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韻做好了飯,望著母親站在窗前的落寞的身影,猶豫了一下,走過去。
「媽,飯好了……」紫韻的聲音很輕,她知道母親又在想心事了,從那次病了以後,母親的身體還沒有完全的康復,但她執意要出院,她說,醫院裡那股蘇打水的味道,讓她特別的不舒服。
紫韻的母親本就不愛說話,近段時間話更少了,也很少出門,時常坐在沙發上,或者站在窗前,呆呆的發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幾次半夜的時候,紫韻聽到從母親房裡傳來的呼喊聲,等紫韻跑過去,將她搖醒,她就開始流淚,嘴裡面還不停的喃喃自語「飛翔,飛翔……」
紫韻勸慰她,並且告訴她這只是一個噩夢,可是母親的情緒絲毫沒有穩定,反而更加的淚流滿面,嘴裡一直自言自語著飛翔的名字。有時候,紫韻會看到她躲在自己的房裡,拿著那張照片,就是在黑奶奶的墳墓裡發現的那張照片,呆呆的看著,看著。
紫韻知道,母親的心中一定隱藏著一段難以啟齒的往事,和黑奶奶有關的往事,也許她真的曾經是黑奶奶的兒媳婦,照片上那個叫飛翔的小男孩一定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哥哥。可是紫韻不敢問,一問,母親就哭,不說話只是哭,紫韻於心不忍。
「媽……」紫韻見母親依然靜靜的矗立在窗前,好像沒有聽到她說話,所以她又上前,走到母親的背後,稍稍的提高聲調又喊了一聲「媽,飯好了……」
『啪』,紫韻的母親驚了一下,手中一個東西掉在了地上,紫韻忙上前,握住母親有些顫抖的手,地上,剛剛從母親手中滑落的一個翠綠色的玉鐲靜靜的躺在那兒,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光芒,紫韻蹲下身,將那鐲子撿起,腦海裡湧出了幾個字,帝王玉玉鐲。她想起在鄉下黑奶奶的墳墓裡發現的那對玉鐲,遠文說那對並不是真的帝王玉玉鐲,那麼母親手裡的這個,會是真的嗎?到底什麼是帝王玉玉鐲?黑奶奶棺材裡的那對為什麼是假的?母親的手裡為什麼也有一個這樣的鐲子?一連串的疑問在紫韻的心裡打折捲兒,久久揮之不去。
她知道母親一定可以給她答案,但是,看著母親消瘦的臉龐,她問不出口,只得把這個玉鐲遞到母親的手裡,紫韻的母親接了玉鐲,用淒涼的目光深深的打量了一眼,然後轉身走回自己臥室裡去了。
母親又不想吃飯了,紫韻在心裡想,近來,母親的食慾很不好,有時候她會突然告訴紫韻今天想吃紅燒魚,可是每每等紫韻做好了,她就沒有了食慾,只緩緩的走進自己的房中,或坐在床上,或躺在床上,繼續發呆,憂愁,冥想。
唉,紫韻歎了口氣,心裡很是擔心,本來母親的身體就不好,再不好好吃飯,時間長了恐怕……想到這兒,她快步走進母親的臥室,見她已經坐在了床上,低著頭,看著手中的那個玉鐲,一動不動。
「媽……飯我做好了,你多少吃一點吧……」紫韻坐在母親的身邊,輕聲的說道。
可是她沒有任何反應,彷彿沒有聽到紫韻的話。
「媽,我做了好多菜,我一個人又吃不完,都浪費了……」紫韻又繼續說道。
「韻兒,把那些沒有動過的菜給王奶奶送過去吧。」紫韻的母親依然沒有抬頭,但終於緩緩的吐出了一句話。
紫韻一愣,王奶奶?就是王庭柱的母親,那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可是她,她在幾天前就已經死了。想到這兒,紫韻的眼淚幾乎要流下來,關於王奶奶的死,還有王叔的病,紫韻一直沒有告訴母親,一來怕她難過,二來她身體不好,怕她擔心,可是現在……應該把這件事告訴她了,
「媽,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王奶奶她,她去世了。」說完這幾句話,紫韻低下了頭,淚流了滿面,一想起王奶奶慘死的情景,她的心裡就像針扎般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