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讓我為你做最後一件事。這一次,讓我和你一起去對面,不論是你和費天祐之間的感情也好,還是去勸他們回頭也好,我和你一起。我和你一起讓費天祐知道,錯過一次之後就不可以再次,因為機會不容易有,然後,我就聽你的,好好找一個女孩,一起過以後的生活。」倪昊幾乎是哽咽著說完。如果這樣,她會覺得比較幸福的話,他真的願意這樣去做。或許,到時候,他會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生活……
「不需要了,真的很謝謝你。這些日子,打擾你了,再見。」林鯉媚咬著牙說,然後第一個逃似的往門外走去。
幾個女人停在客廳中央,看著他們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就算是凝冰一直希望林鯉媚和費天祐合好,希望林鯉媚原諒費天祐,可是現在看到倪昊這個樣子,她的心也有點疼起來。
看來,愛情,真的是毒藥,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中毒不淺。
幾個女人愣了一會之後,全都追了出去。倪昊站在客廳中央,半天回不過神來。悲極反笑,他大聲地笑了幾聲之後,就蹲到了地上,抱著頭不停地揪著自己的頭髮。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他想知道,有沒有人可以告訴他?!
語竹慢慢地走向倪昊,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感覺到他渾身在顫抖,就知道他有多難過。
「哥,別這樣。或許,明天就會好了。」她真的不懂怎麼安慰人,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在安慰她,可是現在看著自己的哥哥悲傷成這個樣子,她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她不知道林鯉媚和倪昊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林鯉媚的那些話,傷到人的骨頭裡了……
「你,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倪昊哽咽地說,緊緊地咬著下唇。什麼叫措手不及,今天他終於知道了。原來最後的結局,還是悲劇!
「哥,你聽我說。這個故事,恐怕我比你還清楚……」語竹拍拍倪昊,硬是把他從地上接了起來,他就像木偶一樣被她扯進沙發上,表情呆滯。「費天祐在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離開了他們,跟著其他的女人走了。他小時候過得很苦,母親神經又有一些問題,一直到他遇上了良姐……」語竹將她所知道的全都告訴了倪昊,這些全是平時在咖啡的時候,小帆一點一點告訴她的。每一次說到這些的時候,小帆總會很沉默,說到那個關於澈的男人時,她會淚流滿面。這樣的愛情,是語竹沒有經歷過的。沒有這麼刻骨銘心,沒有這麼轟轟烈烈。所以,她更加珍惜現在的幸福。可是,她也很希望,她的哥哥能夠幸福。
費天祐和澈還有澤然在酒店裡聚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澤然看著費天祐一臉憤怒的樣子,隨意地笑笑道:「一直以來,以穩重、內斂出名的費天祐,現在居然也會怒氣沖沖,真是不容易啊。還以為你一直都只會冷笑這一個表情呢。」澤然的語氣有點陰陽怪氣,雖然他知道他和佳佳的事情真的不能怪費天祐,可是也許過幾天他們就永遠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現在不隨意發表意見,難道等死了下地府的時候再打架?
「我還以為你永遠都只會像女人一樣,溫柔乖巧呢。」費天祐一點不客氣地反擊,他舉著酒杯,晃了晃,一點也不在意他說的話。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一直陰著臉的澈終於開口了。最初三個人裡面最陽光最可愛的就是他,可是自從小帆的事之後,他變得最沉默。
「呀!原來你會說話呀,我還以為你是陶瓷的呢!」這一次,費天祐和澤然很有默契地異口同聲,對視一眼之後,笑得很得意。這個傢伙,到現在了,居然還在為那些過去的事情而糾結,不好好整他,還整誰?
「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好像應該先想好,怎麼和那個老傢伙去談。要知道,老傢伙不是好惹的。不知道良姐是怎麼得罪他了,我們手頭上一點資料都沒有,你們兩個還有心情在這裡吵架!」他現在應該是最想去火拚一場的人,在決定之後,他真的很想去見見小帆。他已經到了咖啡廳外了,可是看著她在裡面快樂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她果然只有在利用他而已……
「我們進去,只說一句話。」費天祐放下酒杯,走到陽台前,看著月亮慢慢躲入雲層裡,最後一點亮光消失後才說:「放不放良姐。」
他轉過頭,認真地看著澤然和澈,頭一歪,舌頭往外一吐,突然大笑出來說:「大不了,就是這樣。」
澈和澤然愣了一下,一下笑出聲來,把嘴裡的酒都噴了出來,澈走到他的身邊,輕歎口氣道:「擎天,你變了。」現在的費天祐,也學會苦中作樂了。
「我們三個人,哪一個沒有變?」費天祐也正經起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幾個女人正在準備坐飛機到這個城市,去阻止他們的行動。如果他們知道,一定會覺得,很幸福吧?
