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聆,聰明如你,我想你也猜到了。」頓了頓,深凝慕容楓聆一眼,又說「沒錯,是我告訴大哥的,我希望你別因為仇恨而記恨大哥,離他而去,大哥他……很愛你。」
秦娟娟動情地遊說著,「想起那些日子,大哥因知道了爹陷害慕容家而勃然大怒,從來不曾和爹起過爭執的他,卻破天荒地和爹對著幹,從浪蕩不羈的花花公子,因而變得寡歡,不是為情而困,還會是什麼能令大哥有著如此大的轉變?後來問了夫君張揚,才得知,原來大哥心屬慕容家的二小姐,你。所以,當大哥來探望之時,不忍再看他頹廢下去,便將你在莊內的事告知。而自己也因為張揚,因為無法原諒父親而隱居於此。」輕歎垂眸,撫摸著肚子裡的那個小生命,笑意,才蔓延而開……
慕容楓聆聞而不語,反倒是冷笑出聲,心裡的震撼使那顆佯裝平靜的心起伏不定,黯淡的眸子儘是複雜與憂愁的情緒,談話一下子止住於在這個幽靜的空間。
柳鶯與月季對視一眼,會意地站起身,欲離開尷尬的處境,張揚忽的匆匆趕來,停下疾步而來的步伐,道:
「楓聆,澈兄回來了,正在你房中等你。」
「哥……」慕容楓聆輕喚的聲音夾帶著些許激動,伴隨著朱門吱呀的作響聲步入房內,一眼便能看到坐在偏室檀桌邊的慕容澈與一位與他年齡相仿,身著一襲白衣男子,儒雅溫靜,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最後,轉而注視著臉上那道刺目的傷疤。
「哥,這位是?」慕容楓聆瞧了瞧白衣男子,轉向慕容澈,疑惑問。不是說去尋訪神醫嗎?莫非……
「聆兒,我為你引見下,這位是羽仟,江湖中鼎鼎大名的神醫。」慕容澈溫和一笑,似是久違的笑容,令她一時倍感溫暖。
又轉頭一臉詫異地看向羽仟,本以為在哥哥口中的神醫會是個老態龍鍾之人,出乎意料,竟長得如此精緻清俊,五官輪廓分明,鼻樑高挺,勝於女子的肌膚,性感的薄唇,恍如畫中之人,簡直無懈可擊,只他現在多了幾分真實感。
「你好,楓聆姑娘。」他輕扯嘴角,朝慕容楓聆微微一笑,停留在慕容楓聆身上的目光也開始打量起她來,風姿綽約,清新脫俗,出水芙蓉,儘管有著駭目的疤痕,卻也擋不住這渾然天成的氣質。原本還在好奇能讓澈兄能夠親自去尋自己的女子是何等魅力,今日一見,果真不凡。
「你好。」慕容楓聆收回讚賞的目光,回以一笑,直入正題「勞煩羽公子為小女子瞧瞧,這疤可否除去。」
她不疾不徐,輕吐蘭氣,自然而優雅。
「客氣。」羽仟離凳,朝她走去,仔細地瞧了瞧那道傷疤,溫潤的嗓音響起「盡綿薄之力。」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語氣中卻透著無比的自信,溫熱的鼻息吹至她的臉頰,加上身上那股淡香,頓感一陣眩暈,臉頰泛上一抹緋紅。
「那就先謝過羽公子了。」慕容楓聆垂眸,欠身道謝,淺笑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黑瞳,這個男人,好看到令自己都差點失態。
這些,都落在了慕容澈的眼裡,不禁難過。為何,她的溫柔,從不為自己而展?
慕容澈悠然起身,走至兩人身旁,如此溫文爾雅,與羽仟相比,氣質相仿,各有千秋,只,他能給人一種踏實感。
「羽仟兄,聆兒的事就勞煩你了。」慕容澈溫和一笑,眼裡卻流露出一絲苦澀。
隱藏極好的慍怒之意,心裡倍感折磨,尋羽仟回來為慕容楓聆診治,更是在多番掙扎之下才做的決定,如今,心依然絞痛,她就要入宮,為慕容家報仇,可這代價,卻犧牲她的幸福,他自責,他不捨,他深知,這種情愫,已超過了兄妹之情。
「哪裡。」羽仟微笑著睨了眼慕容澈,儘管慕容澈隱藏得再好,那股怒氣,他還是感覺到了。
「羽公子,不知恢復時長要多久?」慕容楓聆略顯擔憂問道,還有三日,就是選秀之日了,耽擱不得。
「楓聆姑娘大可放心,三日綽綽有餘,待我調配出藥物,便可為你敷藥。」羽仟溫柔說著,淡淡清雅。
他已從慕容澈口中得知了她要入宮選秀,眼底閃過一抹一閃即逝的失落。不禁感歎,此等脫俗氣質之女子,深入明爭暗鬥的宮門,實在可惜。
「那就好,能趕得及就最好了。」慕容楓聆懸著的心終是放下,何時開始,她竟那麼害怕自己選不上?因為仇恨吧?這個仇,她可以不惜一切去報!
聽於此,慕容澈頓感胸口被何物堵住,難受至極,三日後,她就真的要做昏庸皇帝的妃子了?勉強一笑,「羽仟兄,連夜趕來,想必你也累了,我去叫張揚兄安排房間,你先好好休息。」
「勞煩澈兄了。」羽仟微笑說。
「這話當我慕容澈說才是。」慕容澈苦澀一笑,「聆兒,我們先告退了。」
「好。」慕容楓聆頜首應允,兩人也均是扯著淡笑,「楓聆姑娘,羽仟先告辭了,明日再來為你敷藥。」羽仟弓腰,兩人一同退出了房門。
——————————————————
房內獨留慕容楓聆一人,那張扯著微笑的臉,一下子垮下,渾渾噩噩地走至床邊坐下,方才慕容澈緊皺起眉目的那刻,她豈會沒有看到?只是,不願去想。哥哥,你心裡的難過,聆兒豈會不知?只是,居家深仇,豈能不報?
兩日後,梳妝台前,銅鏡映出那張疤痕已然消失的臉蛋,也不知羽仟為她調製的何種神藥,敷過之後,非但疤痕不存,甚至比以前更多了幾分艷美。出水佳人,如雪嫩脂,迷離鳳眼,繡娥眉,濃妝粉黛,薄唇嬌紅欲滴,三千青絲挽起,蝴蝶玉簪別上,素素纖手,輕理羅裙,執起早日羽仟為之描畫的畫像,悠然起身,步伐輕盈如燕,步出冼太莊,乘上張揚準備好的馬車,直奔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