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容走近身前,緩緩道:「郡主若喜歡這孩兒,便抱去看看罷。」
我滿懷感激的望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抱著顏兒,仔細端詳著那陶瓷娃娃般的臉。
出走那時,我竟不曾想過顏兒;害她失去母親,我是多麼的自私!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我忙把顏兒遞給迂昭容,低頭不讓她看到眸中的異樣,輕輕道:「顏——昭顏公主剛滿月便失去了母后,玉昭容務必好好照顧她。」
「本昭容會把她看成親生女兒,養大成人。」她的聲音充滿了母性的慈愛。
我知她有私心,想把她當成自己親生的女兒。但這樣也好,一輩子不告訴她真相,其實更好;讓她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死」了,比一輩子錯認別人為母親遠遠來得痛苦。
「我想,清琴皇嫂在天之靈,會非常的感激你的。」我輕聲說道。既然不能給她什麼,不如就把她讓給一人可以認做母親的女子吧,至少這樣她可以幸福。
誰說骨肉不能割捨?痛自是痛,但是,如果可以使她不痛,自個兒痛又何妨!
「無淚,你流淚了。」一隻手擦去我面頰上的淚珠,夜朗站在了面前。
我昂起頭,許諾道:「這是無淚最後一次流淚。」
退到一旁,忽見二叔攜著二嬸、堂兄妹進來。」
二叔拜倒在地上,「曦璇,我對不起你娘!」
我轉過頭去,忍住了一把擁住他的衝動,悄悄退了出去。我知道,夜朗有
借口為我開脫。
我雙手掩住了雙耳,惟恐一個不留神,便會忍不住回去,狠狠抱住哭喊的曦玉。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就算再恨,就算再無情,家人,終究是心頭的一片軟弱。
待得腳步停了下來時,我已到了御花園中的鏡畔亭。
我緩緩彎下身子,摘了一朵曼陀羅,拭擦著臉上的淚水。淡淡的香味傳入鼻中,我深深的吸了一下。
曼陀羅花,至毒,也是至美。
有人說,有一種女子是罌粟,讓人不由自主的接近、沉淪;也有一種女子是曼陀羅,不用接近已自沉淪,然後……歸西。
那時,我卻不知,終有一日,自己會變成無根的曼陀羅,讓天下人都沉淪毒中,卻無心,無根。
……………………
「以毒擦毒,毒更毒啊!」沉靜的女聲由遠至近傳入耳中。
腳步聲驟然響起,我站起身來,只見二側妃蝶妃正站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