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就算是絮兒自己劃傷自己,可是終究是因為司徒星。待在曼凝苑的司徒星已經威脅到絮兒!他這麼想,口中已經說出來。
柳琚別過臉,掩藏眼中點點星光,說話的語氣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只是你認為的威脅到你心愛的人,就讓她再次失去孩子?難道你忘記她第一次失去孩子的時候的絕望嗎?」
慕容昊軒驚訝的看著柳琚,不確定的問道:「這是真的嗎?她懷了朕的孩子?」
柳琚後悔一時衝動,但是話已經出口也就無法收回,「臣今早替她把脈的時候發現的,流掉的孩子應該有兩個多月了!」
慕容昊軒頹然的坐在椅上。柳琚不想繼續糾纏在這件事上了,「皇上,星兒說她願意教梨舞漫翩。條件是放過小華與思思,讓她們留在曼凝苑不準被人欺負!」
慕容昊軒已經調整好情緒,「好,我們去看看她吧!」他害怕一個人去看她,擔心會在看見她之後心會不受控制的想要將她擁入懷中。他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
柳琚有些遲疑,他心中幻想,也許皇上看到星兒這樣之後會善待她呢!他不知道,司徒星現在要的已經不是慕容昊軒的善待。
進入冷宮,就明顯可以感覺到潮濕。是春天了!慕容昊軒看著裡面蕭條的景象,她那般瘦弱,可以承受嗎?
床上只有薄薄的被子,沒有任何取暖的東西。慕容昊軒面上微慍,「這冷宮怎麼這般寒酸?內務總管是怎麼做事的?」
柳琚覺得好笑,「皇上,這是冷宮!這兒是專門給那些不受寵的嬪妃居住的地方,自食其力,也不會有人服侍!」
坐在外面斷牆上的司徒星聽到他們的對話也是冷笑,不想理會他們,她仍然縮在這個角落的地方構思著舞姿。娘親教她的只是一個人跳,如今那麼多人的話就要設計那些人的舞步。娘親曾經說過,梨舞漫翩是根據梨花飄落的時候創作的。她曾經研究過各種飄零的東西,現在只需將他們融為一體就可以。但是她自己還是要按照娘親的舞步跳。
感覺到被擋住了光亮,她抬眼,懶懶的對著滿臉怒氣的慕容昊軒淺笑。隨後,她看見後面的柳琚,便扶著牆壁想要繞過慕容昊軒去到柳琚身邊。
慕容昊軒緊緊的抓住她的胳膊,扔掉她抱在懷中的紙。她也不怒,無謂的笑著。
柳琚看著她滿頭黑髮緊緊的盤在頭上,沒有像以前一樣任長髮瀉滿肩膀,就知道她在外面的頭髮上塗了藥,如今看上去與平日沒有任何區別,可是一碰到水,黑色盡褪,又是滿頭純白的頭髮。他有些無奈,如果星兒繼續這樣笑,會惹怒皇上吧!他撿起被皇上扔在地上的紙張,裡面是各種舞姿。輕盈、飄逸。
他將這些放在她的懷中,無視慕容昊軒殺人的眼光,對著司徒星說道:「星兒,這些很好看!」
司徒星輕笑,無聲的說:「謝謝!」柳琚看懂了。
慕容昊軒咬牙切齒,「司徒星,你膽敢無視朕的存在?」他捏著她細弱的皓腕,用力之大卻不自知。
她無視手腕上傳來錐心的痛,而是對著他淺笑。隨後別過臉無謂的聳肩。他更加生氣,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柳琚擔心的看著司徒星,見她仍是事不關己的模樣,就沒有太擔心,以為慕容昊軒沒有用力。
沉默、對峙。她本是虛弱的身體如何能承受這些,痛意頻繁來襲,她緊緊的咬住唇,感覺口中血腥的氣息蔓延。她再次抬眼看他,仍是淺笑,但是嘴角的鮮血顯示著她倔強的抗爭。
面前的人憤怒的表情慢慢的模糊,所有的都消失不見。
慕容昊軒緊緊的抱住懷中昏迷的人,她像是羽毛一樣已經沒有任何重量。急忙將她放在床上,柳琚小心的替她把脈。
「她太虛弱!」柳琚心疼的看著她,拿出金創藥準備替她抹上。皓腕上觸目的淤青,皇上下手真狠。為何她總是那樣無所謂的態度?
柳琚如何知道,司徒星已經沒了心,加注在肉體上的痛算什麼呢?
慕容昊軒搶過柳琚手上的藥,仔細的替她抹上。柳琚看到皇上眼中的心疼、不捨,他一直相信在皇上心中一直都有星兒的存在,只是皇上沒有發現。而他又不敢明說,害怕皇上會因此不再見星兒。可是如今他寧願星兒永遠也不要見到皇上,至少那時她只是心傷,而如今,身上、心上都已經傷痕纍纍。
「皇上,如果你帶給星兒的只有傷害,那麼請你放開她!」這句話柳琚早就想告訴皇上,可是一直都沒有說出口,因為那時他明顯可以感覺到星兒身上殘存的期盼。如今星兒已經心灰意冷,就讓彼此都放開吧!
慕容昊軒冷冷的盯著柳琚,「以後別讓朕聽到類似的話語,司徒星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朕的身邊!」
床上的人兒微微顫抖,鼻尖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慕容昊軒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知道她在做噩夢。他細心的為她擦去汗珠,安慰的說著:「星兒不怕,朕在呢!不怕!」
突然他像是發現什麼一樣,「星兒怎麼會有白髮?」
柳琚聽到這句話,此時他已經不希望皇上發現星兒的白髮。他正在想怎麼分散皇上的注意力時,星兒猛然驚醒。
司徒星看到面前放大的俊顏,有一瞬間的閃神。夢中,就是這個人親手殺死她抱在懷中的孩子。她快速的退至床角,面帶驚恐的看著他。
柳琚快步走至床前,緊張的問道:「星兒,怎麼了?」
司徒星用求救的眼光看著柳琚,轉而驚恐的看著慕容昊軒。
慕容昊軒憤怒的起身,吼道:「司徒星!」
她終於從噩夢中走出,掩去眸中的害怕。淺笑的看著兩個人,像是在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