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仁站了六個小時,高跟鞋的破壞力不容小覷。她一屁股坐在台階上,心疼地看著自己臃腫的腳丫,輕輕地撫摸發紅的地方,她有點兒鼻酸。哪行都有哪行的不容易。她把高跟鞋收起來,換上帆布鞋,然後收拾東西離開。
公交車上,她回想艾茨離開時別有深意的眼神,總覺得毛毛的,很不安。
書仁並不認為自己獨特到足以令男人念念不忘,她以為只要淡出他的視線事情就會慢慢平息。但艾茨豈是簡單的人物,他的世界裡聲色犬馬,書仁仍保持著一定的新鮮感,憑這點他就不會輕易讓她逃離。
書仁想得入神,突來的手機鈴聲嚇了她一跳,看著屏幕顯示的名字,她懵了。
「仁仁啊,幾晚上沒有見著你了,這身體還好吧?」書仁沒聽錯吧,經理的聲音竟有絲諂意。
「我還好啊,經理有事嗎?」書仁腹誹,你個見死不救的傢伙!當初她被強制帶走時怎麼不見你說句人話!
「既然好了就得來上班啊,仁仁,爺就是看中了你,你也不能這麼無故曠工啊。咱們可是白紙黑字簽了合約的,難道你要違約嗎?」
「呃……」書仁完全忘記她簽了賣身契嗚,「經理我跟你說,茨少他可討厭我了,我要還出現在妃色的話他肯定要心情不好的,不如我們合約就作罷吧,別惹得茨少不高興,你說是不是?」
「這樣啊。」經理停頓了會兒說:「那也行,你準備二十萬違約金,咱就當合約無效。」
書仁聞言,狂飆冷汗,她戰戰兢兢地拿著手機說:「經理,我木有那麼多錢啊……」
「既然沒有違約金,那咱就得按照規矩來做事,你說是嗎?」手機那端傳來經理奸笑聲。
書仁掛掉電話,茫然半天後,趕緊朝公車司機喊道:「叔叔,麻煩你停車,我有緊急的事兒,要在這裡下!」
她中途下車後,立即揮手招來的士趕到妃色,心情有多複雜,那是誰都無法體會的。
她有幾次想哭,但都忍住沒哭,如果在這裡就倒下,那她就不是她了。
旖旎妃色依舊是燈火璀璨,紙醉金迷,書仁也說不來是哪裡來的一股勇氣,明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折磨,仍然頭也不回地走進去。
她沒有選擇的餘地,唯有前進,並且學會在狂風駭浪中保護自己。
酒吧沒有營業,像這樣冷清的氛圍反而令書仁毛骨悚然,她逕自走進化妝室裡,卻沒有看到誰。
艾茨顯然讓經理清場了,書仁坐在化妝室裡調節自己的心態,她必須冷靜,姓艾的只是對她一時好奇,只要她表現得平平無奇,他自然會因為無趣放過她的。
她這麼想著,隨即將化好的淡妝全部擦掉,鏡中的她看起來很疲憊,她用力地拍拍臉頰,憋口氣擠出淚汪汪的眼睛,出了化妝室,走進吧廳。
酒吧的燈光特別幽暗,書仁憑著直覺走到舞台中央,手剛接觸到麥克風,就響起鋼琴的流暢旋律。
那是她正式上班第一天唱的歌,艾茨想聽的天籟,也不知怎的,她就是不願意配合。
書仁走到樂隊那裡拿了一把電吉他,隨之響應著鋼琴旋律,將輕柔的歌曲彈奏成熱血激烈的搖滾樂。
她就是心裡不舒服了,想鬧想跳,姓艾的想聽她唱歌那她就唱啊,看誰先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