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養心殿像逃回府裡一樣,一晃十天沒有出過府門,府門也大關,反正小十八在府裡陪我。
偶爾八哥,九弟會來看我們一下,十三弟是經常的走動,可是十四弟沒有來過,他怎麼了?其實現在我擔心自己還差不多了。
中秋說是十爺寫了信來,上面寫著到了,一切順利,很好,讓我放心,很想我。
看著信我的眼淚就流了下來,現在過著這種與世隔絕一樣的日子,心裡的苦,心裡的話沒有人會知道,而他過的好不好?
正在想著,中秋跑進來:「主子,十三爺和三阿哥來傳旨了。」十三弟和弘時?這是怎麼了?我起身接旨。
十三弟傳的是口諭:「皇上讓你進宮。」
嗯?我愣了下:「什麼?讓我進宮?以什麼身份?十福晉?那也不該是皇上讓進宮的啊。」
「是以十福晉的身份進宮,你準備下吧。」說著十三弟還有弘時和我進了屋。
屋門一關上我看著十三弟:「告訴我怎麼回事?」
「承羽叔,皇阿瑪讓十四叔去守皇陵,景陵。」弘時緊張的看著我。
「他是剛封的郡王,守什麼陵?」我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怒了。
「四哥說讓他以表孝心。你換衣服吧,我陪你進宮,看四哥到底要幹嗎。」十三弟安慰著我。
「我害怕,十三弟,他不會要殺了我吧。」我突然感到從心底出現的恐懼,他是雍正啊,那個殺兄弟的雍正啊,我真的害怕。
我感覺我自己在出冷汗,弘時問我有沒有要收拾的,我搖了搖頭清醒下:「不行,我得給老十寫封信,讓他知道。弘時去,給我磨墨。」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著寫什麼好,真到這時候才發現我不知道寫什麼了。
歷史已經變了,現在的老十應該是被四哥放到張家口去了,然後現在應該是八哥提了他,押回京了吧,可是現在並沒有。那就改到底,豁出去了。
「那邊事情辦完先到張家口去,暫時不要回京來,遵守承諾,我很好,一切放心,我愛你。」
本來早年想讓常遠去安個家準備現在的事情,可是常遠卻說啥不去,現在想想真是後悔沒有執意讓他去。
我怕現在老十回來四哥會對他不利,把中秋叫來跟他交待了下,讓他帶信去找老十,然後就留在老十身邊照顧。
其實我心裡有數,我這進了宮的事情說不定比這信還早到老十的耳朵裡的,畢竟他在京裡也是有眼線的,只是我不知道在哪兒罷了。
我想過逃走,可是看著來轉旨這兩個人,我走了,要命的是他們啊,還有一個小十八,頭大。
「二虎過來,主子最近不在的一段好好看家,知道沒有?」他點點頭,中秋也走,家裡掌事兒的就他了。
「十三弟,你沒事兒就過來幫我看著點兒。」
「嗯,一定的。哥,你穿這鞋能走路不?」他看我穿花盆底一個不穩,笑了起來。
「行了,別笑了,我不會穿這鞋走路,還要穿福晉的朝服,頭大啊。」他走到我身邊笑了下,一彎身把我抱起來就往外走,弘時都看呆了,哈,想著他沒有這麼開眼過吧。
我坐的轎子一直到了養心殿,聽到外面有人問話:「怡王爺,這是十福晉嗎?」是個公公的聲音,想是蘇培盛吧,在四哥府裡見過的,可是這說話的語氣有點兒太不合他身份了吧。
「正是,皇上在嗎?我要面聖。」十三弟看不上這個人,說話語氣也不像別人那麼巴結這太監。
「回王爺,萬歲爺說了,請十福晉去乾清宮。」嗯?打從皇阿瑪去逝,四哥就搬來這養心殿,可以說是根本不去乾清宮,讓我去那兒幹嗎?
