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濛濛亮,甘露撲腳面。
點燃燭台,木槿便在書房中苦讀。不知到了何時,竟趴案上睡了。門『咯吱』被推開,花昊月湊進前,脫掉外衫替她披上了肩。撩起她幾根髮絲,擦拭掉她嘴角流下的口水。
饒有韻味勾起薄唇,邪魅勾魂。「小東西,那麼焦急想學成,不想要你那東西,打算早早脫離王府,脫離本王嗎?」
花昊月那雙精銳的鳳眸,折射桃色魅光。聰慧如他,豈不知她心中打的小算盤?可是,這一次,他縱容了她……
漸漸的,似乎被她感染。開始學會退讓,縱容和寵溺,漸漸學會了……疼人!看著案邊那副畫,他笑了笑。再瞥向那副未對完的對聯,他『噗嗤』笑開花。
上聯:泥肥禾尚瘦。
她對下聯:鬼短夜叉長。
倘若將那「泥」改成「尼」,「禾」改成「和」倒對的絕渺。她這顆小腦瓜,裝的東西便是能將人逗樂。
悄悄彎下腰,將她的小手抬開。以筆落下下聯:晷短夜差長!再次替她蓋好外衫,邪笑而去,如風般消逝。
待到木槿醒時,天已大亮。
揉了揉眼皮,瞥向那副對聯,納悶是大半夜來靈感改成那德行的?可仔細一瞧,「不對呀,那是個什麼字?」
扯了扯肩上外衫,撇了下嘴,「小鬼,來了也不打個招呼。」呢喃一句,將花昊月的外衫收起來放在案子上。伸了個懶腰,走向荷花塘邊。
『阿嚏——』猛打個噴嚏,一個機靈,轉身一瞧,是那禍坯子。
一身的薄紗粉裙,叮噹作響的珍珠串。蓮足微斂,眉翹唇抿,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寶寶姑娘,早。」
「早,你臉好了?」
薔薇不以為然,走進荷花塘,和木槿並肩看晨曦。「寶寶姑娘可真關心我,讓薔薇也受寵若驚了。」
「就咱倆,有話直說,不用裝了。」木槿冷哼一句,揀起顆石頭向其中一擲,濺起的水花扑打裙擺。
「我知道上一次的傷,是你造成的。」
「有證據嗎?」
薔薇笑了笑,「何需證據?你的表情便告訴我了。」
木槿忽然轉過身,不畏她的逼問。湊近前,伸出纖長的指抬起她下顎。盯著那精緻絕倫的小臉,真是清雅小佳人,端莊的叫她噁心。「有證據,我就承認。沒有證據,恕難奉陪!」
「我沒有你那般粗魯,也不必暴力解決!」
「你還真品行高尚。」木槿這一回學聰明了,不再對她動一根手指頭,只選擇冷嘲熱諷兩句。「當婊子還立牌坊,小心夜半鬼砸你房門。如果你又想設計什麼的話,勸你住手,我也不是好惹的。」
「第一,豬頭我不愛。第二,小七不是我的!你有本事,去踢一個,搶一個,跟我無關!別動不動找我,顯示你的賤。」
木槿頓了頓,將小石子狠擲入湖心,只淡淡問一句:「你把那豬頭當什麼?」
「自然是我親親表弟。」
「爭取他七弟的籌碼?」
薔薇很聰明,不會明擺承認,僅衝她清然一笑。「話說的不必這般難聽,我愛影,也愛月,他們都是我的!」
「你把感情當什麼?」
「……」
「當成廢銅爛鐵嗎?」木槿忽然發怒,咬住下唇,被這個無情罪惡的女人氣的不輕。「愛,就好好愛,就狠狠愛,就專心愛!愛一個,踩一個,玩弄一個,欺騙一個,你這種賤人不夠資格跟我談交易。別說小七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也一根頭髮都不讓你碰!」
薔薇的眼神變的幽冷,斂步前移。憎恨瞥向木槿的背影,忍不住,一把推了過去。木槿預料到了,卻沒有躲。任她推她進去,『撲通』掉了進去,掙扎都沒掙扎。
死賤人最懂栽贓陷害,這一次,嘗嘗自食其果的下場。
為了揭穿她,淹死她都不悔……
遠處,花昊影目睹這一幕,跑過來縱身跳入荷花塘。撲騰將木槿抱了出來,揉了她的髮絲,驚慌地拍她慘白的臉頰。「寶寶,你醒醒,你別嚇我。」
「寶寶,你醒來!」
情急之下,他低下頭,用嘴給她做起了人工呼吸。一邊的薔薇見了,卻也嚇傻了。一時未忍住失策,卻被那丫頭算計了進去。
呆呆站在那,不知所措。這個自己捅破的漏洞,越來越大,見花昊影那樣在乎,拚命的救木槿,她忽然意識到這顆棋子離自己的手越來越遠。
「影……」薔薇小心喚他。
「滾——」
「你聽我解釋!」
「原來你真的不止第一次!把原來的表姐還給我,或者,滾出我的視線!」花昊影的眼神忽然變的好冷好冷,比冰還冷。那俊秀無暇的臉孔,蒙上一層黑霧。第一次見他這樣的痛,並且恨,還夾雜悔。第一見到,吊兒鋃鐺的模樣,成了這般黑暗。
薔薇狠狠握緊拳,不甘顫抖。而木槿稍微瞇開個小縫,再閡上。這一次,真的解恨了。為了揭穿她,木槿也擅用了她的計謀。只是,被這豬頭小子吻一下,她很想揮拳過去,斥他,「你丫的現在沒資格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