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來戳我傷疤?」花昊影將頭頂的小折扇葉摘下,再繼續在胸前搖,始終那般的儒雅風度。「我日子過的好好的,你又追了過來。莫不是要全天下都知道,我便是那個被你們騙的團團轉的傻子?」
「第一,我跟你相遇,純屬巧合。如有雷同,請你告我!第二,你確實傻,可與我無關。」木槿有些無情卻又玩笑地笑著,口吻已明顯比以前友善許多。
聞言,花昊影語塞,也不辯駁。
畢竟,她講的全是事實,這個丫頭唯一的優點,就是一針見血!
但那時的傷痕,在心中結了疤,卻始終隱隱作痛。薔薇對他的騙,他的欺,讓他始終擺脫不了那個陰影。如今,心不想獻上,只想好好玩一場。
「哎,真是失望,不是來追我的。」
「你該慶幸才對~~~」
「又是來傷我心的,我還以為你是後悔當初不該對我冷漠,如今來彌補,你我當初欠下的情分。」
「呸!」
「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寶寶還不肯承認,你對我的情根可深紮了。」花昊影故意用言語來撩撥她,身子湊近前,頎長壓勢的湊近,悄悄勾起木槿的下頜,低下眉含笑似春。「寶寶何時也學人故作矜持了,承認不就好了?」
木槿避開他,輕哼一句,「看來你處是破了有幾百次了。」
「怎麼?自從寶寶吃了我七弟,有了戀處情結?」
昊影皺了皺眉,將手悄然聲息的鬆開,凝視木槿曖昧補道:「可據我所知,不識人事的男子,都是生澀笨拙的。我這般,不正好能合了你的意?」
當初,她調教他房事,他也一步不准她湊近,生怕誰破了他的處子身,對不起他那個表姐。今兒個,果然是個陌生人。
「隨便你吧,丟也是丟蕭王府的臉~~~」
花昊影臉驟變,聽到「蕭王府」三個字,立刻變的陰冷。如今,他已成了笑柄,蕭王府有史以來最可憐的笑柄。
「寶寶,不是聽聞你離開蕭王府了?難道又被我七弟給勾魂勾回去了?」
「胡說八道!」
「那不如和我如何?當初你對我,可是很有情分的。」他忽然湊過來,又要和她有過於親密的舉措,在一邊的鳳仙目光清冷,將頭別到一邊。「而且,我對寶寶你,也是餘情未了,日日相思薄。」
「我對你,無愛!」
「可當初為我,你可是淚流滿面。」
「那誰?我嗎?我不記得有那麼一段了!」
「聽聞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說無愛,那便是有愛。」
「那是你自作多情!」木槿冷凝他一眼,便是回手一拳。
覺兩汩溫熱的液體從鼻孔流淌,花昊影不怒反笑。「寶寶,打花了我的臉,你可千萬別心疼喲。」
「無藥可救。」
「從前你對我,可是很溫柔的。如何,除了薔薇,連你也被月收了心,心甘情願為了向他懷中撲,而放下整片森林?」從他的話裡話外,木槿似乎能聽到一種怨氣,一種嫉妒或者是憎恨的感覺。
木槿皺了皺眉,剛那杯拜師茶,『噗』地潑向他前襟,「醒醒吧,別什麼事都怪別人頭上。」
話落,木槿便冷冷地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小師傅,我明個兒再來請教你武功。」
「好。」見門板被掩上,鳳仙轉過眉,瞥向呆楞站著的花昊影。第一次見他這般狼狽,那種刺痛的錐心疼痛,她第一次感覺到。
或許沒誰懂他,一個迷路的孩子,不懂哪個方向才是對,才徹底的沉淪。不知對他,是迷戀,還是同情。總之,冷冷撇過一塊手帕,她說:「擦乾淨了吧!」
花昊影慢慢抬起了頭,背影,背影,他永遠看到的都是那抹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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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谷裡出來,木槿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經過荒野路段時,腳下踩斷一根樹枝,接踵,感覺身子一陡,她直接摔進了一個漆黑的洞裡。
這洞的土是新的,好似剛剛挖過。洞底佈滿鋼錐,腳一踏上,便『噗』被扎的血濺出滿小腿肚。木槿皺起眉,低頭看向一根根剛錐,咬住牙挺著身子的顫抖。
「還真有人喜歡玩我~~~」
頂掉落一點點的土,有很多黑影在洞上用鐵鍬挖著土,打算徹底將木槿活埋了。腳動也不敢動,任那一掌長,十根針粗的鋼錐扎進腳底板,血染的白布帛繡滿了梅花。
「埋了她!」聽到那冷冷的聲響,接著土壤開始翻然掉落。
