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果不其然地一笑,繼續說:「可是展望為了香榭麗捨卻犧牲了她。和你一樣。不同的是,她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來結束這段愛,而你選擇了對抗。」
夏晴不可思議地看著楊昊,按理說,這雙眼睛已經不值得她信任,可是心裡依然震驚。
「當年,展望與陸輝遇到了一場大危機,陸輝因為孩子病重而顧不上,對方代表看上了莫涵,當時莫涵是展望的女友幾乎是公認的,可是為了香榭麗捨,為了利益,他竟然逼莫涵與對方代表上床。莫涵意識不清,清醒的時候一切都不能挽回了,所以……」
楊昊的眼裡,有越發濃郁的恨意,「所以我對展望的做法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如此而已。」
夏晴感到全身僵硬,雙腳卻無力。她向後微微退去,搖搖頭,「不可能,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雖然嘴上說不可能,可是顯然,她的內心已經相信了,至少信了七分。
楊昊看著她,目光深沉,「我只是要告訴你,你愛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從不會愛任何人,包括他自己,他愛的只有香榭麗捨。他對香榭麗捨的愛也許會超過陸輝也說不定。而利用女人,則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一語,彷彿是尖利的刀鋒戳進心口,一夕之間一切的美好彷彿都在瞬間崩塌。
如果楊昊說的是真的,如果這個莫涵果然存在過,那麼她便可以解釋展望為什麼會如此突然地說什麼愛她,如此突然地轉變對她的態度。
還有,她曾一直耿耿於懷的,他不曾挽留她,反而說什麼寧願她愛上別人,這樣冠冕堂皇的話。
這一切,都不足為怪了,是不是?
夏晴臉色蒼白,身子劇烈戰抖。
她不想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莫涵如此、楊銘貞如此、自己亦如此!
難道,還可以奢望這樣的慣犯對自己是不一樣的嗎?
夏晴手心濕濕的,冷如冰霜,眼裡的溫度也在瞬間到達冰點。
「不相信是嗎?」楊昊同樣站起身來,將水晶相框放回到窗台上,「莫涵最喜歡看夜景,所以我從不拉窗簾,這也就是為什麼娛記們總是能輕易捕捉到我的緋聞的緣故。」
「你和莫涵什麼關係?」夏晴顫聲問。
楊昊頓了頓,終是無奈地笑笑,「沒有關係,我只是她的一個客戶,也許勉強可以算是普通朋友。」
「你不是說你愛她?」夏晴追問他,似乎想從他的言語中尋找到一絲一點的漏洞。
楊昊落寞地笑了,「我愛她,可是,她卻從不曾愛我,從我見她的第一眼開始,她愛的人,就是展望。」
楊昊轉過身,與夏晴驚疑的眼對視,「我第一次見你,就好像又見到了她。一樣的SM的秘書,一樣的純淨,一樣地……愛著展望。」
夏晴一驚,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見楊昊時的情景,那時候,的確非常奇怪,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他執意要送自己回家,卻在轉眼間陷害她。
似乎一切都找到了原因。
楊昊接著說:「後來,我陷害你,追求你,從前我從沒有得到過莫涵,那麼這一次,我選擇陷害,也用你來報復展。」
不錯的,楊昊曾說過,他和展望彼此彼此。
原來,他的目的是展望,而不是自己。
可是,她仍然不明白,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他要說出一切,他又確信她會相信呢?
「你還沒有正面回答我,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告訴我?僅僅是要我知道而已嗎?」夏晴懷疑的眼神令楊昊失笑,「夏董事長,因為我希望,我愛上的人,不會又一次……與我擦肩而過。」
什麼?
藍色的眼睛深得不再透明,夏晴望著他,不可思議似乎是今晚的主題。她冷冷一哼,又是一個說愛她的男人,可是如今,她還能相信嗎?誰能保證不是又一個陷阱?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只是想在訂婚禮前告訴你,也許展望並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而我也不是你眼中那麼不堪。」他走近兩步,聲音一點點放低。他俯視著她,呼吸漸漸起伏不定,「夏晴,我愛你,你可以不相信,可是訂婚之前,我一定要讓你知道,我愛你!」
花言巧語聽起來總是動聽的,可是此時此刻,夏晴卻冷冷地想笑,一種由心底而來的寒意貫穿全身,這與展望的「對不起,我愛你」有什麼不同?不同的只是,她不曾為這個男人動心而已。
人說,酒店是個染缸,現在她果然相信了,天真地相信任何人,都是可笑的行為。
「你要說的說完了?」夏晴壓抑下心裡的波濤洶湧,平靜地說。
楊昊不語,夏晴轉身欲去,楊昊卻叫住她,「你不該謝謝我嗎?」
夏晴冷笑,「謝謝你?呵,原來你要的是謝謝,那麼謝謝了楊總。」
從她的字句中,楊昊可以聽出失落與痛苦的調子,但是他沒有阻止她離開,他知道,他也阻止不了。
再過不久,就是他們訂婚的日子,這一切,至少看似不能逆轉,他可以等。
夏晴走出別墅,站在冬末夜晚冷冽的寒風中,許久都沒有離開。
她感覺,每邁出一步都似乎無比艱難。她仰頭望著星空,莫涵,如果你真的存在過,那麼,就代表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
甚至,從一開始就是!
不,應該說是預謀,這預謀策劃之精細,已經令她深陷其中卻猶自不知!
她終於知道了一切不可解釋的原因,終於明白了所有曾經的疑惑。
假的,全是假的!所以他不曾付出,不曾在乎,才可以如此輕易地放開手,曾經信誓旦旦的眼神,如今想起來那樣可怕。
可笑,太可笑了!
原來對於他,自己與楊銘貞並沒有半點兒區別!
所謂愛,不過只是一場華麗的表演,落幕後,只剩下凌亂與不堪的回憶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