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宸在清晨六點鐘醒來,當他第一眼看到安如意嬌美的臉頰時,他忍不住的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了她甜美的夢。
連他自己也覺得驚訝,對於她先前的背叛,他竟然可以如此輕易的放下。
或許,是她最後那刻的放棄,徹底的征服了他驕傲峻酷的心。
不管以往種種,他決定,從現在開始,好好的珍惜身邊的這個女人。
他動作輕巧的穿好衣服,整理好了之後,最後把小方桌上的那張存儲卡拿在手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才緊緊的拽在手裡。
緩慢的關上房門之後,一直緊閉著雙眼的安如意睜開了眼。
其實她早就醒了,在歐陽宸睜開眼睛看著她的前一瞬間,她正睜著雙眼打量著熟睡中的他。他的睡相那麼沉靜,呼吸均勻,看上去讓人覺得那麼溫和,那張如刀雕般的臉如磁石般的吸引人的目光。
當看到他將要醒的時候,她突然緊張的閉上雙眼,假裝睡著。
他那麼輕柔的給她一個吻的時候,她的心頭一陣顫動。
直到他關上門出去之後,她一直緊張的心就開始變得忐忑不安,她知道他去競拍金礦山,而方桌上的那張存儲卡,便是他的全部底線。
這一整天,安如意都很忐忑(不是神曲忐忑)。她關掉了手機,她不敢面對,她怕收到那個惡魔發來的短信。她坐立不安的在別墅外的花圃邊走來走去,很多時候她都抬頭望著天,冥想著到時結果出來之時,爸爸和凌林會遭遇怎樣難以預測的事情……
洪姨來叫她吃飯的時候,她也推脫著不餓。歐陽沐兒在她身邊一如往常的對她冷嘲熱諷的時候,她也完全沒有心思去在意。
悉尼的天空似乎特別特別藍,藍得純淨,藍得透明,藍得沒有一點瑕疵。安如意對著純潔的藍天祈禱著,為爸爸祈禱,為凌林祈禱……
直到下午五點鐘左右,歐陽宸和歐陽致遠一起回來了。
安如意迎上去,用忐忑不安的語氣問:「今天,還順利嗎?」
「一切順利,我們贏了!」歐陽宸雲淡風清的說。
安如意的心猛然一沉,那也就是說,那個戴惡魔面具的人輸了!
她的臉驟然間慘白得像一張白紙,歐陽致遠關心的問:「如意,你不舒服嗎?」
「爸,你先進去吧,我來照顧如意。」歐陽宸說著,把安如意攙扶著坐在花園中的奶白色鞦韆椅上。
他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當最後的結局揭曉之時,他看到上官展鵬的臉色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那一刻他有著前所未有的痛快!而他所有的痛快,並不是因為他贏了上官家,而是她在最後那刻沒有出賣他!
一想到此,他的心裡就有前所未有的暢快!
「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到最後關頭,你會選擇放棄。」歐陽宸捋了捋她散落的一綹頭髮說著。
「你說什麼?」安如意抬起頭,茫然不知所措的望著他。
「你明明有機會把存儲卡裡的內容下載到電腦裡,為什麼放棄了?」
安如意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就好像眼前的他完全是個陌生人一樣,「你……你知道……」
歐陽宸默然的點了點頭。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安如意幾乎要絕望了,原來他竟然知道她的目的,「還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歐陽宸定定的看著她,什麼話也沒說。
沉默是金,沉默等於默認。
安如意的心驟然間如掉進冰窟一般的寒冷,原來他從始至終都知道,所以他才會性情大變的瘋狂掠奪她的身體,把她的尊嚴與人格都賤踏在腳底!
「呵呵……哈哈……」安如意發出美淒絕的笑聲,「這麼說,這一個多月來,你每天都在看我的笑話,你想看我如何從你手裡竊取商業機密出賣給別人,是嗎?你殘忍的掠奪我的身體,是為了發洩你對我的恨,是嗎?你昨晚故意把存儲卡放在方桌上,就是為了看我如何偷掉它的醜態嗎……」
安如意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不,是比小丑還不如的人!
一切都被她說中了,歐陽宸無言以對的看著她。
她的臉那麼痛苦,她雙眼中散發出的絕望讓他有些許的不安,他伸出手去,想撫摸她蒼白的小臉蛋。
「別碰我!」安如意厲聲制止他。
「如意……」
「我恨你!」她從鞦韆椅上起來,倉惶的逃進屋子裡,逕直逃到房間裡。
與其說是恨他,還不如說,她是不敢面對他!
一想到這麼些天來連她自己都覺得卑劣的行徑被他一一看在眼裡,她的心裡就冒出強烈的羞愧與不安。
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流,她拿出行李箱,開始瘋狂的把自己的衣物扔進箱子裡。
狂風捲殘雲般的速度之後,安如意悲愴的提著行李下樓了。
「如意,你要去哪兒……」
「喂……你幹什麼……」
「如意……」
歐陽致遠和洪姨看著如風般閃過的她,不停的叫喚著。
花園中的歐陽宸卻一把拉住她:「你要去哪兒?」
「不要你管!」安如意決絕的說,眼神迷茫而空洞。
「你是我的女人……」
「住口!」安如意怒斥著,說:「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我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她甩開他的手,把手上的和田籽料手鐲摘下來,說:「這個手鐲,我要不起!」她將手鐲塞在他手心,提著行李絕然的離去。
「這裡是悉尼,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去哪!」歐陽宸仍然在身後大聲說著。
她是沒有地方可以去,或許她一出去就會迷路。可是,就算她流浪街頭,夜宿天橋,她也不要面對他!
為了爸爸和凌林,她那麼屈辱的委曲求全,她不在乎她的處子之身被他掠奪,也不在意他夜夜索歡,更不在意他對她沒有一絲的憐惜之情……可她骨子裡僅存的那一點自尊絕不容許再次被他賤踏……
歐陽宸灼灼的眸子看著她漸漸模糊的背影,他相信她不會真的離開,那時他如此殘暴的對她,甚至趕她走,她卻依然留下來,現在,她怎麼會走呢。
他相信她只是暫時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才會生氣的邁出這個大門,目的只是為了嚇唬他而已!或許,過不了一會,她就會提著行李,垂著頭告訴他,她不知道該怎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