「不如,今天晚上不醉不歸吧。反正,也沒有幾天了。」澤然提意道,如果真的沒有幾天了,就好好醉一場吧。從小有太多的不可以,因為不可以所以不可以,今天索性放開,什麼都不管,可以的不可以的,全都統統見鬼去吧!
三個男人,一人腳邊都滾著幾個酒瓶,已經醉眼朦朧了。
澤然誇張地笑著,拍著費天祐和澈的肩膀說:「你們這兩個老傢伙啊,早就跟不上時代啦。你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怎麼生活嗎?誰還像我們一樣,這麼無聊,不是喝酒就是工作。不然就是泡妞……哈哈,泡妞,唉,我不提泡妞,提泡妞我丟臉啊!」他一邊搖頭,一邊搖晃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費天祐和澈對視一眼,在他們的心裡,很深的地方,都藏著一個女人。只要稍稍一觸,就會生疼。
「你真的,不想再見她一面嗎?」費天祐目視前方,問道。
「你還不是一樣?其實我們的想法都一樣,對嗎?既然她們有一個好的人生,有一個全新的開始,就讓她們走吧,飛吧。我們呢,接著做我們所謂的上流世界的名人,她們接著過小康的快樂生活。只要她們好,不就好了嗎?」澈歪著頭,雖然在笑,卻很淒涼。
「其實,我一直想叫你一聲哥哥……」澤然突然又冒了出來,他細膩的皮膚染上了粉紅色,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妖媚。「真的,可是,擎天,她的心裡只有你,真的,只有你。」他也失笑。這就是感情,像無數只蜘蛛在結網,最後一片混亂,誰也看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
「緣分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錯過了的,就錯過了吧。說起來我們三個男人湊在一起已經夠煩了,再加上幾個女人,會更吵的。所以啊,讓她們去煩別人吧,你說對嗎,澈?」費天祐歪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澈。
澈和澤然對視一眼,哈哈大笑道:「你啊,最不爭氣的就是你,最沒用的就是你,最心狠手辣的也是你。林鯉媚那樣的女人,就是我們看著都心疼。你居然把她最後一點點希望都破滅了。所以你現在受什麼苦,受什麼罪,那全是你活該。就算我和你這麼多年兄弟我也要說,那個叫倪昊的小子,比你好個千百倍兒,他是真心對林鯉媚好,我如果是林鯉媚的哥哥,我肯定把她嫁給倪昊,不嫁給你這個花花公子!」澈邊說,邊嘖嘖地搖頭看著費天祐。
「我知道。」費天祐突然不反駁,苦笑道,「所以,我把離婚協議書,給她了。這算不算是我唯一能做的?」因為給不了她幸福,就讓她去能夠幸福的地方,這算不算是他為她做一件事?「該死的澤然,還說我們落伍了,我告訴你,那首歌,我也會唱,什麼,什麼很愛很愛你,是不是?我也會,我唱給你聽啊……」費天祐一邊說著一邊真的就唱了起來。嚇得澤然和澈兩個人抱頭亂竄。
三個人終於安靜下來了,原來酒精也不過如此,發作過後,一切還是會到來。三個人歪七倒八地斜躺在沙發上,看著彼此不發一言。
「女人,就忘了吧。再愛,也要過去了。良姐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費天祐說。
「是,我還以為你會醉,看來我們喝的還是太少。」澈看了看酒瓶,原來不少了,只是沒有辦法醉而已。
「睡吧。明天我們也去當一次孩子,染染頭髮啊,打打耳洞,呵,我們也年輕一回。」澤然最後一個說,然後爬起來,回來自己的房間。
費天祐躺在床上,看著一房間的狼籍,突然很想哭。這些年,他只為一個女人流過眼淚。可是現在那個女人,永遠都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