人無法抗拒。

    ……因此,他們其實都算不上妖刀真正的主人,他們只是『使用』刀的人,而不是『駕馭』刀的人。

    ——這就是妖刀最大的秘密。

    凌非知道妖刀並不會說話,但是某種玄妙的意識交流還是存在於他們之間的。

    不需要語言,凌非的頭腦自然而然就接收到了妖刀傳來的意識。

    [妖刀『飲血』其實是兩把刀,一把為『血』,就是眾人眼中的那把長刀,出鞘必要見血;一把為『飲』,是刀中之刀,不用來殺戮,卻凝聚了無數功法精粹。]

    凌非摩挲著手中的小刀。

    她已經明白,人們常說的「飲血」的主人,其實是『血』作為一柄利器憑借本能選擇的主人,他們能「使用」刀。

    而『飲』的主人,才是能「駕馭」刀的人。

    [我不認識什麼『飲』,我認識的是『自在』。自在,也不是什麼靈寶利器,就只是我的朋友罷了。]

    凌非摩挲著白玉的刀身,笑得風平浪靜。

    向晚的陽光肆意散漫,投射在凌非身上,形成一層淡淡的光暈,白皙無暇的皮膚在金色的光芒下幾近透明。

    餘暉落在她的臉上,明明暗暗的,如水墨畫般,慢慢暈了開來,朦朦朧朧似要羽化般不確切。

    凌非聽到了白玉刀自在發出的清脆的鳴叫,像是快樂的笑聲一般。

    她也快樂的笑出聲來。

    對凌非來說,只要有靈的東西,就是一種生靈,是值得尊重的存在。

    自在,是有靈的,所以,它從來就不是簡簡單單的一把刀。

    [『飲血』是一柄凶器,可是,『飲』卻是那樣的厭惡血色殺戮。自在,不過是一把刀,刀只有被人使用才能體現它的價值,可是,自在卻總想要自由,不願也不想被任何人操縱役使。]

    白玉的刀身傳遞來的意識,帶著些無奈的落寞,還有某些釋然的慶幸。

    凌非抿著嘴笑了笑。

    [既然如此厭惡被人操縱,為什麼要認我為主呢?]

    [因為,自在,終究是一把刀呢。如果自在沒有主人,那麼就人人可以覬覦了。我選擇了你,是因為你懂我。就算我認你為主,你也不會隨意的役使我。自在認凌非做主人,並沒有失去自由,反而會因為凌非的存在,獲得真正的自由。]

    [如此信任我啊,那麼我一定不能讓自在失望呢。我會一直記得,自在,是凌非的朋友,而不是工具。]

    凌非拔了一根頭髮,小心地纏繞在白玉刀的刀柄上。

    白玉刀原本有手掌長,卻慢慢縮短成為拇指大小。

    隱隱約約的白色光芒閃過,『飲』——『自在』——變成了凌非脖子上的項鏈墜子……——

    太陽收了它的最後一縷光線,暮色四合,周圍漸漸地昏暗下來。

    凌非在四周設置了結界,又小心地佈置了陣法,然後,躍上樹梢,在一片靜謐中閉目養神。

    她必須好好想想,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滄溟、卓然、窈娘他們對凌非很好,可是,那只是因為凌非不像摩羅,當他們發現凌非的身上可能有某些摩羅的共性的時候,對她厭惡了。

    高傲如凌非,不會恬不知恥地跟在厭惡她的人身邊。

    離開了熟悉絕谷的滄溟等人,凌非的行事必須加倍的小心了。

    結界無聲的波動,沉思中的凌非毫無所覺。

    脖子上的自在,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鳴叫。

    凌非一下子睜開眼睛。

    「是你!」凌非的身體下意識地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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