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那個娃娃嗎?
幽夢本身是原人,只不過是帝迦,為了讓摩羅認可,都廢了那麼大的功夫。凌非甚至連重瞳都不是,為什麼那麼多的人自然就接納了她?
「我很喜歡凌呢。」瓔珞圓溜溜的眼睛轉動著,可愛非常。
「因為你以前遇到她的時候,她以為你是個孩子,送了你好幾個水果雕刻的娃娃?」青鴻不鹹不淡的說,「她不知道你屬於那種天生長不大的,其實你的年齡比我還大?」
「誰說她不知道?她摸過我的骨,自然知道我的年齡,不過,她說,做孩子挺好的,無憂無慮的快樂。如果我喜歡當個孩子,她就當我是孩子。」瓔珞歎了口氣,配合那樣稚氣的面容,倒是說不出的好笑,「其實,她的年齡才是孩子吧。不過,她從來就不像孩子呢。」
「凌不是重瞳,但是似乎從來沒人注意到過。因為凌的表現和重瞳沒有什麼不同。重瞳在黑暗中能視物,凌在黑暗中的行動也沒什麼影響,但是她靠的不是眼睛,而是耳朵、鼻子和其他的感官。要訓練出那樣的本事,她暗地裡下了多少的功夫,又有誰注意到呢?」瓔珞拋起一個水果,手指飛舞了幾下,那水果就變成一片片飛到她嘴裡,不緊不慢的速度,讓她恰恰好能一片接一片的吃。
凌啊,凌非幾乎是內闕的寵兒,但是又有誰知道背後凌非付出了多少的血汗呢?
要獲得一分收穫,很多時候,是要付出十分的耕耘的。
凌非付出的何止是十分……
凌非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雲曄抱在懷裡。華麗的大氅包裹著她的身體,但是她能感覺的出大氅下面是寸縷不著的。
發生了什麼?
哦,那時候,暗帝穹夜從自己的眼睛裡挖出了什麼,放到了她的眼睛裡,然後……
後來,就是極致的痛,她忍不住喊「疼」……
再然後,似乎是雲曄出現了……
雲曄出現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凌非卻模模糊糊的沒有什麼印象了。似乎她痛苦的時候,咬傷了他,卻不知道,後來……——
雲曄的目光望向遠方,神色莫名。
凌非的身子有些僵硬,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為什麼不敢看雲曄的臉。
「醒了?」
雲曄從遙遠的天際收回目光,聲音也縹緲的像從遠方傳來。
凌非點了點頭,垂下眼簾。
「站到窗台那裡去,把大氅脫下。」
雲曄的語氣還是一貫的淡漠。
凌非從雲曄的懷抱裡下地,順從的照著雲曄的吩咐做了。
華麗的大氅落地的時候,雪玉一般瑩白的肌膚展露出來。
凌非微微偏轉了頭,精緻清絕的臉頰上緋紅妍妍,就像天際燃燒的晚霞一般。
雲曄清冷的銀眸掃過凌非光不溜丟的身體。
凌非不自覺的輕輕顫抖著。
「後退兩步,手撐到窗台上。」
雲曄清冷卻優雅淡漠的聲音劃破長空而來。
凌非僵硬的照做,只覺的手抖的利害,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來。
為什麼呢?
面對御水龍君的時候,即使是渾身清潔溜溜,凌非也能保持一貫的淡雅溫潤,從容自若。身體被龍寒暝折辱的時候,凌非還能冷靜地判斷出,龍寒暝沒有情慾,也不打算弄死她,僅僅是戲玩一番。
龍寒暝作勢要真的佔有她的時候,她內心也只是微微的冷笑。
狗咬了一口,凌非非但不會去咬狗,還會給狗一塊紅燒肉,等這狗放鬆警惕之後,凌非會扭斷那狗的脖子,把那狗頭掛出去示眾!
凌非該是永遠的冷靜的,臉上永遠帶著溫潤無害的淺笑,眼睛總是清澈純真明亮真誠,那才是凌非!
