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一頷首道:「蝶側妃為何在此?」
她微微一笑道:「本妃來看望自己的妹子,正巧竟正這遇上了郡主。」
「不介意的話就叫我無淚吧,你我也不是如此拘謹之人。」我淡淡笑道。
「無淚,既是止住了淚,為何又再流淚呢?」她話語平淡簡潔,卻是一語中的。
我低下了頭,竟不敢直視那雙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她一伸手,拿過我手中的曼陀羅,放在鼻子下嗅嗅,雙指一磨,揉碎了那朵白色小花。
「要做曼陀羅,就要做毒死別人的曼陀羅,莫要未長成先被揉碎。」她拿出絲帕輕抹手心,「要做你想做的,就徹底的斷了過去的牽絆,做一個全新的人。」
我抬起頭,對上了那雙眸子;我突然不再害怕,因為在那雙眸子裡,是循循善誘。
良久,我才道:「蝶妃,謝謝你。」她說這話的原因,她既不說,我也莫問。
「我喚顏墨染,今年也有雙十了,看你應該只有十文七歲吧,若不嫌棄,就喚我一聲墨染姐姐罷。」
顏墨染……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突然,選秀是聽雨軒的一幕在眼前掠過,我恍然大悟,她是沅小儀顏墨吟的姐姐!
想起那日在錦蘇郡君的刁難下我「出言相救」的女子,那不亢不卑確實讓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果然是有其姊必有其妹,一般的淡然,一般的穩重。
「墨染姐姐。」我淺淺笑道。和多少人稱姊道妹,只有她,才令我感覺到真正的友誼。
她淡淡笑了,冰藍的眸子裡漫著笑意。儘管是笑,那瞳子仍是淡淡的,笑意若即若離。
聽雨軒的眾秀女之中,眾人皆被晉了數品,惟獨沅貴人只被晉過半品為小儀。是什麼,造就了一對這樣淡然無爭的姊妹?
「殯隊要出發了。」顏墨染忽道。「聽說皇上親自領頭。」
他親自送「我」出殯,不是對「心存愧意,就是--更悲哀的--依舊把「我」當成清琴看待。畢竟,他沒有真正愛過我,連有沒有真正喜歡過石曦璇這個人也成問題。
既是如此,又何必強求相見?徒增傷感而已。
「墨染姐姐,我們回府罷。」
**********
若是我知道今日的逃避將是一生的痛苦,我會否回頭呢?
只是,世上本沒有如果,一切,皆是宿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