「行了,你們的主子就是那有辱其名的薔薇吧?」
嘩啦啦向下落,埋了半截腰,像千斤錘般的墜著她幾乎窒息。
半響,頭頂傳來一陣兵器撞響聲。那個宛如神般的黑衣面紗女子,又悄然而至。亦有三角花型,而且力不虛發,刀刀刺入心臟。
漸漸,殺機消逝,那面紗女子走近洞口,很冰冷地說:「自己爬出來!」
「姑娘,你等等。」
「如果爬不出來,那就等著餓死吧!」
瞧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木槿笑了笑,「這個性,我喜歡~~~」
不過這救人方式,嗯,她有介意。完全是救了,等於沒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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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花昊月的身子調理幾個時辰剛剛轉好。用功運氣時,從窗口飛進一隻飛鏢,打開鏢上的紙條,他驟然起身戴上青皮面具。
打開房門,縱然越過荷花塘。趁未被發現前,飛身跳過牆,拉緊前襟雨傘未帶一把,便頂著雨騎馬奔出蕭王府。
「月……」薔薇撐著油傘,矗在蕭王府身邊。「我和舅舅正商討成親的事宜,正好在找你一起。」
「我有急事。」花昊月冷冷回道。
「舅舅,我便說月很忙吧?不過,出了門,怎麼不帶雨傘,淋壞了怎麼辦?」薔薇斂足上前,將雨傘遞給花昊月。即使她嘴上不說,心中也知道他的動向。「我知道月忙,可也不趕著大雨天出門吧?」
「薔兒……」
「你的傷剛剛好一點,再淋著雨,我真怕身子吃不消。舅舅,你說是吧?」
「沒錯,月兒跟本王回府!」蕭王爺面色嚴肅,彷彿非得花昊月遵循他。他不是老糊塗,看的懂這其中的貓膩。即便薔兒有錯,但總比那個粗俗寶寶好,他絕不允許堂堂的小七王爺,娶個瘋婆子回府!
「父王,孩兒有要事要處理,改日再商討其他。」
「不行,跟本王回府,你叫薔兒和我擔心,與心何忍?」
「我……」花昊月穩騎在馬上,並未接薔薇的雨傘。他的眼神,似乎在試探問:「薔兒,是你叫父王來做攔路虎嗎?」
薔薇嘴角堆起笑,關懷迴避,「是舅舅怕你忙起來太拚命,特地過來叫你回府的。」
花昊月也邪邪勾起一抹笑,看似無波無瀾,卻是冷漠相對。
「薔兒,把路讓開。」花昊月將話說的很清。
「月……」
「我可以給你無盡的寵,提前是,是別逼我走投無路!」丹鳳眼眸沉穩睿斂,並不怒,亦不煩。嘴角翹的弧度,那般優雅自然,雨順著黑髮淌下,全然貼在精緻俊美的臉頰邊。
「月,你非要去見她嗎?」
「薔兒的心該不至於這般小。」
「可我們便要成親了,難道你不顧及你的身份?」
「成親是很遠的話題。」他未拒絕,也未同意,那全是他們一手操辦的親事。和他,本是無關。
「倘若為了她,你不和我成親,我,會毀了她。」薔薇很小聲,很小聲地對他輕聲呢喃。
「毀她之前,我會毀了你!」
「值得為了她?我成為你的妻子,不好嗎?」
「值得!」那是罕見斬釘截鐵的回答!
「你……」
「月,你別放肆,跟本王回去籌備婚禮!」蕭王府對他厲聲相持,從小到大,對他從來最為苛刻……
花昊月笑了笑,低聲,「父王,孩兒便離開一會兒。」
「我怕你走了,便不給我回來,像影那般至蕭王府於不顧。成親之前,你不准再這般擅自離開王府半步。」
聞言,花昊月撫著那柔軟的棕毛,輕眉輕語。那馬便一躍出去,把他們甩在身後。
「月兒,你給本王回來!」蕭王府氣的摀住胸口,斥他這個不孝子,竟敢為了那個寶寶,而變成這般放肆的模樣?
「月,你氣到舅舅了。」薔薇滿眸猩紅,殺肆一般崛起。倘若他敢離開半步,她的手下絕不會留情。寶寶,寶寶——令她咬牙切齒恨的寶寶,她會讓她下十八層地獄,永世都不得超生的。
「父王,別逼我!」花昊月轉過身,傾城一笑,雨夜燦若煙火。
「月兒,本王不准你去找她!」
「恕孩兒難從命。」
「你、你、你這個不孝子!」蕭王府狠狠錘著胸口,命令那群帶刀侍衛把花昊月給逮回蕭王府。「給本王拿下,不准他離開蕭王府半步。月末成親之前,你只有一個權利,那便是對薔兒好……」
「如果我死了。」花昊月忽然仰起身子,勝雪的衣衫,兜滿冷風。「父王你打算讓誰,來取代我?」
「月兒,你別胡說!」
「薔兒,如果我死了,你什麼也得不到!」
「月,你太過分了!」薔薇恨恨咬住下唇,氣的面色鐵青。
但花昊月也怒了,「你將什麼、也得不到!」
縱橫千里馬,一躍為紅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