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以靜制動!」羽仟笑笑,揮開折扇,悠哉地扇著,這動作不免讓人有點汗顏,這大冷天的還拿著扇子,實在是——怪。
「可以讓我今晚見見她嗎?或者……」單手撐著額頭的白衣男子,額前的憂愁盡顯,說不盡的悲傷,深擰著眉,血絲不滿眼底,帶有懇求且又不容反對的口吻道「明日我務必參加。」
兩人聞言,不免驚訝,對視一眼,深呼吸上一口,有點震驚於他此刻的堅決,這幾個月來,他們見到了不一樣的他,或者,都是因為那個叫楓聆的女子才讓往日裡一派打死不相干,骨子裡冷漠表面上溫和如春風的男人變成這番模樣。
諾斌本想出言勸說,羽仟拉著他的手,眼神示意,說「好……我替你易容。」
冷風呼嘯而過,悲涼的氣息,不知是福是禍。
一派輝煌的金碧大殿,站滿了整個大殿的文武百官都在等待著今日的女主人,皇上羽雲負手站在高台之上,一身明黃的龍袍今日看起來越發的耀眼,他的嘴邊是發自內心開心無比的笑容,今日,她便是他真正的妻。
「吉時到……」高公公亢聲吆喝,一身大紅綢羅錦緞服飾的藍冰邁著蓮步走進大殿金門,鬢髮全數挽起托於腦後,頭戴金釵,金簪,金飾,全身均是金燦燦的一片,娥眉細掃繪描,粉黛雙眸,眉睫翹起,一雙鳳眼炯炯有神,波光姁姁,今日的她是嫵媚綽姿,風情萬種又雍容華貴,大方,高雅。
所有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心裡暗歎,歷代的皇帝妃子均是天姿天色,傾國傾城,可如今眼前這皇后已找不到任何的言語可以形容。
諾斌冷著眉望著一路走來的她,嘴邊雖帶著淺淺的微笑,可他卻像能感覺得到她的心情一般,再那笑的背後,是苦澀!
瞅了瞅站在身後一臉沉痛的男子,眼眸暗下,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還要受盡折磨,情為何物?而他自己,心又為何像被何物堵住般,難受得慌。
她一步步,走近殿宇的樓階邊,跨上步伐,一隻大手伸至她的眼前,抬首望向手的主人,淺笑著覆上自己白皙的嫩手,隨著他的攙扶,一步一跨,終是站在了俯視天下的龍椅旁,面向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一臉的傲然!
目光逡巡著,最後落在了諾斌的身上,隨後不知被何吸引,往後一看,一張陌生平凡的臉卻有著一雙熟悉而溫柔的目光,她看得出神,多麼迷戀的眼神卻出現在了這個她完全『不認識』的人身上,她的心猛地一痛,淚水似要掉落,為什麼看著他憂傷的眼神,自己也會跟著心痛?
因為這眼神像哥哥?
「冰兒……」羽雲在她的耳邊輕聲喚了喚,藍冰恍惚回身,方知道了自己失禮,忙收回還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淺笑地望著羽雲。
「你怎麼啦?不舒服嗎?」羽雲溫柔問著,視線卻狐疑地飄過那人的身上,剛才看她出神,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她專注地看著他,還是那樣的深情,他的心一下子感到了恐懼,一種怕失去她的恐慌。
「沒什麼。」她搖搖頭,不再去看他。
殊不知,他的心卻是激動著的痛,從她的目光中,他知道她還記得他,還想著念著自己,多想跑上去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再也不放開,可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這樣做。
他見到她了,他的心,也安了。
一聲令下,儀式開始,授金印紫授,宣讀聖旨。隨著百官跪地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而告終了立後儀式。
羽雲攙著藍冰步下台階,一臉幸福地離開了大殿。那人深情受傷的目光目送著兩人離開,淚水竟無聲落下,揮袖,離開。
與之迥異的是承相那半瞇起的眼,透著危險,奸詐。
隨著陸續離開的官員,大殿瞬間是空蕩蕩的一片,沉寂,肅嚴,也淒涼。
立後大典結束,佯裝的笑臉在回憶中不知覺地垮下,不知這漫漫長的路走了多久,夜幕降臨,終於走到了熙雲殿,寢殿之中均是明黃的簾布裝飾,室內飄著淡淡的龍涎檀香,不經意地呼吸上一口,心一下子舒坦,猛然回神,望著眼前那雙注視著自己的鷹眸,心如鹿撞,恍如做錯事的小孩一般,目光飄忽不定。
「那個……」
「怎麼了?」
藍冰詫異問道,那眸子裡的感傷仍是揮之不去,羽雲輕歎下一口氣,輕輕地執起她的纖纖素手,拉著她走至龍床邊,落坐下,輕輕地撫摸上她的額頭,深情地看著她,問「那人,是誰?」
他回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著那個男人,總在擔心著她再次離開自己,今日,恐懼再次襲來,那種怕,不亞於慕容澈!對,他調查到了,她叫慕容楓聆,而他並不叫什麼影楓澈,而是,慕容澈!
他一直都在忍受著她的心裡裝著另外一個人,雖然她人在他的身邊,可是,他卻感到不滿足,他需要的不僅僅是她的人,更需要她整顆心。
「誰?」又是詫異的一問,感覺到有點莫名其妙,細想之下,方想起那會兒自己在大殿之上注視著的那人,微笑著調侃道「雲是在吃醋嗎?」
「可以這麼說。」他不反對說,「於你,我不喜歡你看別人的眼神那般溫柔。」
「可是怎麼辦,我也不喜歡你有那麼多妃子。」藍冰調皮地刮下他的鼻樑,說「你後宮那麼多妃子,每天都流連在不同的女人身邊,溫柔夢鄉……」
話尚且說到一半,羽雲已是萬分歡喜地打斷她正欲說下去的話,搶著問「冰兒是在吃醋嗎?是在乎我嗎?」
他攥著她的胳膊,力度稍微過大,臉上的微笑是那樣的清朗,眸子裡是說之不盡的激動,她終於都緊張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