可是,只要面對的是這個人,凌非的腦子就總是不夠用的。
患得患失,胡思亂想。
腦海裡凌亂一片,身體也僵直緊繃。
雲曄的氣息漸漸靠近,凌非越來越慌亂,身體越發的僵硬了,纖細卻頎長的雙腿甚至隱隱有了痙攣的跡象……
「非兒,你在發抖。」目光在凌非雙股間若隱若現的烙印上掃了一眼,雲曄歎息一聲,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凌非的臉龐,「這麼怕我麼?」
「我……我不知道……」凌非感覺眼角潤濕了,拚命的閉緊眼睛,可是那水珠還是不聽話的跑出來。
雲曄抬頭,就看到了晨曦中,閃著七彩光芒的美麗液體從凌非的眼角滑落,輕輕歎息一聲,湊上去將那液體吻去了。
凌非咬著嘴唇,拚命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她的心卻越來越亂。
「乖乖的,不許動。」
雲曄輕柔的命令,手指順著凌非的輪廓撫摸,額角,眉梢,眉間,鼻樑,臉頰,耳垂。隨後,他用指腹救下她緊咬的唇,下一刻,一抹柔軟輕輕覆在上面。
開始,是溫柔的,輕輕的,如柳絮一般,然後逐漸加重,直到那淡色的唇瓣被蹂躪得瀲灩起來,雲曄才離開凌非的唇。
凌非的手揪著雲曄的衣衫,不曾感到甜蜜的窒息,倒是像受了無限委屈一樣,鼻子一酸,淚水不知道為什麼,無論如何也止不住,一顆接著一顆,好像某個閘壞掉了似的,流個不停。
歎息一聲,雲曄將大氅攝過來,把凌非包裹起來,將她整個抱進懷裡。
小小聲的啜泣被埋進了溫暖的胸膛,淚水浸透了衣料打濕了心口。
「很怕麼?我給你的『銀蓮印』破掉了,不是在和陛下戰鬥的時候,是在那之前。發生了什麼,讓你孤注一擲地使用『天瞳』的力量?」
雲曄一下、一下地摩挲著凌非的頭髮。
凌非沒有回答,不過,啜泣的聲音卻越來越小,慢慢的,慌亂無措的氣息也變得寧靜平和下來。
「我答應過你,當你從黑暗的夢魘中清醒的時候,你可以吻我。」雲曄的聲音輕輕的,彷彿風吹過窗欞。
凌非的聲音從雲曄的胸膛裡傳出來:「我沒有那樣的資格,我被菡王控制了。」
「最初的時候,如果不是你甘願,菡王香蕊根本就控制不了你。」雲曄微微頓了一下,然後就還是那樣不慌不忙地撫摸凌非的頭髮。
「她讓我想起了媽媽。媽媽,對我是很特別的存在。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還是忍不住去靠近了。就算明知道有什麼不對勁,可還是想眷戀。眷戀那樣溫暖的懷抱。」 凌非的聲音不自覺地流露出幾許脆弱,更加的往雲曄的懷抱裡鑽了鑽。
「如果真的眷戀,為什麼能那麼容易就清醒過來?」雲曄的聲音淡淡的。
深呼吸了幾下,凌非的聲音帶著些許脆弱的柔軟。
「殿下,我會忍不住眷戀溫暖。忍不住……可是,我的心底太明白,我不能眷戀啊。不能,也不敢。」
凌非將頭埋在雲曄的胸膛。
「眷戀的溫暖,會讓堅強的意志背叛。我怕自己變得軟弱,變得不求上進。」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環境中,軟弱和不求上進,都意味著淘汰。
被淘汰也就意味著死亡甚至是生不如死。
所以,她不敢,也不能。
晶瑩的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凌非的神色脆弱而無助。
雲曄什麼都沒做。
沒有安撫,沒有勸慰。
他就只是淡定地凝視著。
任由她落淚,任由她哭泣。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的非兒,或許會有短暫的軟弱,偶爾也有片刻的迷茫,但是,那樣驕傲的昂著頭,展著翅,搏擊長空,笑傲蒼穹的,才是真正的她。
連他也忍不住動心的她。
憐憫和撫慰,
對驕傲的非兒來說,
不是幫助,反而是折辱。
就像她說的,
眷戀的溫暖,會讓堅強的意志背叛。
既然她怕自己因為依賴變得軟弱,變得不求上進。
那麼,他就什麼都不做。
事實上,他也不需要做什麼。
他只要安靜地陪伴。
堅韌的她自然會戰勝一切。
果然。
很快地,她就止住了眼淚。
翦水雙瞳,撥開雲霧,熠熠生輝,就好像有滿天星辰璀璨閃爍。
揚起嘴角,她對著他綻放清淺的笑。
眼睫呼扇,瞳仁流轉,深邃和澄澈、幽暗和明媚,就那樣矛盾卻又和諧的交融在那雙天下無雙的眼睛裡。
一向清冷淡漠的雲曄都有了片刻的失神。
「去換身合適的衣服,我還有話對你說。」
雲曄畢竟是雲曄,他恢復的極快,快到凌非根本來不及發覺。
凌非裹著大氅離去。
她對自己的光不溜丟,沒有什麼驚奇。
完全冷靜清醒之後,她過人的頭腦已經理順了一切。
暗帝穹夜送給了凌非一個瞳仁,讓她的左眼融合成為了「重瞳」。
融合的過程中,那排山倒海一般的痛苦,竟然莫名地引發了那條龍給她下的藥。
她現在已經知道,那條龍下的藥,是「韶華」。
倒也不是什麼害人的藥,只是能讓她的身體快速發育。
放到別人身上,那就是實打實地拔苗助長,放到她身上,其實還是幫了她。
因為,原人是能量體。他們的成長髮育,跟能量有密切的關係。能量,又是與功力成正比的。
凌非的資質超絕,又被各個卓絕的人物不遺餘力地教導督促著。她的功力增長極快,導致她的能量積累的速度遠遠超過了正常的原人。所以,她的身體發育比起正常的原人,要快的多。
對於正宗的原人來說,十年才長一歲。然而,對於凌非,她非但一年就長一歲,而且,那一歲,也是誇大了的。
成長的快,在凌非自身,是有幾分竊喜的。
因為比起孩童的脆弱無助身不由己,她更願意做個成熟地能自如掌控自己的成年人。
所以,凌非樂見其成。
即使雲曄曾有意無意地明示暗示她快速發育暗含的危機,凌非也視而不見。
比起那些潛藏的憂患,對凌非來說,快速發育帶來的優勢更符合她的利益。
那條龍有意地推波助瀾了。
凌非沒去思量那傢伙是出於什麼心態。
反正,紫陌研究了半天,說,那『韶華』似乎還彌補了她快速發育帶來的某些隱患。
雲曄倒是說,抽個時間使用「流年幻境」,讓那「韶華」的藥性盡快釋放完畢,這樣才對她更安全。
想來,雲曄正是利用「重瞳」融合的機會,藉機使用了「流年」。
在『流年』中,她的身體成長,原本的衣服被撐破了,再加上『韶華』的藥性發作的時候,身上會滿佈血汗……
雲曄為她清理了身體,用大氅裹著她,所以,她醒來的時候,大氅下清潔溜溜的。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