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木槿納悶,哪個貴客,能叫太子爺這般勞師動眾,一路也不肯吐露半個字?驟然,腦海中浮現一個人,便有了潛逃的衝動。木槿頓了頓,艷唇輕翕,「不會是花昊月吧?」
「沒錯。」
「別說我到過門口,謝了。」木槿轉身要走,被花雲澤一下拎起脖頸霸道推進去。
「太子爺,你皮子又癢了?」
「膽小鬼!!!」
「你……我只關心,我是否有去無回?」
「月他病了!」花雲澤忽然語氣凝重地開口。
「什麼?」
「病的很重,差點被……」「玷污」兩個他他講不出,只有用眼神來傳達!「你去見見他,本太子不會介意!」
「你介不介意,其實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只是不想再見那高床暖枕,再被他老爹罵我是蕩婦淫娃。」
那些窩囊氣,她不想受,也沒必要!稟承著事不關己,如今最好豬頭掛起的原則,她想臨陣退縮。卻還是忍不住問上一句,「他怎麼病的?嚴不嚴重?是不是又故技重施,想騙我回去自投羅網?」
「你這不是還關心他?快給我進去,他病的很嚴重,快死了。」見木槿不信,花雲澤又加重口氣,「昏迷不醒,一天一夜了,而且咳嗽的厲害,還說糊話。滿嘴一直叫你的名字,高燒不退!」
輕皺眉心,掙扎了半響,她還是壯膽進了那間佈置清幽的客房。榻中,有薄薄的白紗,紗中平附一具頎長的身體。
木槿順手小心翼翼地撩開,那平日威風八面的邪男,麼變成這般蒼白憔悴?
即使是媚態萬千,但卻是蒼白佔據主色調,失了他往常的紅潤和朝氣。
忽然,有些懷念他衝她邪,他衝她扮豬吃老虎的耍無賴。忽然間想起,和他相處時的酸甜苦辣,雖然不情願,但剩下的開心卻也不少。
近上榻邊,撫上他慘白的容顏,半響未說出話來。
沉默,一直沉默。
腦海中,一幕幕,見到他的時候,總是無法維持一貫的散漫與平靜。
離開王府的日日夜夜,總覺得缺了什麼?如今才知,似乎是缺了他!缺了他的吵鬧!缺了這個可恨的東西!
他髮絲凌亂,脆弱痛苦的模樣,叫木槿心生不忍。他臉燙灼著,難過皺眉的模樣,叫她看不下去。花昊月汗淌落眉梢,喃喃囈語,模糊不清,「槿兒,槿兒……」
「槿兒,別離開我~~~」
他的頭縮向她手心,濕潤了手掌。感覺那冰冷的液體,和高燒的體溫不協調,木槿的心一刻比一刻沉重。
想開口,不知該講什麼?任由他一遍遍的呢喃,一遍遍叫她。
聽著那令人心碎的聲音,木槿忽然握住花昊月的手,激動斥道,「跑這裡來裝死幹嗎?你以為這樣我就能給你收屍嗎?」
甜言蜜語她不懂,她只會這般凶他,像往常那般凶他,吼他,表達她的關心。
「你快起來,別在這裡佔著床!」木槿抓住花昊月的手,對他大吼,被他聲音叫的,見鬼的眼圈怎麼紅了?
「槿兒……」
「別叫了,叫了也沒用!」木槿再用衣袖擦兩下,順著他的手腕,便躺入他懷裡。
才一年沒見,他怎麼這麼叫人心疼了?
脆弱的,憔悴的,纖瘦的,變的蒼白的,哪一處都叫她心疼。他不是好好在薔薇身邊,怎麼又病成這副模樣?
該死的蕭王府,主子病了,也沒個人過來照料……
「花雲澤,你死去哪了?藥,湯藥,退燒的藥!你是死的嗎?」她邊對著門外怒喊,邊替他脫下了靴子,語調似乎都變了。
在客棧中呆了很久很久,直到傍晚,晚霞如衣鋪滿了天幕。木槿才瞧了瞧中天,淡然道,「我該走了。」
「不要走~~~」
「你這樣,叫我怎麼走啊?」她無奈地握緊拳頭,半響才驟然暴怒,「你不是小七王爺嗎?你不是從不會倒下的嗎?怎麼會笨到,要讓自己生病?快起來,給我起來!好好回去做你的王爺,娶你的嬌妻美眷。」
她頓了頓,指尖輕劃過他眼瞼,放緩了、也放柔了語調。「起來吧,我承認,我是真的想你了……」
槿剛欲轉身離開,手腕卻傳來了加重的力道。來不及反過神,她已經被扯過去,壓在花昊月的身子上。
「你……」
花昊月緩緩睜開那漂亮的丹鳳眸,眸底是愈見深邃、和煦的笑容。
「聽到你說一句話,我拼了命也要醒過來……」
「你什麼時候醒的?」木槿兩頰突然囧紅,壓住花昊月,依舊感覺他滾燙的身體比往常的溫度高的驚人。他兩頰熾紅,好似高燒未退,身子還虛的很。她稍一碰,他便痛的悄無聲息皺起眉。
「剛剛醒的。」
「你都聽到了?」
「我只聽到一句話!」花昊月據實以說,只聽到一句話,一句令他不顧一切想醒來,不顧一切後果想再聽一次的話。「槿兒,你再說一遍!」
「什麼話?」木槿裝傻地反問,全因那句話,他醒的時候,她是死活說不出口的。
花昊月努了努嘴,丹鳳眸又暗淡下來。將眼眸一閉,一副再次進入沉睡的模樣,「再蕭王府派車來接我之前,我便這樣睡死了如何?」
「你給我睜開眼睛,不准睡!」
「你不說,我活著還有何意思?」
「那你死了吧,沒人威脅得了我。」木槿驟然起身,本以為他會拉他,可他卻動都沒動。實在拗不過他,見他只剩半條命,她才揚眉笑問,「我是想你,那又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我只想……舊夢重溫!」花昊月扣住她後腦,虛弱地吻上。啄著她乾澀的唇,宛如夏花般生出更美、更放縱的姿態。
這是一種淡淡的、淡淡的想念,在這個纏綿的吻中,慢慢地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