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紀 風月卷 第五十一章 板子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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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登科一拍驚堂木喝道:「來呀,將今天衙門值守之人給我帶來。」

    那張千自夏連春擂了驚堂鼓之後,心中也像擂鼓一樣咚咚跳個不停,這時正躲在人後面徘徊觀望,忽聽縣尊大人令人傳喚,不等人叫,早已經抖抖索索地走上去跪倒堂前。

    「老、老······老爺,喚小的何事?」

    「張千,夏連春剛才說有要緊事稟告本縣,你為什麼不趕快通報?你這廝自己偷懶,還撒謊說本官正在睡覺,簡直是胡說八道,都怪我平日裡疏於管教放任自流,慣養得你等如此囂張憊懶,來呀,將這廝給我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以儆傚尤。」

    「啊,老爺,老爺,小的冤枉啊——」

    早有幾個衙役上前將張千按倒,褲子褪下露出白白的屁股,辟里啪啦打了一通,直打得張千屁股皮開肉綻血肉橫飛,張千慘叫的連嗓子也啞了。那些行刑的差役雖然跟他有同屬之誼,但是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是不敢有絲毫徇情枉法,想來是這位曾縣令素日嚴峻之極。

    夏連春打了冷戰,這位縣令大人看似溫文爾雅,卻如此心狠毒辣,也活該張千倒霉,惱火張千說他大白天睡覺壞了他的官聲,要知道作為郡城縣令就在總督的眼鼻子底下,壞了名聲必然要影響仕途陞遷的,因此上將一腔火氣都撒在了張千身上。

    「稟老爺,打完了。」

    曾登科和顏悅色道:「哦,張千,你別怪本官不講私情,咱們公是公,私是私,現在准你十日的假養傷,將張千抬下去,請一個郎中好生醫治。」

    「多謝老爺。」

    張千動彈不得無法磕頭,只是欠了欠身子,疼得他呲牙裂嘴的,他忽然扭頭瞪了夏連春一眼,目光裡充滿了怨毒和仇恨。夏連春知道張千把挨的這二十板子的賬都記在了自己頭上,這次算是跟他結上了仇。

    曾縣令打了張千顯得自己公正廉明,也堵了眾百姓之口,打過板子之後再溫言撫慰收買手下之心,真真是好心計好手段。夏連春對這位縣令佩服之餘又生出了一絲畏懼,這等陰狠之人最不好相與的。

    「夏連春,我如此處置張千你可服氣?」

    「大人執法嚴明不徇私情,果然是名不虛傳,學生十分佩服。」說著恭恭敬敬抱拳一揖。

    「你有什麼要緊事快快稟來,如有不實之處,本縣必不輕饒。」

    曾登科言語雖不嚴厲,夏連春卻不敢懈怠,他毫不懷疑自己說得如果不盡曾縣令之意,他也會把自己按倒打一頓板子的。

    「大人,學生在此地跟人合夥開了一家酒樓叫福滿樓,今天開業呢,我那個合夥人叫祿福貴,是一個尋花問柳的老手,跟那些青樓妓院的老鴇姑娘們混得爛熟,那些跟他有些露水情的姑娘們聽說那位祿老哥的酒樓開業了,就一窩蜂地來恭賀開業大吉,其實說白了也就是來蹭吃蹭喝。我看那麼多鶯鶯燕燕在酒樓實在是不成體統,就讓她們到街上幫酒樓的開張做一番宣傳,想不到這些姑娘們生性放浪,喜歡招蜂引蝶,弄出了這麼多事端,現在那些青樓的老鴇們聽說姑娘們被抓,都著了慌,想來衙門找大人求情,被我阻止了,學生想煙花女子都是些粗鄙庸俗之人,她們來衙門吵吵嚷嚷恐怕會壞了大人清譽,所以學生極力阻止了他們,急忙來見大人,此事皆有學生而起,都是學生考慮欠周,請大人責罰。」

    站在人群中的麥囤聽得目瞪口呆的,他見過無恥的,可是沒有見過比夏連春更無恥的,明明是他去青樓花銀子請回的姑娘,卻賴在了祿老闆頭上,祿老闆如果聽到了不知會不會跟他拚命呢?哦,多半不會,夏連春是大老闆啊,祿老闆多半會氣半死。

    曾登科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看似讀書人卻又像是一個伶牙俐齒油嘴滑舌的跑堂夥計,說得輕鬆散漫卻又暗含機鋒,一時間竟然看不出此人的深淺來。他沉吟了片刻早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那些鴇母妓女突然一窩蜂來衙門鬧事,還真不是事兒,縣衙跟總督府可是在一條街上,總督勒文素來刻板耿直,傳到他的耳朵裡那可是大大地不妙,是自己欠了風流債,還是自己這縣令無能?

    曾登科越想越覺得自己抓人這事太過孟浪了,本意是討好上司,現在反而弄巧成拙了,那些還關在那裡哭鬧不休的姑娘們可真成了燙手的熱芋頭。

    夏連春在一旁察言觀色,暗自忖度這位縣令的心思,大凡這心機深沉之人性格多疑,凡事瞻前顧後,所以他斷定這位縣令不是利令智昏之徒,必然是熱衷名聲官位,把清譽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因此,他就扯出了個青樓妓院的人要來縣衙求情的謊言,說是求情,暗含著鬧事之意,想來這位縣令必能聽出其中的含義,希望自己沒有押錯寶。

    楊捕頭也是伶俐機巧之人,自然熟知自家這位老爺的為官之道和處世的宗旨,這些被關的姑娘中大多與自己手下的那幫衙役有舊情,其中也有他自己的一個老相好,當然是不花銀子的那種,他正犯愁該怎樣跟老爺開口說情把人放了,現在聽了了夏連春的一派話頓時有了主意,走過去附在曾登科耳邊低聲道:「老爺,那些王八粉頭都是些不知廉恥沒臉沒皮的人,如果他們到衙門一鬧,這傳出去對老爺官聲有礙,那些姑娘們左右不過受人蠱惑,也沒有多大的罪,老這麼關著也不合適呀。」

    夏連春站的近些能聽到二人的耳語,初聞楊捕頭之言是喜得心花怒放的,不知這楊捕頭出於什麼原因說那番話,不過間接地幫了自己大忙,可是等聽到他楊捕頭後面一句話心裡又涼了半截,什麼受人蠱惑,媽的,這是要福滿樓出來頂缸了,直把他牙根恨得癢癢的,一時卻想不出該如何化解。

    看那曾縣令瞇著眼睛不經意地往這邊瞄了一眼,夏連春心頭一突,看樣子他這是要拿自己開刀,看樣子福滿樓在劫難逃了。他後悔得要命,自己絞盡腦汁費盡唇舌到頭來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做了曾登科的下台梯子,想起來剛才板子聲聲血肉橫飛,他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只聽驚堂木一拍,「啪」地一聲,夏連春嚇得一哆嗦。圍觀的百姓也都噤若寒蟬,知道縣太爺要判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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