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走出永和小區門口,安德全就迫不及待的打了電話給吉天磊,他們約在小區附近的公園裡見面。
「怎麼了,老安,什麼事情這麼急?」吉天磊氣喘吁吁的跑來。
「今天如意說,要和秋如煙見面。」安德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說。
「她們怎麼想起要見面的?」
「聽如意說,好像是秋如煙打電話來約她見面的。」
「秋如煙約如意見面?」吉天磊思慮著,說:「對了,今天小冬有打過電話來,她說和秋如煙見面了,並且,秋如煙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你說,秋如煙這一回國就想和如意見面,她該不會是想把真相告訴如意吧?」
「啊——」安德全驚呼起來,他說:「秋如煙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吉天磊面色凝重地點點頭,說:「聽小冬說,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早衰了,所有的免疫系統也已經紊亂,她可能,沒有多少日子了。小冬見她可憐,不想她留有遺憾的離開,這才將所有的真相都和盤托出了。」
「她,她的身體出事了?」安德全已經完全震驚了,他嘴裡囁嚅著說:「那,那該怎麼辦,如意也會這樣嗎?如意怎麼辦……」
「你別著急,也許如意會幸運的什麼事也沒有呢。」吉天磊寬慰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方坤的兒子以前不也是這樣嗎,現在輪到秋如煙了,下一個,會不會是如意?我要怎麼辦,我不能失去如意……」安德全急切得連聲線也開始發抖了。
「老安,你別這樣……當初你決定讓如意來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了隨時都會失去她的心理準備,畢竟,她和我們是不一樣的……況且,如意並不一定會有事的,對嗎?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想……」雖然這樣說,可是吉天磊自己心裡也沒底。多年前方坤的兒子也是如此,現在秋如煙也步了後塵,下一個……
不,連他也不敢想像了。
「老安,現在我們需要做的,是阻止秋如煙和如意見面,如果一旦讓如意知道真相,事情會不堪設想的。」
「對!一定不能讓她們見面!」安德全這才像回了神一般的堅定的看著他。
「老安,你弄清楚她們哪天見面,然後你藉機會穩住如意,別讓她出門,我去和秋如煙見一次,和她談談。」吉天磊鄭重地說。
「那好,就這麼說定了,我弄清了具體時間和地點之後通知你。」
「嗯。」
倆人再細談了一番之後,才分了手。
安德全一臉抑鬱的回到家,他問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安如意,說:「如意,秋如煙約你什麼時候見面?」
「現在還不知道呢,她說到時會通知我的。」安如意回頭看了他一眼說。
「如意到時也告訴我吧,我有點小禮物想托你帶給她。」
安如意回過頭怔怔地看了他兩秒,笑了笑,說:「好。」而後便置身於一片炒菜聲中了。
***
醫院的病房裡,到處都是一片淒然的白色。
面色清冷的夢瑩瑩躺在病床上,因為失血過多,她的臉頰蒼白,連平日裡那艷麗的雙唇,也清冷得沒有一點血色。
她抬眼看著這房間裡如雪般的白,直覺得自己的一生如同一個笑話。
在她最不堪的時候,她兩次選擇死亡,可命運卻不停的與她開玩笑,她一心求死,卻總是被人救回來。她的一生做了那麼多違背良心的事,可是上天卻不讓她死,她真是覺得可笑,可笑之極。
當她被搶救回來,她甦醒後看到霍澤洋那張冷酷的臉,她發瘋般的朝他喊叫:「誰讓你救我的,讓我去死!讓我去死!」
而霍澤洋卻正義凜然的告訴她:「既然你的父母給了你生命,你就沒有權利輕易的去結束它。」
夢瑩瑩發出淒然的冷笑,既然死不了,她就知道,她的餘生,都要為她自己所犯下的罪而懺悔,她的人生,再也沒有自由,再也沒有顏色與光亮,她的餘生,都要在黑暗的牢籠裡度過……
不!她不能過那樣的生活!
冷靜下來後,她向霍澤洋坦白了她所犯下的一切罪行,當從霍澤洋口中得知歐陽宸已經被釋放之後,她的臉上泛出了一抹莫名的微笑。
歐陽宸是在被釋放的第二天來看她的,他看著她靜如水的臉,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相望。
「歐陽,謝謝你還來看我。」她微啟著雙唇,發出囈囈的話語。
「瑩瑩,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
夢瑩瑩的唇角泛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她說:「歐陽,像我這種為愛而癡狂的女人,這輩子,就注定是為愛而生,也為愛而死……」
歐陽宸沉默著看她,他想起多年前他在那個湖邊看到她時的情景,當時的她悲淒,絕望,一時現在的她。他以為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可是到最後,還是他讓她重蹈覆轍,讓她行走在生死邊緣……
「對不起,瑩瑩,這一切,都是我……」
他道歉的話還沒說出來,夢瑩瑩卻伸出手摀住他的嘴,她乾裂的嘴唇盈出笑意,說:「歐陽,別說下去,在我心裡,你是至高無上的,沒有任何事情值得你道歉。事情到今天,都是我的錯,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得到你,和你沒有關係……」
歐陽宸看著她手腕上綁著的紗布,那裡面的肌膚有著怎樣的觸目驚心,他實在不敢想像。
「歐陽,我在之前已經找律師擬好了轉讓書,俱樂部還是轉到你名下了,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現在還是物歸原主的好。」這麼多年來,她從來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什麼也沒有,那些虛無飄緲的東西,她沒辦法帶走。
「瑩瑩……」
「歐陽,謝謝你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也謝謝你給了我幾年開心快樂的日子,在你身邊的這幾年,是我這一生中最難忘記的,我會永遠銘記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