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老十是在宮裡吃了飯回來的,少喝了些酒,回來就抱著我怎麼也不鬆手,我問他怎麼了,他把臉埋在我懷裡,不出聲。
我笑他:「四十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怎麼了這是?四哥找你幹嗎?」
「你知道他為什麼給你身份嗎?他以女眷不得隨軍護送靈龕為由,不許你跟我去。他早就算計到了。」呵呵,這倒是個好理由。
「那你自己去?」
「嗯,剛才他跟我說的很明白了,他想讓我把你讓給他。」
「什麼?你怎麼答的?」這四哥吃錯東西了?這事兒還一提再提了。
他抬起頭看著我,笑了笑:「緊張什麼?我當然是不同意了?笨蛋。」說完順勢在我嘴上親了下。
「那他是怎麼說的?」
「他?他說他不想放棄,可是我說我對你有信心。呵呵,也對自己有信心。」
我躺到他的懷裡,他摸了摸我的額頭,看著我:「我決定護靈。和十八弟一起。」
我驚訝的看著他:「你說什麼?你放我一個人在京城?守靈是不讓帶女人的啊。」
「嗯,是,這是最安全的。現在四哥對咱們並不放心,我會跟十三弟說,讓他保護你,我去護靈,不要得罪他了,我不想他拿我抗旨當借口,對你不利。」
「我不怕啊,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啊,我扮男的啊,我要跟你去啊。」他搖了搖頭。
我一下子坐起來看著他,定定的說:「是不是四哥拿我威脅你?是不是?」他看了看我,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啊?你說話啊。」
「四哥拿晝兒威脅我。」說完他痛苦的別開了頭。
「晝兒?那是他的親兒子啊。」我大喊了出來。
老十看著我:「是啊,是他自己的兒子啊,生不如養大,晝兒跟咱們的關係比跟他還親,就像他和德妃的關係一直不好一樣,他不在乎晝兒的。剛才吃飯的時候他讓晝兒來了,晝兒也不跟他親近,唉。」
我傻了,真的傻了,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利用自己的兒子。
「你什麼時候啟程?」
「明天。」我點點頭,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啊,我哭了起來,他抱著我,抱的很緊,我想他自己也知道這一去不會時間短了的。
「我幫你收拾下去吧,多帶點兒衣服,北邊冷。」
「嗯,去吧,我把手機帶走吧?」
「嗯,我給你裝荷包裡,可帶好了哦。」
「沒事兒了給我寫信知道沒有?」
「不寫信了,你也別往回寫信,不知道四哥又會做什麼文章,你把信都給錄到手機裡,回來了我一起看。」他想了下也是,現在一切都是變數。他點了點頭。
送他上馬,傷風好多了,還是給他帶了些藥讓他路上吃,不停的囑咐他要注意身體,而我也是第一次穿女裝出現在大家的眼前,他們都有些不可思議,無所謂,習慣了。
「我不管你去多久,你都注意自己的身體,不用惦記這邊,我一定會好好的等你回來,你也一樣,我要一個健康的你回來知道沒有?不管那邊條件有多不好,都要照顧好自己啊。」
「嗯,知道了,你也是。」
十三弟看我們分不開,怕擔誤了啟程的時間回去不好跟四哥說忙說:「十哥,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的,你放心,有事情就往回稍個信兒,我都幫你辦了。」
老十拉了他手下,就上了馬,看著他的背影,我不住的哭了起來,十三弟一直拍著我,告訴我他十哥會早早回來的,希望吧,我希望是這樣子。
第二天,睡到了快中午才起,我現在是十福晉,不是輝王爺了,不用去理朝政,好輕鬆啊,不知道老十走到哪兒了,我自己算計著。
二虎在院子裡大聲的喊著:「夫人,不好了,宮裡來人了。」
我剛好整理好,看著花盆底正在犯愁,拿了雙繡鞋穿上,來的是禁衛軍,而不是傳旨的。
帶隊的開了口:「傳皇上口諭,即刻招十福晉進宮,不得延誤,欽此。」
我看了他們一下,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你們等下,我換了衣服就來。」我回房換了我的王爺服,跟他們進了宮,一進養心殿感覺到氣氛不對。
四哥和十三弟看我這一身都愣了下,我給四哥行了君臣之禮,我發現四哥的表情很嚴肅。
這時四哥開了口:「禮部尚書,現在人到了,你要參什麼就參來吧。」
嗯?參誰?怎麼回事?這禮部尚書跟我不對盤的,不會是參我吧。
