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女王陛下 狹路相逢 086陛下要我取代菡王的位子?
    片刻後,凌非回轉。

    雪紡的淡紫色的紗裙無風自舞,裙裾翩然,婷婷裊裊的,有一股說不出的風流。那雙眉眼,清雅出塵,明淨妍麗,攏著若有似無的淺笑,令人想到江南三月的春光,將室中印出一片溫潤的玉色。

    比起那個嬌小精緻的幼女,真正成長後的凌非,風華絕代。

    雲曄一時失神。

    「殿下?」凌非被雲曄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

    雲曄目光微垂,神色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淡漠優雅。

    「你放走了菡王香蕊。」雲曄的語調平淡。

    凌非單膝跪下,垂首答道:「是。」

    「你只是有些心軟,下不了手。雖然你不是香蕊的對手,但是如果單純是想殺死香蕊的話,你還是辦得到,是嗎?」

    「是。當時是在萬魔林,菡王所經之地是『湮滅蟻』的地盤。『湮滅蟻』不過是六級的魔獸,單個來講,不算強,但是它們從來都是成群結隊而來的,動輒就是數萬。」頓了頓,凌非接著說道:「如果是想置菡王於死地,將『湮滅蟻』引到菡王所在就行了。雖然我的傀儡術遠比不上菡王和蘭王,但控制幾隻野獸做餌,牽引『湮滅蟻』,還是沒有絲毫問題的。」

    「即使菡王能對付得了『湮滅蟻』,那她也必然會在對付成群結隊的『湮滅蟻』之後重傷,無論是我親自動手,還是找尋其他的野獸借刀殺人,都是能辦得到的。」凌非平靜的說。

    「放走菡王,你想過後果嗎?」

    「當時沒想。那時候,我只知道自己不想讓菡王和依依、雙雙她們死。」凌非眨了眨眼睛,金色的流光若隱若現,「後來,我有很認真的想。」

    雲曄手撐著腮,銀色的眼眸注視著凌非。凌非不像孩子,她有著超脫年齡的睿智成熟冷靜理智,但有的時候,她給人的感覺卻比孩子還簡單純淨直接。

    「我把陛下從『迷心陣』中引導出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死。或許要受些罪,但是後果應當是我能承受的。」凌非抿著嘴笑了笑。

    「陛下閉關了。」

    凌非呆愣了一下,然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驀然張大了嘴:「陛下要我取代菡王的位子?」

    雲曄點了點頭,銀色的眼眸中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

    「陛下夠狠。賞了我,更罰了我。」凌非垮下一張臉。

    如果凌非取代了菡王香蕊的位子,那麼「月翔祭」上,失敗者任由成功者處置的規則,會保護凌非,那就是說,凌非放了香蕊是沒有絲毫責任的。

    但是——

    凌非不過是『雛』,現在算是『稚子』,她還沒有成年,要成為『一字王』,自然要受考驗。

    摩羅的考驗,可不是那麼容易就通過的。

    況且,暗帝穹夜不是告訴她,她的功力算是廢掉了……

    耶?功力非但沒有降低,似乎還高了一籌?

    凌非震驚地望著雲曄。

    她知道,當時她的徽記幾乎變成透明,功力被廢是貨真價實的。

    現在功力不退反進,只能是雲曄給她服用了什麼東西。

    而據她所知,能達到這樣效果的只有一味藥——九天碧色。

    九天碧色,外用的話,能肉白骨,是療傷聖藥;如果內服,不管多重的傷,都能讓功力恢復原本的七八成。功力越高的人,越是把『九天碧色』作為保命良藥。

    不過,『九天碧色』需要上萬種珍稀藥材,煉製非常困難,要耗費上百年的時間,一次不超過三顆。且不說原料難尋,就算原料齊全,也只有魅靈當中青帝、紅後一級的人物才有能力煉製。

    由此可見,『九天碧色』的珍貴。

    摩羅中,也只有雲曄當年因為於紅後有恩,紅後贈送了他一顆『九天碧色』。

    雲曄此次受傷也不輕,自己都沒捨得用,居然就將僅有的一顆『九天碧色』送給了凌非!

    「不只是『九天碧色』,還有蘭王送來的『蘊靈丹』,所以,你的功力才能不退反進。」雲曄淡淡的說。

    凌非垂下眼簾,咬了咬嘴唇。

    她最不喜歡欠人情意,可是,無論雲曄,還是紫陌,恐怕都不是她能償清的了。

    『蘊靈丹』雖然比不得『九天碧色』珍貴,但也是稀世珍品,能短時間內毫無後患地增長數百年的靈力。紫陌的身體不能凝聚靈力,他對靈丹妙藥的依賴遠比凌非要重的多。對紫陌來講,靈丹妙藥很多時候,就是命,他居然……

