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起,徐徐的小涼吹破清窗。
花柳樹蟲各色滿苑,花昊月早不見人影,只剩木槿獨守空房。手腕的傷不礙事,便「咕咚」一口清茶潤了潤喉,皮褲衣衫早不堪入目,便隨便撿起了一件桃紅色芙蓉羅裙。
晨曦的甘露總是好,清清涼涼趟過腳踝。尤其空氣中散發那淡淡的自然之香,怡然自得。邁開兩步,走向荷花塘,發現花昊影正在撫琴。
那瀑布般的髮絲有些凌亂,被微風吹過,蕩漾不已。一身的湖綠衣裙,掩映池光山色,賞心悅目的。櫻桃小嘴,彎柳眉,清秀鼻樑白皙囊。無論從哪處瞧,都陰柔秀美,所謂「秀色可餐」大概便形容此。
「好巧。」花昊影勾起淺笑轉過身瞥向她。
「真倒霉。」
「你和我有緣啊,一日三面的見,或許這是老天爺賜我的緣。」也是「劫」,確切說該是「難」,有此女亂套是必然!
琴音未止,很美,很好聽。宛如天上仙樂,入耳悠揚。木槿聽了,筋骨鬆了,聽不通但很養耳。
「聽聞寶寶素來琴藝驚人,不如也來撫上一曲?」
「不會!」
「過謙了,普天下都知寶寶琴棋書畫樣樣通。」
「我連書都不會讀,你丫又不是不知道!」木槿狠剜了他一眼,撫琴她不會,摔琴她一個頂倆。
「來撫上一曲如何?」
「我說過了,不會!」
「撫一曲吧,叫我聽聽何謂繞粱三日?」花昊影鐵了心叫她撫琴,起身將木槿推近了雕木琴邊。
「你這琴還要不要了?」
「嗯?」
「你說你要不要了吧?」
「自然是要!」這可上好的琴,宮中樂師專用!
「你會後悔的,我保證!」
「寶寶……」
「別怪我缺德,這是你活該自找的。」話落,木槿盤腿一坐,將琴狠狠撥兩下。好了,全殘廢了,誰也別聽了,切不論好聽與否,就是那琴……就被扯得七零八落,慘不忍睹……
「你——」
「老娘就會毀琴,鋼琴,手風琴,木琴,小提琴,你來一個我給你毀一個,來倆毀一雙。」木槿撇了撇嘴,叼了根琴弦,很同情拍了拍他顫抖的肩。
「你還真毀呀,我的寶寶殿下!」
「不真毀還做假丫?」
「好歹本王也救了你一命,為了報答我,你也不能毀得如此殘忍。」花昊影可心疼了,這八輩子求不來的琴,偷了搶了,威逼利誘才得來的,被她一手指……上一次筆墨紙硯,花瓶,字畫外加古董,前幾日折扇三把,衣衫兩件,夜壺花瓶叫他踢碎卅,這古琴一把,都得給她記帳!
「那……很貴嗎?」
「貴,貴得離譜,價值連城!」
見花昊影半死不活的模樣,她問:「要不我給你唱個歌吧!」
「你會唱歌?」
「還行!」
「那來一段吧,我要聽日月青山曉。」花昊影大早晨就蒙受損失,臉色自然青一陣,紫一陣,風雨變幻著。
「什麼曉?我給你唱北京歡迎你,奧運會主打歌,你主要聽聽我這味兒。」
「北京?汴京?」
「少囉嗦,你聽好了。」木槿清個嗓子,開始唱奧運歌,唱的那是感人肺腑,動之真情。聞者,個個燃起了莫名情愫。雖平日凶,但也是天籟的嗓子,唱得誘惑不已,招攬了府中下人圍觀……
「好,好歌!」花昊影連連鼓掌,即便聽不懂,但這味兒不錯!比那黃梅戲好聽多,聽得舒坦呀!
「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擁抱過就有了默契,你會愛上這裡。不管遠近都是客人請不用……」
那敞亮大氣的歌曲,唱響荷花畔。
那艷麗脫俗的美人兒,褪掉凡塵的江湖氣,也是佳人一枚。咱不懂撫琴,不懂作畫,也不鬧賣弄,就懂唱首奧運歌鼓鼓氣。
穿來了,08奧運不能忘,精神不能倒!有恩報恩,從不開鑼放嗓子的她,第一次唱響了王府……
花昊影聽得心花怒放,笑比杏花。
那遠處,一抹如雪身影,亦抿開抹邪邪絢麗的笑,觀摩半響,詭異離去。如風一般,捲走了那歌聲,徒留下一陣邪逸笑聲……
原來,她有一樣能行的。
而角落中,卻有一雙眼眸,盯著那一幕,像萬花叢中一根竹刺……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