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獵女王陛下 狹路相逢 081暗帝穹夜的危機
    雷巖望著凌非。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突然發現,凌非居然不是重瞳。

    「逐獵」的時候,直到「御寶」完全失去效用,萬魔林是完全籠罩在黑暗裡的。對摩羅來講,這並沒什麼影響。因為原人是重瞳,重瞳在黑暗中也能毫無影響的視物。

    凌非不是重瞳,黑暗中她的視力會自然受到影響。不過,很少有人注意到凌非不是重瞳。因為她曾刻意地訓練自己在黑暗中的反應能力。不依靠眼睛,她用耳朵、鼻子、甚至是身體的每個毛孔,來感知周圍的一切。表面上看起來,和其他的原人沒什麼不同。只要不是刻意觀察,沒人會注意到凌非不是重瞳的事實。

    除了額頭的徽記,重瞳,是原人區別於靈人和雅人的一個明顯標誌。凌非居然不是重瞳!在原人裡,不是重瞳的族人,一般都是被當作殘次品的,大多是賤民。

    不是重瞳的凌非,居然能進入內闕,而且內闕的高位者對凌非都認可了!

    這樣的凌非再次讓雷巖震撼了!雷巖不知道的是,如果沒有那個銀色緞帶的掩飾,凌非連氣息都是混沌的,並不像現在這樣,給人的感覺就是摩羅。

    「怎麼了?」凌非被雷巖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窘。

    雷巖一下子收回了紛亂的思緒,垂首而立,有些慌亂地說:「閣下……大人……您……沒什麼。」

    凌非有些不解雷巖的態度,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就變恭敬了。她笑了笑說:「不必用敬稱,我是凌非,你可以叫我『凌』。」

    雷巖微微落後一步,跟隨在凌非身邊。「凌」和「零」發音那麼相似,這個人居然毫不在意,坦然磊落,落落大方。

    「凌,為什麼會放菡王香蕊他們離開呢?」雷巖有些不解。

    「菡王對『零』有些情誼,不過,『零』已經用奮不顧身地戰鬥回報她了。依依、雙雙、姍姍、絲絲,是『零』的夥伴,她們曾帶給『零』快樂的記憶。放她們走,不是為了菡王,是為了那幾個女孩子。」凌非眉眼彎彎,抿著嘴笑了笑。

    如果殺了菡王香蕊,依依、雙雙、姍姍、絲絲身為血傀儡,就會隨主而亡了。凌非替「零」回報這份情誼。放她們一條生路。

    況且——

    凌非畢竟叫過菡王香蕊一聲「媽媽」,香蕊對「零」未必沒有感情。凌非不能保證自己能做到毫不留情。容情不動手,動手不容情。這向來是凌非的準則。既然還下不了決心,那就索性網開一面吧。

    「你不恨菡王嗎?你的身上……那些印記……菡王不僅僅是利用你戰鬥吧。就算她讓人凌辱了你,你也不介意嗎?」雷巖有些尖銳的問。

    凌非咬了咬嘴唇。恨麼?不,那時候,心底傷心更多些。

    如果是媽媽,凌非願意為媽媽做任何的事情。只要媽媽告訴她,媽媽想要的是什麼,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她都一定會為媽媽達成心願。不需要媽媽把她送給男人的。如果真的需要,凌非自己就會把自己獻出去的。就像九歲的時候,為了請動「神刀」出馬,給媽媽主持手術,她心甘情願做的事情一樣。媽媽只當凌非去參加「夏令營」了……

    「如果我說『一點都不介意』,那一定是假話。不過,我真的不恨她。」凌非淡淡的說。她永遠不會憎恨媽媽。即使菡王香蕊僅僅充當了數個時辰的「媽媽」……

    況且——

    御水龍君,那個傢伙,本來就是衝著她來的,無論菡王香蕊答不答應,結果都不會有什麼不同。將責任完全推到香蕊的頭上,那對香蕊不公平。折辱她的是龍寒暝,如果真的要憎恨的話,那憎恨的對象,也應當是龍寒暝吧。

    事實上,凌非對龍寒暝都沒什麼憎恨的心思,更遑論菡王香蕊了。

    「為什麼……你能這麼平靜?為什麼你一點都不憎恨?為什麼你的眼睛永遠是那麼的乾淨澄澈?」雷巖著實困惑了。

    凌非將拳頭捏緊,湊到雷巖面前。

    要揍他?雷巖以為凌非生氣了,心下猶豫,要把腦袋湊上去,乖乖挨揍嗎?

