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冰感覺自己身體快被一股力量捏碎了,痛意令她猛然睜開眼睛!
靜美如水的眸劃過驚愕——
是他!
杜如冰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這雙令自己無法輕易忘卻的深邃眸子,一切顯得如此不真實。
燁宸見她甦醒,微微放開她,強制壓下內心的悲痛,低啞地嗓音輕道:「你醒了。」
杜如冰這才驚覺自己竟然躺在這個男人懷中,凝白的臉不禁微微泛紅,身體忙往後,微微退開些許距離。
當她看清他們處於一個山洞中時,一雙純澈如水的眸茫然地看著燁宸,彷彿在說,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送你回烈身邊,可好?」燁宸看著她,嗓音像壓抑著千萬般情緒,低柔地問著。
清如山泉的眸倏然驚駭瞠大,杜如冰捂著猛然鈍痛的胸口,喉嚨口似乎有什麼又要急湧而出似的,窒痛得冷汗漓淋!
她,朝燁宸不停地搖晃著頭。
你,為什麼這麼殘冷!居然……要我這個樣子去見軒轅烈!
不要!
淚,如湧泉般傾瀉而出!
燁宸看著她,覺得心都碎了!
無邊無際的夜,漸漸地被天際一縷耀眼的光射衝破,接著一點一點,透亮……
杜如冰從燁宸懷裡醒來,微微揚起,嬌嫩的額角肌膚輕碰到烙硬的青銅面具,有微許疼。
碎碎的光透過山洞口跳躍在男子濃密而修長的眼睫上,在瑩白如瓷的肌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那樣平靜、詳和……
這個男子有著世上最漂亮的瞳仁,不同軒轅烈那闃黑地望不到底的深潭,它明亮得就如流瀉著清輝的星辰般,那樣深邃燦爛。
這一刻,杜如冰承認自己貪戀身後這具倚靠的胸膛所帶來的溫心,他身上有股接近自然地清新,如山泉澗涓涓,給自己從末有過的安心。
這兩個月後,自從逃離軒轅宮後,她第一次這般安心地睡了一覺!
想想,好奇怪,在一個陌生男子的懷裡,自己會睡得如此安寧,是因為在他身上看不到強勢男人慣有的掠奪性,還是自己身心都累了,不再去抗拒……
苦笑自杜如冰如花的唇瓣邊輕輕逸起,可是,無論如何,她,依然是那個不希望將自己命運交由別人掌握的杜如冰……
緊闃的眸,掩蓋了眼底所有的銳芒,待懷中那抹令他足夠回味一生的幽香,淡淡地隨著空氣消逝時,深邃的雙眼驀然睜開!
他緩緩抬首,望向山洞外,空氣中似乎還縈繞著獨屬於她的清幽香氣,如絲線般緊緊纏著他的心,緊得有些許疼……
璃兒,你還是那麼倔強嗎?不願一點點依附……我的溫暖?
雖然你身心的傷,無法彌補,至少我能將你好好安放,好好照顧你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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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濃雲滾滾,厚厚地壓得在胸口上喘不過氣來。
風,越發的大了,揚起衣訣咧咧作響,冷冽地打在臉上,如寒針般又刺又冰,還雜著些許小冰雹。
杜如冰隱約看到前方,有一些房舍零散佈落,心不由一喜,走了一天的路了,只要能喝一口熱熱的茶水,現在對她來說,便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是,腳步越發的酸沉,頭暈腦脹,就連這數數十來米距離,都令她走得分外艱難。
終於,她,所有意識漸漸抽離,身子一軟,感覺一陣天眩地轉後,便陷入昏迷。
四周,沉寂地沒有任何聲音……無邊無際的黑,是一種接近死亡的顏色……
杜如冰覺得自己猶如被困在一個暗閉的箱子裡,黑暗、窒息……一點一點蠶蝕著她的心……
她努力的拍著四周,雙手在黑暗中不停地摸索著,似乎想尋得哪怕是一絲光亮,讓她看清出口在哪裡……
「哥——」她喊出聲,空氣中卻只有破碎的怪異聲,心底被絕望如暗海般湮沒!
誰來救救我……
「璃,璃……」低沉魅惑的嗓音,醇醇地,猶如在耳畔邊低低喚著她,帶著她無法抵抗的蠱惑。
「烈……烈……你在哪裡?你在哪裡……」她焦急地四處摸尋、探詢著,內心嘶啞的喊道。
突然,一雙有力的手掌扼制自己的喉嚨口,黑暗中一雙凶戾的寒芒掠過——
「你是誰!你不是我的璃!不是我的璃!」
我是啊……我就是……淚,隨著心底的絕望漸漸漫延四肢百骸,泛著冷徹的寒意!
「哥,他怎麼了?一直在哭!」好清脆的聲音……
屋子,微弱地燭火將屋子的兩道身影斜斜地打在破陋的牆面上,一道長,一道短。
古昊微微蹙眉,接過弟弟古卓的水,俯下身子,微微托起床上人兒頭,小心翼翼地將水送至她的唇邊。
乾裂的唇感覺一股清涼的濕潤,杜如冰下意識地汲取著,仿若它是沙漠中乾涸已久的源泉般。
手中柔軟輕盈的身子,令古昊有片刻怔忪。
「一個男子用面紗遮顏,好奇怪,我看看——啊!」
古卓挑開面紗的同時,發出一道驚呼聲!
在那潔玉般的右側臉龐上,兩道交叉猙獰的傷疤,觸目驚心!
半側傾城,半顏殘……
古昊倒抽一口氣,緊緊蹙眉,眼底劃過一絲心疼和同情!
「弟弟,去找身乾淨的衣服來,他身上的打濕了,不換下恐怕會得傷寒。」古昊微微抬首,對著早有些怔愣的古卓說道。
「……哦。」古卓回神點點頭,走進外間的屋子。
古昊將杜如冰托起,一股清幽的香氣鑽入鼻息,令他微微怔然。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外衣褪下,接著是裡衣,當他解開衣襟時,令他驚訝的是,他胸、口竟裹著一層層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