    「凌非,按慣例,你要闖三關,過七陣,七遞增。下去準備吧。」雲曄揮了揮手,馬上又說道:「等等,你過來。」

    凌非本茫茫然的要離開,聽到雲曄的聲音,又轉了回來,走到雲曄身邊。

    雲曄將凌非抱到膝蓋上,手指從凌非斜開的衣襟中鑽進去,沿著凌非幼細的鎖骨摩挲:「我送你的『銀蓮印』破掉了,要我再種一個嗎?」

    「為了封印我的『天瞳』嗎?」凌非仰著頭問。

    「不是。你得到了陛下的一個瞳仁,現在的左眼是重瞳,給人的感覺就是『金眸』,『天瞳』的氣息已經被自然掩蓋了,不需要再封印『天瞳』了。況且,封印『天瞳』的話,你的實力就不能完全發揮,對你度過考驗沒有絲毫的好處。」雲曄望著凌非的眼睛,「這次的『銀蓮印』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一種標誌——你屬於我的標誌。要我再種一個嗎?」

    凌非抿了抿嘴,沒有回答。

    「不喜歡,是嗎?」雲曄將手指從凌非的衣領裡抽出,給她整理好了衣衫。

    「殿下,我是凌非!凌非就只是凌非自己的,不會成為任何人的。我的人格是獨立的,不希望成為任何人的附屬和私有物。」凌非咬了咬嘴唇,「御水龍君在我的身上留下了烙印,還留在那樣隱秘的地方,那是我的恥辱。如果不是……如果烙印是在手背或者手臂上,我寧願斷手、斷臂,也不願意看到那樣的印記。」

    「如果御水龍君單純是為了折辱我的話,那麼他成功了。就算他當時真的佔有了我,也不會比在隱私之處留下永恆的烙印帶給我的恥辱多。」凌非的嘴唇咬出了血,「我不恨他,不過,這份仇,我會找回來的。」

    不去恨,不代表沒有仇。

    凌非的眼睛看不出絲毫的恨意,但就是那樣深不見底的幽靜,越發讓人膽戰心驚。

    靜默。

    氣氛微微有些沉滯。

    「我從來沒送過你禮物,你的『元誕』,也在『流年』裡稀里糊塗地過去了,送你些東西,作為補送的生日禮物吧。」雲曄先打破了僵硬的局面。

    凌非怔忡了一會兒。

    原人的壽命千百年,他們十年成長一歲,十年過一次生日。

    骨齡十歲,週歲滿一歲的時候,稱之為「元誕」。

    凌非自己也好,周圍的紫陌等人也好,他們從來不把她當小孩,又怎會記得給「嬰兒」過的「元誕」?

    倒是雲曄……

    「你身上幾乎沒有飾品。我就送你點小東西怎麼樣?」雲曄的聲音柔和。

    凌非點了點頭。

    雲曄的目光在凌非身上移動。

    從她的額頭,到她的頸項。

    銀色的眸子在那天鵝一般優美的脖頸上停頓了一下。

    原本,凌非的脖子上,是掛著一個黑色的玉墜的。

    那並不是普通的飾品。

    事實上,那是凌非嬰孩時期撫養過她的天老,消散後,額頭徽記所化成的『血魂玉』。

    後來,凌非成了「零」。

    菡王香蕊將「零」脖子上的「血魂玉」丟棄,給她繫上了鬱金香的緞帶蝴蝶結。

    「零」又回歸成為「凌非」之後,凌非將那「血魂玉」找了回來。

    之後,凌非為了怕再失去,索性將「血魂玉」磨碎後,混合著蜂蜜吞到了肚子裡……

    「……我幫你穿個耳洞吧,以後,耳朵上的東西,也永遠不許取下來。」雲曄神思恍惚了一會兒後,就伸手去摩挲凌非的耳垂。

    凌非沒有反對。

    雲曄的動作很快,凌非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雲曄已經將什麼冰涼的東西戴在她的耳垂了。

    有些微涼的舌頭舔著她的耳垂,將那小小的血珠吮吸掉了。

    凌非緋紅著臉頰,一動不敢動。

    「來看一看,喜歡嗎?」雲曄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凌非望著面前的水鏡。

    鏡子裡的她,耳垂上各有一個蓮花形的耳釘,花蕊的中央各有一個隱晦的字,分別是「雲」、「曄」。耳釘非金非銀、非銅非鐵、非玉非石,質地奇怪,卻泛著獨特的美麗螢光,剔透而晶瑩。

    「這是『血凝玉』,與『血魂玉』質地相同,是我的血液混合靈氣凝結而成的。只要我活著,『血凝玉』就完好;如果我消散了,『血凝玉』也就會消失。」雲曄淡淡的解釋。

    凌非望著雲曄,她注意到雲曄的耳垂上,戴著兩個暗紫色的寶石耳釘。

    「等你成年之後,你可以用你的『血凝玉』將我耳垂上的寶石換掉。」雲曄用額頭抵著凌非的額頭,「好好準備,半個月後的考驗,不要讓我失望,去吧。」

    雲曄將心思拉回了正題上。

    凌非將心情冷靜了一下,神色恢復了淡然,她從雲曄的懷裡下來,毫不留連的離去,到門口的時候,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回頭。

    「呃,殿下,茵茵……能交給我處置嗎?」

    雲曄稍稍愣了一下,然後,淡漠的說:「可以。」

    凌非跪下行了個禮,化作一道流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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