    凌非咯咯笑了,聲音如銀鈴一般悅耳,又像流泉一樣清幽。那雙眼睛,蕩漾著溫淡的笑,彷彿清風拂過花間,微雨滋潤新葉,如詩如畫,如真如幻,眩惑了人的眼睛。

    「看著,人家說,每個人的心就和他的拳頭一般大。我的心很小的。這麼點大的空間,如果裝滿仇恨的話,就沒有地方裝『愛』了。」凌非搖晃著自己的拳頭,小巧的拳頭,皮膚無暇如玉。

    「仇恨,帶來的是痛苦、悲傷、絕望;愛,帶來的卻是歡樂、幸福、愉悅。我的心,是用來幸福的,不是用來痛苦的。所以,我很少去憎恨。」凌非明澈的眼睛安靜通透。

    雷巖望著那雙明淨的眼眸,只覺得滿心都是安靜的讚歎和欣羨。心,像雪白灰燼下的猩紅炭火,緩慢無聲的溫暖起來。微笑,不由自主地從嘴角浮了上來……

    「你恨我嗎?我把你變成了傀儡。」凌非低聲問。昔日的武威王,現在只是凌非的「侍翼」罷了,失去了曾經的地位和榮耀,生死榮辱掌握在他人手中,這樣的屈辱,雷巖不恨她嗎?

    「我為什麼要恨你?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是我先去招惹你的,失敗了,自然要承擔後果,有什麼怨恨的資格?如果當真要恨,那也只能恨我自己,與凌無關。」 雷巖搖了搖頭。從沒有恨過吧,只是不甘。雖然現在他還是喊不出那聲「主上」,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凌非有自己獨到的魅力,會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被折服。

    「那時候,凌的嘴巴上塗了什麼?為什麼你一定堅持要我吻……」雷巖有些驚異,他居然能這麼平靜的和凌非討論那場變故。

    凌非踮著腳尖,堵住了雷巖的嘴,不讓雷巖說完。

    雷巖望著凌非緋紅的臉頰,有些意外地揚了揚眉。不過是提到「吻」,就如此羞赧嗎?那麼,那時候的無措、羞澀、靦腆,不全是做戲?

    「那時候,我不也是沒法子了嗎?連你在內六個人,一個二品,兩個三品,三個四品。全盛的我,也不過才『五品』的力量,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我都不是對手。如果忍辱負重能活下去,或許我就忍了。可是,你一上來就下殺手,你的追隨者對我不懷好意,擺明了是想先姦後殺……我自然要想盡法子,為自己博取一線生機。」凌非有些慌亂地放開了摀住雷巖的手掌。因為雷巖的舌頭在她的掌心舔了一下。

    「我本來想下毒的,可是你握著我的命脈,毒性發作的時候,也足夠你置我於死地了。況且,就算殺了你,剩下的人我還是對付不了。唯一的法子,就是——驅狼吞虎。」凌非慢慢恢復了冷靜,眼睛深邃不見底,「我的唾液中還有『縹緲』,能惑人神智。雖然對你的作用不大,但是只要給我片刻的功夫,我就有機會了。只要有時機,那麼一切的結果就未可知。」

    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凌非半瞇著眼睛說:「如果那時候,我失敗了,我就會用『血殤』,或許能和你們同歸於盡。」

    雷巖後怕不已。

    「我是凌非!我的生命只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能結束我的生命的,只有我自己。」凌非的聲音並不高,然而,聽到雷巖的耳中卻如雷霆一般震撼。

    雷霆?似乎是真的在打雷了……

    「陛下的『礫劫』降臨了,你躲遠些,我去看看。」凌非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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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水龍君,摩羅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手。」雲曄望著漸漸變得凝實的人影。

    「御王雲曄果然名不虛傳,運籌帷幄、俯瞰天下呀。」龍寒暝的聲音如子夜般醇厚,嘲諷的語調卻讓人齒冷。

    「先陪我玩玩吧。你的陛下正度劫呢,我不著急。」龍寒暝話音未落,手中突兀地化出一桿長槍,蛟龍出海似的纏上了雲曄。

    雲曄心中微微一歎。他的功力為了對付「春情」、給凌非驅除傀儡令,消耗了大半,再加上不停歇的戰鬥,其實連全盛時期的三成都不到了。龍寒暝明顯是耍著他玩,根本未盡全力。他知道龍寒暝不過是在等待更好的時機,一個能讓暗帝穹夜萬劫不復的時機。

    「礫劫」分九重:三重雷劫、一重風劫、一重火劫、一重水劫、三重心劫。以暗帝穹夜的功力,對付前面的天劫不成問題,「心劫」才是最危險的。如果在天劫的過程中,對付穹夜的話,雖然會讓穹夜的處境更加危險,但是也容易引火上身,將天劫引到攻擊的人身上來。如果在心劫的時候出手,非但攻擊的人沒什麼凶險,還能借「心劫」的威勢,讓對方沉淪。畢竟,暗帝穹夜功力高絕,絕對不是輕易能殺死的,讓對方被心魔所困、萬劫不復,才更划算。

    「好了,是時候了。」龍寒暝乖戾的冷笑。

    「小心戒備!」雲曄沉聲告誡周圍的追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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