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裡,林鯉媚也不禁皺起了眉頭,深深吸了口氣,說不出話來。只是覺得可笑,上天居然和她開了這麼一個玩笑,先是讓她認不得全世界的任何一個人,然後再把她唯一認識的那個人的記憶奪走,她不懂,上天到底還要幹什麼!她拉過語秋的手,淡淡地說:「放心吧,昊,他會沒事的。他一定會認得我,我相信他,一定不會忘記我的。」
「哼。」蘇秦突然發出不屑的聲音,睨著林鯉媚道:「我的昊昊,為什麼要記得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的昊昊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再說,昊昊一會出來,就算認得什麼人,也應該是認得我,而不是你林鯉媚。你是個什麼東西,哼!」
他的一席話,沒有引起林鯉媚的氣憤,倒是把語秋給惹惱了,她衝到蘇秦的身邊,揪住他的衣領說:「蘇秦,我警告你,小嫂子是我哥最寶貝的人,你要是敢再出言不遜傷害她的話,我一定讓你出不了兜著走!」
「通知阿姨了嗎?」林鯉媚不理會他們兩個人的打鬧,更不把蘇秦的話放在心裡,對於她而言,除了在乎的人可以傷害到她,其他無所謂的人,不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永遠傷不了她。所以,她會自動選擇無視,也不要去理會這些無謂的人。
語秋搖搖頭,正想說什麼的時候,醫生突然把門打開了。倪昊跟在醫生的身後,醫生看著他們三個人,搖了搖頭說:「是一個意外。倪先生的腦部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也不像受到刺激,為什麼會失憶,還要進一步檢查,對不起。」
說完,醫生便走了。倪昊斜靠在窗邊,歪著頭打量著他們幾個人,然後說:「我知道你!」他的聲音有點孩子氣,把手一抬,指向林鯉媚。
林鯉媚心中一喜,快步走到倪昊的身邊,喜出望外地說:「昊,你認出來我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忘記我的!」
倪昊看著她的眼睛,禮貌地點點頭,然後說:「嗯……可是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因為,我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你。當時,你就趴在我的邊上睡覺。我想,我一定是你一個很重要的人吧?不然,你怎麼會這樣守著我呢?」
林鯉媚一愣,無可奈何地說:「你倒還是這麼聰明。原來,你不記得我了。昊,你忘記我了,是嗎?」她有些傷感地說。原來,他並不是記得她,只是認得她而已。
倪昊看著她受傷的表情,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隨即恢復正常,又看著她身後的語秋說:「你說,你是我的妹妹,那你告訴我,她是誰?為什麼,要哭?」他看到林鯉媚眼中的淚花時,心也跟著抽痛了起來。想上前去為她擦乾眼淚,最終還是忍住了。
語秋上前一步,皺著眉頭說:「哥!她是你的女朋友!你們本來都已經談婚論嫁了,誰知道你突然出了意外。哥,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就什麼也不記得了。這要是讓老媽知道的話,那我連骨頭都不剩了。哥,你趕緊好起來吧,你不要嚇我!」
「呵呵,我想,我知道了。」林鯉媚突然冷笑,然後看著倪昊的雙眼,說:「昊,你知道嗎?剛才,我做了一個惡夢。我夢見你不要我了。醒來的時候,我真的很慶幸這只是一個夢。可是,現在我看到你,我懂了。你是不要我了,你換了一種方式不要我了,對嗎?昊,因為我的過去,對嗎?」林鯉媚笑著,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淒美的樣子,連蘇秦也為之心疼。
語秋嚇了一跳,連忙轉過身扶著林鯉媚,在她耳邊說:「小嫂子,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也說了,那只是一個惡夢。我哥對你的感情,難道你還不知道嗎?他怎麼可能不要你?這只是一個意外,誰也不想看到的意外。」她一邊勸,一邊拿眼睛狠狠地瞪著倪昊。
倪昊無辜地聳聳肩,然後又瞪著蘇秦,說:「喂,那你是誰啊?」
「我?」蘇秦指著自己,笑得很曖昧地說:「我嘛,我是你的初戀小情人。」
「啊?!」倪昊看著他,後退了幾步說:「你個死人妖,我怎麼可能和你初戀!」
一句話,把本來正在傷感的林鯉媚和語秋倒是逗笑了,蘇秦的嘴角一抽一抽,倪昊從來都給他留足面子,這一次居然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也難怪他下不了檯面。於是,他憤憤地說:「哼,你說我是人妖。我告訴你,你以前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也一樣,是個同性戀。你和我還上過床呢,那時候的你,怎麼不說我是人妖啊!」
這回輪到倪昊的表情難看了,他皺了皺眉,又皺了皺眉,嘴角抽動得厲害,最後乾脆將肚子一捂,痛苦地說:「啊,我肚子疼,我傷口疼,快,快扶我去床上躺著……」
他剛說完,語秋和林鯉媚立刻一左一右地扶著他,往病房走去。留下蘇秦一臉難堪站在原地,緩緩地吐出幾個字:靠,去你媽的倪昊,為了自己的幸福想玩死我嗎?!
