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緣居。我踏進院子,只見那抹月白色正端坐在院子中。
他每次都好像算到我的到來似的,好整以暇的候著我。
「妹子見過王爺。」我微微福了福身子,有禮而疏離的道。這是我第一次如此疏離的行禮。
不知是否大事將成,他身上的王者之氣盡顯。「本王就知道你會來。」
我站直了身子,遠遠的望著那抹模糊的月白色,遠處的梧桐鳳樹彷彿開滿了燦爛的黃色小花,猶如點點繁星,見證著我的妥協。
「是的,我來了。」我昂首迎風佇立著。就算是妥協,我也要以最有尊嚴的方式妥協!
這就是石家人骨子裡的本色:有著武人不可侵犯的尊嚴。
「本王就知道你會妥協的。」我看不見他的臉,只聽得見那把如風般清爽的聲音。
我不語,既是妥協,又何必多言。
他站起身,緩緩朝我走來,我不自禁的退縮了一下,卻被一根長長的手指挑起下顎,對上了那雙幽邃的眸子。
「你很怕本王呢,」玫瑰花瓣般的唇彎成了一個邪魅而不容抗拒的笑,咫尺之外的臉剛好讓我看得清清楚楚。「你還要做我的皇后,一生一世呢……」
我睜大了眼睛。做他的皇后?這就是他「禁錮一生」的意思罷……
「很愕然嗎?我的昭惠皇后。」他收回了挑起我下顎的手指,那蠱惑人心的臉卻靠得更近了,兩片玫瑰花瓣之間伸出的信子舔了一下我的鼻尖。
黏濕的觸感自鼻尖傳來,我微一蹙眉,卻聽他輕輕地道:「我們還有很多年呢,皇后娘娘。」
「放過他,放過玉昭容,放過……顏兒,放過宮中無辜的人。」我漠然道。
他的神色忽然軟了下來,幾寸之外的臉上覆上了懇求之色:「小璇……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冷漠。」
我卻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話一般,「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們之間本就只是合作關係,就算做了你的皇后,隊我也只會是一紙契約的兩端!」
他的聲音沒有以往發怒時的寒冽,卻有著濃濃的深情與無奈。「你為何要這麼絕情?七年前,我看見了皇兄畫中的女子,我便已喜歡上了你!那時,皇兄以為你已死,我卻知曉你還活著,暗自發誓,若是奪得江山就能永遠留下你,我願意,做這千古罪人。」
我直勾勾的望著他,說出了對夜奕說過的話:「若,你愛的只是那個十歲的小女孩,請你放手。」
他倏地把我摟入懷中,聲音激昂熱情:「我和夜奕不同,我知道那是你,鏡畔亭相遇之時,我便知道,那是你,無論環境心境怎樣在變,骨子裡似終是有著不屈不撓的傲氣!」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你給的,我要不起,我要的,你給不起。
感到我的掙扎,他的手臂頓時一緊,霸道的耳語聲帶著不容抗拒的威懾之勢:「即便你的心給不了我,我也要得到你的人!」
一顆淚珠自眼角滑了下來,眼前頓時清晰了不少。莫非眼疾由淚而起,便須由淚而終?
「今夜亥時,隨本王入宮。」他舐了一下我的耳垂,我這次沒有動,我既「賣身」了給夜朗,便該心甘情願的承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