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凌俊美得如同天神、沒有感情的臉容,深褐色的眼透斂起最後的一線蔚藍光線,全身散發著出殘酷冷酷的氣息:「白小燕?白小燕是誰?白小燕是生是死,與本王何干?但是那個,她是本王的王妃,難道本王也認為是軍妓嗎?」
明凌冷颼颼的眼神直掃過我的臉頰。
當時,我有點沒有反應過來。
冷冰如刀刮臉。
(@﹏@)~
我便縮縮腦袋,躲閃了一下。
有點可怕了!
/(ㄒoㄒ)/~~
「她?那棵芽菜?不會吧,王爺,這個時候開不得這樣的玩笑。那丫頭,那個胸部,那個臉,成熟了嗎?夠十五歲嗎?明凌,你是不是太不道德了?」明睿自此還不認識「死」字,眼睛中固有的凌厲都變得溫和,看著我,看著我:「孤傲清高的泠王爺,你這眼光是不是太低了……」
我立刻遮著胸前!
只有一件白色肚兜!
我忍啊!
明睿這鳥人,早知道剛才我第一刀就砍死他!他勇敢挑釁明凌,我夾道鮮花無限歡迎,對他要獻身成為「烈士」的勇氣大加讚賞;但是他踩低我這個粉可愛的小女孩來侮辱明凌,我就代表全世界的平胸的女孩子、嬰兒肥的女孩子鄙視他一眼!
我樣子長得嫩,不代表我的年齡也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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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玩笑,但是,這裡沒有一個人敢笑出來。
除了明睿。
明睿那笑聲真刺耳,真囂張的。
明凌突然淡淡地看著他,臉部的線條出奇溫和,無暇俊美如同畫像裡面的菩薩姿容,平靜安恬,不動聲色,不息也不怒,斜睨著底下,目光宛若空寂雪山,一片無際的疏離冷淡,泛著日光的淡藍漸漸濃烈,卻完全捉摸不到他的心思。
明睿的聲音太凡塵,動搖不了明凌那顆「神」心。
我又縮了一下腦袋。
因為明凌這個神態,這種獨一無二的孤高清遠,表示他已經給明睿鋪好了通向十八層地獄之路。
明凌不是好惹的。
我突然產生了一點慈悲之心。
明凌悠然的一口氣,簡單的幾個字輕輕吐出,但是卻能傳到每個人的耳中:「明睿,小心你的身體,聽說笑得太多死得更快。」
這笑話,好冷!
明睿收起誇張的笑容,果然一點也不好笑:「王爺,一個女人而已,你不放在眼裡吧?這種擰著眼淚鼻涕的小孤兒,隨地街邊都可以撿,王爺喜歡多少都可以,屬下都可以送王爺一屋子。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多少女子夢想做泠王妃。既然這個小鼻涕蟲不待見,王爺可以趁此機會改弦易轍。放棄她,就可以得到這裡兄弟的支持愛戴……」
小孤兒?
鼻涕蟲?
我的樣子像孤兒嗎?
我的樣子像乞丐嗎?
我那一點慈悲都消失了。
(@﹏@)~
明凌心動嗎?
我左看右看,都看不出明凌那苗頭。
他熟悉地下發芽植物,沒有「苗頭」的。
明睿傲氣得彷彿這裡是他的天下,腳底下是他的黃土:「……或者是王爺被帝都的錦衣肉食腐朽了,忘記了在孤苦黃泥沙中守住江山的兄弟?難道王爺對這裡的兄弟一點感情也沒有,為了一個女人,便隨便就斬殺屬下……只要王爺說她是一個軍妓,那麼她就是軍妓。」
底下的人都暗自湧動了。
這裡最大的是明凌,如果明凌都說我是軍妓,我就真的成為軍妓了,那麼底下這幾十號人物就統統無罪。
幾十口的人命。
他們都是雪北軍的將士。
將領需要軍心。
明凌殺了他們,就是失去軍心。
明睿擅長挑撥軍心。
明凌必須穩住軍心。
比起雪北軍的「軍心」穩定,我這個「小孤兒」好像真的不算什麼。
明凌好笑地搖搖頭:「本王如此不講理嗎?」
明凌這人臉皮厚,居然好意思說這一句話。
我都替他臉紅。
但是他的話語,讓我覺得一陣心寒,難道真的放棄我嗎?
