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冰抬頭,撞見夜箏一雙淒惋深情的水眸,內心「咚地」漏跳了一下!
「我……」杜如冰覺得頭痛欲裂,一想到夜箏不日將遠嫁段天歌,心再次零亂如緒。
「你難道不喜歡箏兒嗎?莫非白公子有心上人?」夜箏美眸滾著水霧,期待地直直望著杜如冰。
「公主,對不起……我無法喜歡你。」杜如冰咬咬牙,狠心地道出話。
夜箏烏亮的眸頃刻猶如破碎的水晶般,清淚從眼角滑落不止,抓住她的手陡然放開,踉蹌地退著步子——
「你、為什麼這樣殘冷!連騙我都不行!……白悠然——我恨你!我恨你——」夜箏蒼白的唇顫抖著,手指著杜如冰突然撕心裂肺的痛喊道。
看著夜箏痛楚的小臉,一股愧然深深地湧上心口,杜如冰想上前安慰,夜箏甩開她的手,淚嘩嘩直流,洩憤道:「白悠然,本公主會讓你後悔的!一定會的!」
說完,她抹去眼角的淚水,朝外奔去。
杜如冰撫著脹痛不已的額角,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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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然無聲,風中忽明忽暗的燈火,燭液欲滴垂淚,彷彿在默默流瀉著一股子傷然的情緒。
杜如冰倚著窗梭,仰頭望著蒼穹,圓月以一種清冷的姿態懸掛天幕間,靜默著凝視著世間的萬物,也將自己籠罩在一片銀輝之中。
她緩緩地走出了陶然軒,任自己沐浴在這片銀色的光芒之中,彷彿要感染這世間最為純淨的光澤,讓自己悲傷的情緒得到昇華一般。
靜靜地閉上雙眸,她似乎能感覺到一雙結實的手臂緊緊將自己緊緊地圈在懷中,那熟悉令人顫悸的氣息,那讓她安心的溫度,那低低充滿魅惑的嗓音在她耳邊低低地喚著:「璃,我的璃……」
「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
杜如冰低低的吟著這首自己最愛一首愛情詩,那種無望的淒涼自她眼眸底傾瀉而出。
思念,彷彿是滲透進骨髓無藥可解的毒藥,一點一點地侵蝕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伴之而來的疼痛漸漸地,漸漸地湮沒了全身……
一陣冷風吹過,杜如冰感覺臉上冰涼一片,淚滋意地劃過嬌美的臉,冰涼的唇,和白皙的脖頸……
月光如水傾瀉而下,杜如冰的臉彷彿被銀暉染過一般,柔美空靈。她的頭半俯著,透著淡淡的感傷,越發顯得清美,有種令人怦然心動的驚艷。
她沉浸在自己的哀傷裡,絲毫末察覺到一雙獵鷹般的眸子已經緊盯著她很久了。
夜風濃眉微蹙,揚手制止侍衛上前阻攔杜如冰,一雙深沈的眸直望著不遠處的身影。
她口中低吟的情詩,發自內心的思念與痛楚,清澈眸底那泛著淒楚的水波,令他心跟著緊緊地揪在一起,彷彿有一根細卻堅韌的線,纏繞著他的心,越來越近,直至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微微絞痛。
他的哀傷,他的憂愁,是為了誰?軒轅國中有什麼令她這般傷然牽掛?
他突然便想了今日在天香庭她的失態,莫非他果真對夜箏有情?
一想到此,夜風直覺得胸口陡然心煩氣悶!
這怎麼可能!他驚震自己的情緒竟被一個小小的侍讀影響?這太可笑了!
彷彿為了逃避自己心底奇異的情緒,他手指緊捏著玉杯,仰頭猛地灌了一口烈酒下去!然後,揚起眸,目光緊緊盯著杜如冰。
如此美麗的夜晚,如此皎潔的月色,他沐浴在銀色的月光中,一襲青衫,飄逸灑脫。傾城之色的側顏對著他,那潔白的肌膚仿若上好的絲綢,最名貴的珠寶玉石般完美無瑕,令他捨不得移開眼。
那雙最令人悸動的眸子彷彿濯濯的黑玉,又像無數星辰在閃爍。扇子般的羽睫毛撲閃著,一下一下地撩動著他的心,又輕又柔,卻最令他失控。驟時全身的血液彷彿匯聚到了心臟,因為他而跳動,因為他而癡迷!
有一刻,夜風有種幻覺,眼前並非男子,而是從月宮來到人間的仙子。否則,他怎可能如此純淨清塵。
握著酒杯的手指關節越來越緊,「啪」——
酒杯在夜風手中猛然碎裂了!
碎片刺入他的手指,血珠滲出來,微痛,喚醒了失神迷情的夜風。
幽深的瞳孔猛一縮緊,他有些倉皇地甩掉酒杯碎片。
「光——」
聽到清寂的夜中揚起尖銳聲響,杜如冰錯愕地朝亭邊望去,這才察覺到亭子裡似乎有兩道黑影,只是被樹葉遮住,她方才沒有察覺。
「誰?」
她心頭莫名一緊,遲疑著朝那邊走去。等她走近些,才赫然發現那道偉岸欣長散發著凜冽氣息的身影竟是——夜風,而他身後站著一位近身侍衛。
她心猛地一跳,竟下意識地扭頭就要離開。
「站住!」
一聲威嚇如定身符般,定住了杜如冰的身體。
此刻,杜如冰沒有任何心情來應對夜風,深吸一口氣,她轉身俯首低聲道了句:「皇上。」
墨如玉般的鷹眸凝著面前的杜如冰,夜風有種想拉她擁入懷中的欲、望。
「見了朕,為何要躲?」深沈的嗓音淡淡地透著一股醇香的酒味,撲入鼻息不禁讓杜如冰心一陣強悸。
「微臣只是怕驚擾了皇上賞月飲酒的雅興。」杜如冰平靜地說道。
夜風眉頭微微蹙動,睥睨著他,含笑眸子高深莫測突然說道:「白侍讀今夜似乎也極有興致,不如陪朕一起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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