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轟然一響,她怔怔地對望著眼前漸漸恨意痛然的目光!
夜風似乎也沒有料到杜如冰突然出格的舉動,心底驚詫萬分,目光困惑地凝前她蒼白的臉,漸漸轉為幽沉。
「大膽臣子!給哀家拿下!」太后臉色一沉,喝聲命令道。
話落,數名侍衛上前架住了杜如冰,而她沒有一絲反抗。
此刻,夜風微微蹙動眉頭,緩緩起身,走至杜如冰面前——
伸出手,輕輕托起她柔軟地下鄂,嗓音低沉地直直壓迫在心口上,一股隱抑的氣息深深圍籠而來——
「朕沒記錯的話,你已經第二次為他失措……你和他究竟什麼關係?」夜風陡然欺近她的臉龐,深深地吸著她身上一股獨特的清新味,猶如雨後的蓮,目光緊緊凝住她的臉。
緩緩地抬起眸,渙散的瞳仁微微有了焦距,只是那彷彿被打碎水晶般零亂悲辛的眸,讓夜風心狠狠一震!
「還不帶下去!」太后目光凌厲,不悅怒道。
杜如冰深吸一口氣,將目光落在了夜箏身上,「公主,對不起……我從沒有想過傷害你。」
夜箏眸光羞憤,含著淚走上前去,突然揚手朝杜如冰臉上甩去!
一道鮮紅的掌印頃刻火辣辣地灼燙了杜如冰所有的感官,她微微地轉過臉,淡淡地笑著,那漠涼的目光令夜箏和夜風都心微微一震。
「你、笑什麼?」凝著眼前自己情初的男子,想到危急那刻,他緊緊抓住自己小手的感覺,淚滾落了下來,顫抖著問著。
「我的命是公主救的,就算你現在要回,我也不會有怨言的……只是,我有一事相求……」杜如冰淡淡地說著,眸光裹著令她看不透的傷然之色。
「你想求本宮什麼?」夜箏下意識地走近她。
「請求……公主和西涼長公子一定要幸福……」杜如冰看著夜箏,清眸鎖著一室煙波沉嵐,令人心尖顫動。
才情俊逸的公子和靈動美麗的公主,這才是最完美的結局不是嗎?
夜箏目光一時怔然,望著杜如冰眸光流溢的真摯,竟一時無言。
夜風欺近前去,兩手沉沉地落在她柔弱的雙肩上,聲音低低地,卻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告訴朕——你的真正身份!」
此刻,他多麼希翼她告訴自己……她是女兒身!那麼,他一定不顧一切地,留住她!
這張鐫刻如理石的剛毅臉龐,總令杜如冰心感到恍然。縱使是相似的容顏,卻無法帶給自己心安。她深知,這個掌握皇權的男子,想要自己不過出於一種征服欲,或和身體無關,只是在滿足得到自己無法掌控的東西而以!
於是,她淡淡地笑了笑,語氣輕輕地:「皇上,我就是白悠然啊。」
夜風鷹眸微縮,驟泛寒光,按在她肩上的手倏然緊了!
太后看著自己一雙嫡出兒女,竟為了一名身份可疑的男子神魂顛倒,想起凌秋煙告知夜風近來一切的失常行為,不由怒氣騰起。
「好個惑人妖孽,來人,給哀家立刻拉出去杖斃!」
話落,殿中三人大驚!
杜如冰從末想過,自己竟然會是這樣的死法,只是寒辛的心已抵過對死亡的恐懼。
夜風心不由一痛,正欲開口阻止,此刻——
「不要……母后!」夜箏突然失聲叫道。
「箏兒,這男子對你這般無情和無禮,你還要辨護嗎?」太后冷然地說道。
「我沒有想辨護他,我只是覺得讓他死得太過便宜了,我要讓他陪我去和親——作為一個宮奴!」夜箏目光複雜難辨地看著杜如冰,淒恨地說道。
「夜箏,你——」夜風一想到杜如冰會離開自己,胸口窒痛無比。
太后鳳眼微瞇,透著高深莫測的光,凝著殿中三人一會兒,隨後,淡淡一笑道,「我的箏兒,看來比哀家更懂得如何懲罰一個無情之人,好!哀家准了!」
夜風緊緊攥著身側的拳頭,強迫壓下想將杜如冰拉進懷中的衝動,眼睜睜地任由看著侍衛將杜如冰拉下去,臉色變得分外凝重,灌入喉嚨的冽酒都變得如此苦澀難嚥!
慕容世家掌控著全朝野的最大的兵權,太后的野心更是無時無刻滲透著南焰政權,他,就算是一名帝王,卻仍羽翼末成。任由心中最在乎的人被帶離,夜風感到一股前所末蝕心裂骨的疼痛!
但,他除了忍,別無選擇……
不到一會兒,天香庭再次歌舞昇平,一派歡歌笑語……
只是這樣燦爛的夜,有太多人的心湖已被打破,不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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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透過殘破不堪的窗門直呼呼灌進來,夜凝沉,映在窗門上的樹椏枝影,如魔影般,晃動著,似乎下一刻便會吞噬一切般。
杜如冰苦笑著,這樣的經歷太過熟悉,熟悉讓她幾欲掉淚。
在這個時代,她真的感覺自己竟是這般的渺小,生殺轉變間,只在於人的一瞬之間。
想到,要隨公主的和親隊伍去西涼,杜如冰心緒複雜紛亂。
她牽掛段天歌,時時刻刻!這無關愛,卻是一份深入骨髓的思念,猶如自己分散許久的親人……
她不知道公主口中所謂的傷殘到底是什麼回事,但心為段天歌疼著,她想,這也許會是……一輩子……
「啪——」
門被狠狠地踹開,氣勢凶凶地衝進數名太監和宮女。
「你們、要幹什麼?」杜如冰驚詫地看著這些人,心突突直跳。
為首的一句太監上前走了幾步,微俯身,臉上掛著淡漠的冷笑,尖細怪異的嗓音緩緩地揚道:「白侍讀,太后下了意旨,宮奴要有宮奴的樣,可是你長得過於俊美,怕到了西涼會給公主惹事非,就命咱家給白侍讀整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