「啟奏皇上,微臣是參十福晉,輝王爺的。她在禮部貪污,收受賄賂,女扮男裝擾亂朝政,蠱惑先皇。條條當辦。」
哦,原來是這些啊,這老小子是真的不想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參我,也不怕四哥以這個為借口辦了他。
「承羽,有什麼好說的嗎?」四哥看向我這邊。
「哦,回皇上,這是先皇手諭,請你過目。」我把皇阿瑪給我的保命符傳了上去,四哥看了一眼,微微笑了下。
「來人啊,摘了禮部尚書,待郎的頂戴。拖下去,等著查辦。」這些人一下子愣了。
「皇上,冤枉啊。」
「朕是按先皇手諭辦理,你們難道有意見嗎?先皇曾說過如果沒有人為難承羽也就罷了,如果有人為難她的話,辦這個告她的人,你們是第一批,我也希望是最後一批,畢竟都是跟著先皇的老臣。」
他們全愣在了原地,沒有想到康熙爺還有這一手,而且他們告的這些都是在我們家裡公開的,哪個兄弟不知道?他們活該。
等大殿上只剩下四哥,我還有十三弟的時候,我放鬆了下來。
「承羽,十弟走了?」
「回皇上,是的,昨天啟程的。」
「別跟我這麼客氣了,我還是你四哥。」他那叫一臉的溫柔啊,和剛才辦人的時候明顯兩個人。
「哦,知道了,四哥。」其實感覺上生分了不少,畢竟他現在是一身龍袍加身啊。
「我不是給了你十福晉的名份了嗎?怎麼還穿這一身進宮?」
「方便,女裝還穿不太慣呢。」十三弟看著我老嘿嘿的笑,我白他一眼,沒理他,這時殿外大亂。
「大將軍,您不能硬闖啊。」
「讓開,不然我把你們全殺了,讓開。」是十四弟的聲音,他怎麼回來了?是十四弟。大門被推開的一剎那,光線好刺眼。
「皇上,奴才實在是攔不住了。」
「行了,你們下去吧,朕會處理的。十四弟,回來了?你可是夠難叫的了,這還是讓人仿了承羽的筆跡才把你招了回來。」什麼?他找人仿我的筆跡?我死盯著四哥,他避開我的視線走向了老十四。
「十四弟,回來就好啊。」
「你為什麼不讓我見額娘?回來就軟禁我,是什麼意思?」說完就想撥劍,讓十三弟按了下去。
「我不服氣,憑什麼你當皇帝,隆科多一向跟著你,皇阿瑪的詔書誰也沒見到,怎麼就說是你當皇帝?我告訴你,要不是哥的手信,我才不會回來,誰知道那手信還是你假冒的。」
他越說越生氣,十三弟一直按著他手,他揮開,不滿的看著十三弟:「十三哥,你為什麼幫著他不幫我?我想不通啊,哥,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皇阿瑪到底把皇位給了誰?告訴我啊。」他按著我雙肩不停的搖著,問我。
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我心裡很難過,我看了看四哥,他別過臉去,看了看十三弟,他無奈的搖著頭,我對上十四弟那詢問的眼神,點了點頭。
「十四弟,皇阿瑪傳的口諭,當時我在場,是傳位給四哥,咱們都當輔佐他。」
「我不信,我不信。」我一把扶住他他才沒有跌倒。
「哥,十哥呢?我十哥呢?他人呢?」他不提還好,一提我心裡也是一緊。
十三弟看我不想說開了口:「十哥護靈去了北邊。」
「護靈?他堂堂郡王護靈?哥,你為什麼讓他走?為什麼不跟著他?」十四弟有些失態了。
「四哥把十福晉的身份給我了,我不能跟他去。」
「哈哈哈,機關算盡啊。」十四弟慘笑起來,笑的我好心疼。
「允禵,你還是我的大將軍啊,你還是有兵權的啊。」四哥盡可能的溫柔著。
「我叫胤禎,不叫允禵,我不稀罕你的兵權。」四哥聽完他的話臉色一下子變了。
「哥,我們走,我帶你去找十哥,離這個小人遠點兒。」這小子說完就想拉我走。
四哥一下子拉住我,十三弟覺得情況太緊張了立馬出來打圓場。
我一看在這中間摻和只會對我不利,我甩開他們兩個人的手:「都別拉著我,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們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我只想你們可以過的輕鬆些而已啊。」他們三個人都不說話了。
「四哥,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先告辭了。」四哥揮了揮手,我直接離開了這個令我壓抑的養心殿。
誰不愛錢?誰不愛權?我是凡夫俗子,我愛這些愛到不得了,可是如果讓我拿我的自由和我的感情來換,我寧可一樣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