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嵐,別這樣,放手吧!」青筠一語雙關的輕聲道,這話裡包含的意思,她知道夜嵐能夠明白,他聽得懂。
夜嵐又何嘗不想放手,只是……只是每次凝視著她的眼神,再也無法回到以前的平和,而是翻湧著濃濃的情感,每每看到他灼熱的眸子,都令青筠不敢直視。
夜嵐注視著她如天鵝般修長的雪白脖頸,嚥了咽喉嚨:「他愛的是鳳夕,難道你就沒有想過要離開嗎?我會一直等你……」
青筠身子 微僵,抽回了手,沒有看他:「我該進去了。」
看著她一步步的往門口走去,夜嵐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筠兒,我房間裡,你的畫像越來越多了,也畫得越來越好,什麼時候……你該去看看!」
青筠的腳步停了下 來,眸中含著霧氣,回頭看他:「你還一直在畫?」
「是!」夜嵐頷首:「我會一直畫,一直畫,直到畫裡面的那個女人走出來,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臉上閃 過詫異之色,青筠呼吸變得有些急促:「夜嵐,你……」,聲音突然停止,因為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問下去,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夜嵐帶著絲絲期待。
空氣中瀰漫著靜默的氣息,蒼天大樹上時不時的滴下水滴發出啪啪的聲響。
許久 ,青筠溫柔的笑了笑:「夜嵐,或許有一天……我真的會去魔獸界,到時候你不要嫌我煩就好了。」,說著她莞爾一笑,朝著宮殿走了進去。
「筠兒,一定要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結局,才肯離開嗎?」似乎是看穿了女人的心思,夜嵐的聲音裡透著淡淡的心痛,他只是她最無奈的選擇嗎?
抬頭看著金宮外眩目的陽光,青筠笑著沒有應答,緩緩的走進殿內,再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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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清山畔的溪水邊,青筠脫掉了鞋襪,將嫩足泡在清涼的溪水中,腳輕輕踢打著池水,可是神情卻顯得有些呆滯,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筠兒,一定要看到最不想看到的結局,才肯離開嗎?」夜嵐的這句話一直在她耳邊迴盪著,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不知道,但是她卻知道現在她捨不得離開。
是因為他為了救她而受傷,還是因為她失蹤後他著急的表情,或是因為他凝視她時溫柔的眼神?還是因為腹中已經會踢她的小生命,青筠也不清楚答案,只知道這裡的能夠將她留下的羈絆太多了,而最最重要的羈絆就是……她愛他。
愛情中主動的一方, 往往會變成被動,被動就要挨打。
這兩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躍入她的腦海中,青筠竟輕笑出聲,笑聲裡卻有難掩的黯然,雖然兩句話湊在一起看起來不倫不類,但又何嘗不是她現在的寫照。
現在她和黑胤風彷彿又回到了她剛來靈界的那段時間,白天根本見不到他的影子,每到夜晚來臨,他會來到她的房間,抵死纏綿,每次都是她受不了了,他才肯放過她。
雖然每天晚上都可以抱著他,可以感受他的一切,可是她卻覺得距離他似乎越來越遠。
她不明白他在想什麼,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每次看向他的時候,他眼中總是閃耀著她看不懂的光芒,他什麼也不說,青筠也什麼都不問,她只是安靜淡然的應對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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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經過精靈族的芭樹林,青筠似乎聽見了兩道熟悉的聲音:「鳳夕,我已經做了很大讓步了,你不要得寸進尺。」,是黑胤風的聲音:「你和狼崽子的事情我已經不計較了,你若是膽敢再和冥北那小子攪到一起,我……我就宰了他!」
「你未必是冥北的對手,我說過了……你必須答應我,讓那個叫青筠的女人離開金宮,否則我……我就嫁給冥北,搬去冥界,永遠不再見你!」鳳夕任性固執的聲音傳來。
「你敢!」黑胤風一聲怒吼, 整個大地似乎都跟著劇烈的顫動了幾下,青筠連忙撐著一棵大樹,地面劇烈的抖動差點讓她摔倒。
「我給你三日的時間,如果她沒有離開,我就嫁給冥北。」鳳夕不甘示弱的衝著黑胤風哭喊道,下一刻便一陣風似的閃了。
黑胤風緊隨其後,也一陣風似的不見了。
青筠支撐著樹幹的力量,緩緩的滑坐至地面上,這些天他對自己這麼冷淡,恐怕也是因為鳳夕吧,他最愛的人是鳳夕,即便是長得一模一樣,她也無法取代鳳夕的地位。
望著自己隆起的腹部,恐怕……恐怕這些天他夜裡的恩寵,也只是為了孩子而已吧,不是說,獅族後裔必須吸取獅族特有的養份嗎?
突然感覺心裡涼嗖嗖的,大腦一片空白,腦子裡迴響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如果,他不能給她全部的愛,那她……也不能給他全部的。
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他沒有給她全部的愛,可是她……卻用了全部來愛他!
鳳夕方才說的話在腦子裡迴盪,青筠知道,黑胤風一定不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那個叫冥北的小子,可唯一阻止的方法--就是要趕她走!
肚皮又動了一下,青筠望著隆起的肚子,這些天似乎長得特別快,小傢伙總是愛調皮的踢她,感受到一條鮮活的生命,令她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雖然不知道肚子裡的這個小傢伙,生出來到底會是什麼模樣,她的內心已經付出了全部的愛,不論它是什麼樣子的,就算是只人頭獅身的怪物,那也是她的孩子,她身上掉下來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