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晴依然很早地來到辦公室,劉玉寒以及所有員工看她的眼神都是怪異的。一切彷彿回到了原點,回到了陸輝剛剛去世的時候。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她害怕這種相似。
她無法集中精神,很多問題仍然是無解的謎團。
「你做的好事!」
突地,報紙的油墨味兒撲入鼻息。夏晴一驚,抬頭看去,只見展望低頭看著她,陰梟 的目光,抖動的薄唇,那顯得冰冷無情的唇緊緊地抿著。
夏晴緩緩拿起報紙,驀然一驚。
一行莫大的字映入眼簾——《香榭麗捨昔日風采何處尋?》
「這是……」
「董事長,夏董事長,昨天,我好不容易說服楊昊,要他安撫了MR。Van,已經說好不要追究我們的過失,可是……可是你……」
展望夜色一般的眼睛,折射著冬日晨光的一點兒餘韻,卻依然駭人。
夏晴迷茫地看著他,「我?」
她不解,她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她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又做錯了什麼。
「還要我說明嗎?你在concierge(禮賓部)是白學習的嗎?沒有學會什麼是尊貴無比,什麼是卑躬屈膝嗎?沒有學會變通和職業的微笑嗎?你竟然去和楊昊吵架?夏董事長,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展望的盛怒中似有隱忍的無奈,夏晴第一次看見他如此糾結複雜的眼神。
她明白了,她終於明白了,終於明白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裡。
她抓起報紙,憤然向門口走去。展望一怔,隨即跟上去,「你去哪兒?」
夏晴不語,展望情急之下抓住她冰冷的手,這不是他第一次觸碰她的手,可這一次,他感到觸碰的掌心,除了冷還有戰抖。
「放開我,我去找楊昊。」夏晴想要甩開他,卻被他更緊地握住,「你瘋了嗎?」
「我沒瘋!」夏晴緊緊盯著他。她知道,之前任何有關香榭麗捨的事情,展望都是說一不二的,自己都會聽從他的,可是這一次……她不能!
「展望,放開我!楊昊,我倒要去問清楚,他到底想要幹什麼?」夏晴掙脫不開他,展望反而將她另一隻手抓緊,「你還嫌不亂嗎?還嫌香榭麗捨的死期太遠嗎?」
「我說了,放開我!」清瑩的目光忽地異常堅決,一反常態的逼視,令展望怔忡,握住夏晴的手稍稍鬆動。夏晴趁機一掙,脫開他的掌握。
夏晴淡淡地說:「我知道,你們現在都不相信我,可是……我告訴你,那朵紫鬱金香與我無關,至於楊昊……」
她纖細的手緊緊握住,手中的報紙被攥出褶皺,「他住哪間?」
她似乎去意堅決,和楊昊亦似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展望敏銳的眼睛打量著她,不及回答,她便快步向電梯走去。
難道一切果真與她無關嗎?展望愣在當地,一時沒了主意。
「還看嗎?走了很久了,看不夠?」
身後女子的聲音高挑輕飄,展望這才回神,只見楊銘貞挑動著唇角,不知何時,靜靜地站在自己身後。展望面色一沉,轉身而去。
「跟我不說話,跟她你話倒是挺多的。」
五層是辦公區,楊銘貞如此明目張膽的一句令展望停住腳步。他猛然回頭,目光陰森似暗淡了香榭麗捨柔美的燈光,「小心你的言辭。」
此時,還是清早,走廊中人只有他們兩個人,楊銘貞冷哼一聲,轉身走入SM。
夏晴電話問了周蕭楊昊的房間。她站在他房間門口,輕輕敲門。
現在這個時候,並不確定他有沒有起床,還是沒有按聲音尖銳的門鈴。
一會兒,裡面傳來男子慵懶的聲音,「是誰?」
「夏晴。」
門被打開,夏晴一驚,只見楊昊一身白色長睡衣,袒露著胸前男人的強壯,藍色的眼睛俯視著她,彷彿透露著早有預料的笑意。他的唇微挑,優雅地說:「請進吧,夏小姐。」
夏晴尷尬地垂下眼,臉上有一陣陣燒熱。屋內雖未經打掃,卻依然整潔,楊昊的聲音自身後幽幽地傳來,「我就知道你會來。」
他的聲音嘲諷,令夏晴背脊處一陣刺痛。她回過身,將手中報紙扔在他的身上,「你當然知道,你一步步地都在設計我,是不是?」
楊昊慢悠悠地拿起報紙,微微一笑,「是,這文章寫得還蠻長的。」
他笑得若無其事,夏晴卻心火上升。這樣優雅的男人,那樣透明而俊朗的藍色眼睛,為什麼偏偏屬於這樣陰險狡詐的一個人?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做?」夏晴竭力壓抑下心中怒火。楊昊將報紙輕飄飄扔在地上,緩緩站起身來。
他一步步走近夏晴,高大壯碩的身材,幽藍透明的眼睛盯著她,似乎要將她的一切盡收眼底。
夏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欲走開,卻感到手腕上一陣疼痛。她一驚,抬眼看向他,卻在楊昊眼裡看到一閃而過的邪惡。
「你……」
話未出口,楊昊便將她攔腰抱起,扔在柔軟寬大的床上,隨即雙手擒住她的手,緊緊按進床的柔軟中。
夏晴心跳彷彿漏過一拍,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
「你幹什麼?」
當她回過心神,楊昊已將她牢牢固定在身下,柔軟的床卻彷彿是冰冷的巨石,令夏晴全身禁不住劇烈戰抖。
她驚懼地看著楊昊,楊昊的眼裡卻是透明的笑和若隱若現的情慾。
他雙眼微瞇,冷冷一笑,「包你多少錢?」
「什麼?」
夏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藍色的眼睛似乎漸漸籠上一層迷濛的霧氣,妖嬈而詭異,濃郁而朦朧。
夏晴心口劇烈起伏,若不是雙手被他緊緊抓住,她一定會一掌打過去,要他知道什麼叫五顏六色!
楊昊的唇漸漸逼近,漸趨急促的呼吸燙在夏晴的耳際,「怎麼不說話?嗯?沒聽清嗎?我問,包你多少錢?」
「無恥!」夏晴眼淚倔強地沒有滴下來,心裡卻害怕極了。
二十三年來,沒有人這樣對她過,包括陸輝。陸輝對她一向溫柔,這般粗暴的對待,她從未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