倪昊一進病房,立刻傷口又不疼了,他可憐兮兮地抬起頭問語秋和林鯉媚:「他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和那個人妖談過戀愛,還上過床?那,你又怎麼會是我女朋友?你不介意我的過去嗎?你會不會因為這個和我分手?」倪昊緊張地問。
林鯉媚看了一眼語秋,她用力地使眼色,林鯉媚暗暗歎了口氣說:「昊,你不要害怕,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我是你的女朋友,過不久,我們就要結婚了。你和他,沒有戀愛過,那些全是他騙你的,既然不是真實的,我又怎麼會要和你分手呢?」
「真的嗎?」倪昊驚喜地說,然後又抬頭看著天花板,「上天對我真好啊!」
「嗯?」一句話,說得兩個女人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倪昊一笑,說:「他給了我一個這麼好的妹妹,還給我一個這麼漂亮的老婆,你說他是不是對我太好了?老婆,你過來坐嘛,讓我抱抱你……」倪昊耍賴地扯著林鯉媚的手,林鯉媚就依他,坐在他的身邊。
「老婆,我要親親!」倪昊像小孩一樣,嘟起嘴,等著林鯉媚去親他。
林鯉媚臉一紅,看了一眼語秋,語秋把頭歪到一邊不理會他們,她無奈,摸了一下倪昊的頭髮說:「昊,別這樣,妹妹還在這裡呢!昊,告訴我,你有不沒有哪裡不舒服,有沒有……」
正問時,突然門外傳來一句:「怎麼失憶了,還這麼無賴!」的聲音,轉頭看去,卻是費天祐。
原來費天祐根本就沒有離開醫院。他們走了之後,費天祐說還有事,讓澈和澤然先走一步。然後他就留在辦公室裡頭,喝喝茶,看看風景。一副風清雲淡的樣子。直到醫生來和他報告,倪昊已經醒來了……
費天祐本想立刻過去看倪昊,可是一想,他現在醒來,必定要和林鯉媚溫存一番,是他不想看到的景象。於是乾脆等了一會,誰知一進去看,卻是倪昊無賴的樣子。
倪昊一看到費天祐,整張臉都變了,他皺著眉頭,然後拉了拉林鯉媚的衣角說:「老婆,他是誰?」
林鯉媚看了看倪昊,又看了看費天祐,一時不知道怎麼解答,只是看著費天祐的眼神出神。這時語秋過來解圍,她說:「哥,這是你的朋友。他特意過來看你的。」
呼!一句話,說得林鯉媚和費天祐同時鬆了口氣,費天祐走近,由上往下地看著倪昊,似笑非笑地說:「聽說,你失憶了?」
「我不知道。」面對費天祐的挑釁,倪昊把頭一偏,不去理他。
「喂,你幹什麼?他……他已經很難過了,你不要在這裡再胡說八道了!」林鯉媚突然跳了起來,像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護在倪昊的前面,分明費天祐說的是事實,可是她卻感覺他要傷害倪昊一般,心裡非常緊張。
費天祐一愣,胸口一緊,無聲地歎了口氣,林鯉媚啊林鯉媚,你什麼時候開始會保護別人了?從前,你總是一副冷漠的樣子,從不緊張別人的生死。如今,你開始為了這個男人,而跳出一於我對質,你真的把我忘記了嗎?費天祐的眼神中充滿了疑問與傷痛,他死死地看著林鯉媚,像是質問,又像是傷感。
看到他憂鬱的眼神,林鯉媚的心頭也覺得一震,緩緩地將頭轉向倪昊,倪昊正有點小得意,一接觸到林鯉媚的眼神,立刻變成無辜。林鯉媚心頭一軟,對著費天祐說:「我想,昊需要休息了,謝謝你來看他。」
「不客氣。」費天祐語氣僵硬,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幾個人就這樣站在病房裡,林鯉媚想著自從那次雪地相見,她的心中就一直縈繞著這個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