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黑胤風還沒有回來,青筠雖然臉上保持著平靜淡然,可是心裡卻是七上八下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擔心什麼,難道他真的會因為鳳夕的話……
怎麼也睡不著,套上一件外袍朝外走去,正巧見著一個小廝在長廊相向而來,青筠不自然的潤了潤嗓子,她經常見到這個小廝,知道他是侍候黑胤風的。
「殿下回來了嗎?」
那小廝恭敬的對著她躬身行禮:「夫人,殿下還沒有回來呢。」
青筠眸光一黯,還沒有回來?他現在一定是和鳳夕在一起,想到這裡,胃裡竟一陣翻湧,感覺有點難受。
「殿下有沒有交待做什麼去了?」帶著幾分試探意,青筠淡淡的道,似乎又有些擔心被人看穿了心思,臉上泛起了絲絲紅暈。
「屬下不知,殿下的事情,一般都不允許下人多問。」那小廝低垂著頭應道。
青筠一滯, 沉默了片刻,然後對他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是,夫人。」
青筠緩緩地走到院中的白玉桌前坐了下來,心裡就像結了一張巨大的網,慢慢地將她收緊,緊的幾乎令她窒息,她知道黑胤風對自己不是沒有感覺的,這段時間他的內心一定也充滿著矛盾,她沒有說任何話,只是默默的等,就像另一個默默等著她的人一樣……
「月兒,你也去休息吧,不用陪著我。」青筠沒有回頭,但她知道月兒就在身後不遠處。
「是,夫人。」月兒應了一聲,無息的飄走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卻沒有看到黑胤風的身影,夜幕越來越深,籠罩在一片黑暗裡,若不是空中懸掛的那道殘缺的月兒,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青筠等得疲了,倦了,不想再等了,緩緩的支撐著後腰站起身來,緩在她堅持不住,準備讓人出去尋找的時候,黑胤風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青筠張開了口,可是卻未吐出一點聲音,她想喊他,可是當看見他的模樣時,驚的無法發出聲音。
華麗的金色長袍已經變得支離破碎,殘布一般掛在他身上,曾經一直柔順的金髮,此時也是凌亂不已,胸前有道深深的傷口,不斷地的有鮮血留出,覆在原來乾涸的血跡上。
月兒不知是什麼時候又出見了,見到主子這副模樣,也驚得瞪大了雙眼,右手顫抖著指著那斑斑血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怎麼弄成這樣……」青筠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心裡絞絞的痛著,快速的朝他跑過去,心中慌亂不已,除了黑珍珠惹禍的那一次,他為了救她受過傷,這一次算是真的很稀奇了,到底是誰傷了他,而且還傷得如此重。
不是說在靈界根本就沒有人能夠傷他嗎?到底是誰?難道是……冥北?鳳夕嘴裡提到的那個男人,冥界的冥北至尊?若真是這樣,想必他也是個很厲害的人吧?
可是,還沒等青筠靠近,一股強勁的氣流便將她抵擋在外,青筠無法近他的身體分毫。
她能夠感受到男人身上的怒意,青筠強忍著強大氣流帶來的疼痛,對視上黑胤風的眸,此刻,她清楚的看見,他的眸底的冷冽鋒芒,溢著毫不掩飾的殺意。
下一刻,強大的氣流停止了下來,黑胤風一步一步的朝青筠走過來,每個腳步都踩得那麼重,彷彿踩在她心頭上一般,臉上帶著一絲嗜血的表情,猶如地獄裡的惡魔一般。
月兒訝異的看著方了的舉動,似乎想要上前阻止,卻又有幾分怯意,只是弱弱的道了聲:「殿下,您……您這是怎麼了?您要做什麼?」
下一秒,黑胤風已經衝到了青筠面前,大手緊緊的束住了她的脖頸。
青筠難以置信的看著他,此時她已經一個字也說不出了,強忍著身體的痛楚,讓眼淚不要流下來,那雙霧氣朦朦的眸子,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掙扎,沒有反抗,什麼也沒有做……
嘀嗒!一滴晶瑩的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最終還是滴落了下來,正落在黑胤風的手背上,猶如滾燙的岩漿,灼醒了他所有的理智,看到她快要沒有氣息的模樣,他一怔,倏地收回了手,身子快速的往後退了幾步,直直的看著他,胸膛劇烈起伏著。
劇烈的咳嗽了好一 會兒,青筠才稍稍緩過氣來,緩緩的揚起眼簾看向他,眸底依然殘留著不罷休的溫柔,似乎還在期待著些什麼。
對上她溫柔的視線,黑胤風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那只剛才掐著她脖子的大手,無意識的竟捏成拳,放置在了身後,他緊抿著雙唇與她對視著,一句話也說不出。
許久, 青筠淡淡的一笑:「說吧,什麼樣的結果,我都能夠接受!」
沙啞的聲音讓黑胤風 身體緊繃,他一言不發的凝視她片刻,倏地轉身大步的離開了,留給她的只有一個無法觸及的背影。
青筠勾起的嘴角帶著自嘲,她知道,剛才他的確是想殺她的。
*****
「夫人,殿下有令,讓您換上盛裝,陪他出席冥尊的婚禮。」
這是青筠第一次來到冥界,看著裝飾奢華的大廳,不斷走動的人群,青筠靜靜的跟在黑胤風身後,今天是冥北至尊的婚禮,這也是她來到這裡的原因。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黑胤風對她來說好像消失了一般,她差不多整整十天她沒有見到他,每天晚上他不再到她的房間裡,她去找他的時候,不是被小廝擋在外面,就是撲了個空,總之,那十天中,她的眼前不再有他的身影,關於他的傷勢,她也是一無所知,因為他沒有讓任何人幫他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