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相爺回來了。」小蓮不知何時出現,打斷了藍冰欲再想跟月季說的話,輕輕地點點頭,看了眼月季,無奈她,或許還在為著身份,還有那一次『意外』而介懷吧。
心裡喟歎,也不再說什麼,起身舉步朝前堂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竟沒有之前的寧靜,記得那夜他問她:
「高公公…你總認識吧?」
她愣住,雖說高公公是太監總管,又是太后與皇上身邊的紅人,皇宮上下無人不曉,但聽此一問,定是有所蹊蹺,再者,她也是和高公公有事合作,才會震驚於司徒漠的提問。
「你想說什麼?」她輕聲問。
「呵呵…。你與他合作的,也正是我司徒漠想要得到的。只不過,我對皇位沒有興趣,只要扳倒承歡一家便可,藍冰對這個或許也有興趣吧?冪貴妃,不過也只是個幌子,也只是條導火線罷了。」他淡淡地笑著,短短的幾句話卻把自己的目的說得昭然。那雙犀利的雙眸卻黑得像個無底洞,使人看不清情緒,猜不出所想。
她剎那間恍悟過來,心裡慢慢沒了戒備,既然目的一樣,不礙於對方的利益,聯手,何樂而不為?
書房。
「姑娘,到了,相爺就在裡面,相爺說了,你來後可以直接進去。」小蓮輕聲說,嘴邊總是掛著微笑。
「好。」藍冰點首,感謝般回予一笑,轉首看向月季,擔心她無聊,提議說「月季,你和小蓮去聊聊吧。」
「好啊,那姑娘,我們先退下咯。」小蓮興高采烈地拉起了月季的手,未等月季說話,便拉著跑了開。
這半個月的相處,她可是很喜歡藍冰和月季,特別是月季,她可是從心裡當她是姐妹。她的活潑,也只對著月季,就連藍冰,她都有點吝於給。
望著她們兩跑開的背影,藍冰輕笑出了聲,輕叩房門,得到了司徒漠的應可,推門信步走進。
「漠,找我?」
自從那夜之後,他們直接喚對方的名字,只是今日這聲喚,加多了幾分柔情。
司徒漠一怔,是錯覺嗎?她叫自己的名字,竟讓他的心,有股暖流在竄動。
這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叫了不是嗎?
「漠,你怎麼了?」見司徒漠愣愣地沒有反應,藍冰輕步走近書桌,有點不解,說「你今天怎麼了?呆呆的。」
看著他那表情,她還是頭一朝見。
不過,也蠻是新鮮。往日裡的表情,似是一成不變,永遠都是那個淡笑的表情,今日竟是變了。
想了想,她竟也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司徒漠有點尷尬地撇開了頭,一時間,竟手腳無措。
「呵呵…」
藍冰非但沒有回答,看著他有點滑稽的動作,反倒是笑得更開心了些,司徒漠凝視著,看得出了神,這女子,舉手投足間,都透著種靈動的韻氣,彷彿上天特別眷顧她,連笑,都能顛倒眾生。
而他,卻被她對他的唯一一笑,上了癮。
也一時忘記了自己叫她來的目的。
「哎,你再不說我可出去了。」藍冰收住了笑,正色道。
這人也是奇怪,怎麼今天總是『審視』著她?
司徒漠回神,假意地握拳咳了起來,藍冰微笑著看著他,沒有說什麼。
一下子,笑聲沒了,呆愣的人也醒了,只是,室內,又沉默了…。
安靜…。
沉默…。
尷尬…。
藍冰無奈,轉身欲走,司徒漠趕忙叫住,「楓聆…。」
她欲走的身體猛然一怔,他剛才叫什麼?
楓聆?
楓聆?
「你說什麼?」她止住動作,緩緩回首,確定地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叫你楓聆。」他的聲音有點輕,悠然從暗紅的椅子上離開,緩步到了藍冰的跟前,凝視了她好幾秒,語氣平靜地說「你叫慕容楓聆,對嗎?」
藍冰的身子本能性地連連後退…
一步
兩步
三步
他是如何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她冷聲問。
向他投去了一抹凜冽寒冷的目光。
「你調查了我?」
「是嗎?」
「你懷疑我!所以調查我!」
她聲聲地冷問著,卻也是心裡面肯定出來的答案,她步步走近他,沒有了震驚,沒有了之前的溫和,有的,只有冷漠。
「是。」
他沒有猶豫,乾脆利落地回答,有點心虛地低下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深沉幽邃的雙眸竟緊緊地皺著,他知道,他的不信任傷害了她。
這一次,她卻沉默了。
他調查她怎麼了?
很正常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她卻有點失落?失望?
緩緩轉身,腳步沉重地向前邁步,或許是,她以為,他可以當她的朋友!
可是,他卻調查她,不信任她。
「我可以解釋!」
他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力度突然襲來,藍冰微微怔住,回首,狠狠地甩開他的手,冷聲冷語:
「沒必要!」
揮袖,摔門,揚長而去……
喧囂的街道,充斥著憂傷的氣息,本是萬里晴空的天氣,一下子變得陰涼陰涼,空氣中飄蕩著各種情愫,一素白衣紗的女子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腳步蹣跚,眼神呆滯,背影是孤獨與落寂。
美麗的姿容,掛上了那副白若死灰的蒼色表情,路過的人們都會忍不住回頭看上幾眼,然後低低感歎,憂愁的仙子,落於凡塵,也能攝人心魂。
曾經的慕容楓聆已學會了做藍冰,可是,卻總是被勾起那點滴不愉快的記憶。
全天下的人,都在騙她。
為什麼?
她以為她可以和他做朋友,即使——他們不會是最好的。
為什麼?
他要背著她,調查她?
雨滂沱如流,毫不留情地拍打在她的身上,纖薄的身子裹著的那一層紗裙,緊緊地貼在她曼妙婀娜的身上,白皙的皮膚若隱若現,鎖骨間流淌著這酸澀的雨水,順著下勢,一滴滴,透過衣裳,滑落在她的傲人雙峰之間。
喧囂的街道一下子變得淒靜,每家每戶已緊緊地關上,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她,頭頂,彷彿天旋地轉,彷彿灰暗得讓她看不到一絲的光線…。
身影,落寞而孤寂。
她,就這麼孤單地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