轎身動了,我問十三弟:「他讓我去那兒幹嗎?」
「我也不知道,去了再說唄,反正我陪著你,弘晝,你回去吧,我陪你十嬸過去。」
「成,那十三叔有事情叫我,那個姓蘇的語氣一向不好,可是在皇阿瑪面前跟孫子似的,你們小心點兒,他小人的很。」
「行了,知道了,是長大了,這都知道了,快回去吧,別告訴弘晝你十嬸進宮了。」
「嗯,那我先走了。」弘時給我們行了禮離開了。
「老十三,我這進了乾清宮,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來了,你去幫我個忙吧,找人去看下你十哥,看他最近怎麼樣,回來告訴我。」
「早辦了,跟中秋同時啟程的,應該比中秋還早到些的。你放心吧,我拼了命護著你。」
「別說這麼嚴重,我不過是個棋,你又不是不知道。」
「在我眼裡不是。來,我抱你進去。」
說著就到了乾清宮口,這麼多的樓梯,他抱我?讓人看著像什麼話?他倒是不管不顧的,掀了轎簾就抱起我往乾清宮走。
他在我耳邊輕聲說:「你在這邊,我會常來看你的,我看四哥是想軟禁你,你自己當心哦。」
「嗯,我知道了,只是這乾清宮裡我的回憶太多了,住這兒,唉,造化弄人啊。」
看著這宮門,這石階,全是我的回憶,我要下來自己走,他倒是沒反對,一半的台階是他扶我上去的。
我笑著說:「知道不,我剛來的時候皇阿瑪看到我的眼神,我一輩子也忘不了,就是在這宮裡。」
他也是微微笑著:「是啊,你來好像還是昨天一樣,真快啊。慢點兒,門檻。」
乾清宮雖然沒了主人,不再住人,可是一切都打掃的很好,我推開了東暖閣的門,我知道我在現代的東西都在這屋,我翻了半天才在一個櫃子的隔層裡找到。
十三弟看到我包袱裡的衣物也是稀罕,我拿出錢包,把衣物重新包好交給十三弟:「去,都給我燒了,這些留著全是禍根,都燒了,已經決定不走了,留這些也沒用。」
他接了過去,看了下突然抬頭看著我:「哥,十哥的先死後生,是指什麼?」
「我也不清楚了,好像和我知道的有出入了呢。」
「那你自己的呢?」
「不知道,不過你要注意身體,別四哥使勁用你,你就賣了命的辦差,身體是本錢,我要你活大歲數陪著我呢。」
「知道了,我現在得回去了,你自己當心,有什麼事情讓他們告訴我,我幫你辦。」他也清楚我現在可以依賴的人太少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讓他回去了,而我在這乾清宮裡轉著,找著自己的回憶。
等了大概一個時辰,四哥也沒來,晚飯的時候是御膳房把飯送過來的,怪了,讓我來不見我,搞什麼啊?
自己吃飯真的很沒意思,邊上連個說話的都沒有,我咬著筷子,斜靠在床塌上,整理一下,四哥先是支走老十,然後讓我進宮,進來了不見我,自己吃飯好沒意思哦。
再吃兩口菜,再想想,邊吃魚邊想著還是老十做的魚好吃,越吃越沒味,不吃了:「來人啊。」
進來了個小太監:「主子,有事情嗎?」
「不吃了,撤了吧,去養心殿說聲,我休息了,有事情明天再傳我吧。」那小太監聽我說話的語氣和內容,愣了下。
「原話傳,別傳錯了。去給我打洗澡水來。」
「喳。」
晚上感覺屋子裡有人走動,可是醒了又沒有看到人,想想可能是心煩睡的不實,也就沒有理,醒時已經是七點多了。
到下早朝,好像四哥還是沒有要傳我的意思,我在西暖閣看書,皇阿瑪有不少書,雖然看不懂,反正誰讓我無聊啊。
連著過了三天了,我就在這乾清宮裡自己一個人待了三天,除了送飯的小太監,沒見過別的人。
我因為四哥說讓我在這兒等宣,連門都不能出,也沒有人來看過我,很淒涼的感覺。
正在鬱悶的時候聽到外面的待衛喊著:「三阿哥,五阿哥,沒有皇上的旨意,不能讓你們進去啊。」
「三哥,我就要進去,你讓他們走開啊。」是弘晝的聲音,他怎麼來了?
「五阿哥,你別為難奴才了,皇上下了旨的。」原來是四哥下了旨把我軟禁在這裡啊,呵呵,自嘲的笑了笑。
這時聽到外面喊道:「皇后娘娘駕到。」嗯?四嫂也來了?我恢復女兒身後沒有見過她呢。
「皇后娘娘吉祥。」那待衛行禮的聲音。
「都平身吧,三阿哥,五阿哥,你們隨我進來吧。」
「可是」
「這是皇上的旨意。」
「喳」大門打開的聲音,花盆底落地的聲音,跑步的聲音,東暖閣門開了的聲音。
我在西暖閣聽著這些聲音,笑了笑,起身,走過去,開門,正好碰到弘晝推門往裡進,撞了個滿懷。
他抬頭看是我,一把抱住我哭了起來:「額娘,你不想晝兒啊,快一年了,你都沒有來看過晝兒。」
這哭的叫一個傷心啊,我向四嫂點了點頭算是行了禮,四嫂笑了笑走進了這西暖閣。
「額娘想晝兒啊,只是。」還沒等我把話說完,晝兒就喊開了:「是不是皇阿瑪軟禁你了?是不是?」嗯?他怎麼知道的?
他看到我表情的變化:「原來傳言是真的,宮裡人都在說皇上把十福晉圈了,原來是真的。」四嫂輕輕的咳嗽了下,弘晝這才閉了嘴,我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三阿哥,五阿哥,你們先回去吧,本宮和十福晉有話要說。」
他們一聽四嫂說了這話也就很不再做聲的退了出去,弘晝關門的時候一臉關心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