明睿也放鬆了容色,就算明凌也不敢將他怎麼樣:「王爺,這個地方從來都是王爺說了算。王爺說十里黃沙是白的,沒有人敢說黑的;王爺說是黑的,大家都同意是黑的。」
果然,明睿很瞭解明凌。
明凌不置可否,只是有點糾結的沉悶:「明睿,你的語氣,好像是對本王有意見。」
明凌才是雪北軍的統領,也為明睿的上司。
明睿腰桿站得挺直挺拔:「屬下不敢。」他怎麼看都是一副忠勇之士的模樣,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他對白小燕施/暴,我也不相信。
啊,這年頭,衣冠禽獸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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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敢,不是不是?」
明睿一聲冷笑。
明凌細長的乾淨的手指彈了一下衣袖,除去那肉眼都看不到的灰塵,瞇著清凌的眼眸,彷彿在整理思路:「只要本王說她是軍妓,她就是嗎?一切都能解決,將士們沒有違反軍規,不用斬首,本王也是嚴格的執法者,是不是這樣?」
「是。」
明睿的目光焰焰。
不屑的笑容形於臉上:明凌還不是偽君子一個!
明凌好暇以等:「那麼說,雪北軍還是本王說了算?」
明睿看著外面的士兵,冷笑了一聲。
軍帳外面都是士兵,只要明凌一聲令下,就能將軍帳裡面的罪犯撲殺。
明睿只是在嘲笑:明凌是不是太虛偽了?
我只是覺得不對勁:明凌他的惡劣,根本就不曾掩飾過。
果然……
明凌拉著衣袖的手突然放了下來,優雅放下的動作,冷眼看著明睿,煞氣大盛,毫無感情的冰冷語氣:「明睿,你身為雪北軍的將軍,藐視上司,挑撥軍心,知法犯法,罪無可赦。現在本王革除明睿大將軍的職稱,暫時收監黑牢,等候本王發落!」
後面的將士得令上前,壓住了明睿。
明睿根本就不反抗,只是冷眼對著明凌,像聽著笑話一樣大笑一聲:「等候發落?只是這樣嗎?明凌,你怕了嗎?」
明凌冷盯著他,彷彿明睿已經是一個死人。
明睿叫囂得更加厲害:「你不敢將我處死嗎?你堂堂的攝政王不敢得罪明四家嗎?你不敢得罪明太后,太皇太后嗎?」
明睿是有背景的。
他是太后的親弟弟,明四家的人。
明四家,貴族之首。
明睿活得囂張跋扈。
他就是所謂的皇親國戚,三百六十五天都穿著黃馬褂的人。
明凌即使是攝政王,是先帝的皇子,但是,他的上面有兩宮太后,兩宮太后頭頂有太皇太后,那些女人都是出自龐大的明四家。
萬惡的關係網。
就算是明凌,也不敢隨意對明四家的重要人物狠下殺手。
明凌擰著眉心,一陣黑色的煙霧淡淡的好看:「等本王處決了你,本王自會同明太后請罪!明睿,而且……」
聲音頓了一下。
突然,明凌的神色悠然鬆開,淡淡的笑意美麗驚為天人,劃出臉容的溫和潔白,春風洋溢:「明睿,你去過絕境長城嗎?如果你沒有去過就讓本王比較擔心……其實,本王根本無需親手處決你,只不過把你放在某一些地方,也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明凌這水太深了,比太平洋還要深。
我聽著都冷了。
(+﹏+)~
明睿果然意識到明凌的意圖,目光中閃過一絲的恐慌,但是很快就壓抑下去,說:「好,明凌,你狠!絕境長城嗎,是個好地方!」
外面的將士已經將明睿的雙手拷了起來,帶了下去,剩下的就是忙碌處理軍帳裡面的兵將和一地的狼藉……
明凌真的會將明睿處死嗎?明睿這人真的會如此消失嗎?
其實,明睿死不死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關心著一個人:白小燕。
白小燕在我的懷抱裡的氣息越來越弱,我碰著他的鼻息,都快要感覺不到了。
這個時候有軍營的士兵靠近身邊。
我一看見是士兵的衣服,黑色衣服,我就怕了。
剛才對白小燕施/暴的那些人,也是這樣的衣服。
那些士兵好言好語:「姑娘,請放一下手。」
我打死也不放。
「姑娘,我們只是——」
「回音放手!」
立刻,一件大大的衣服籠到我的頭頂,遮蓋著我全身的裸露。乾淨的衣服,好聞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暖洋洋的,立刻有一隻手按到我的頭頂,手心突然用力,令我的頭皮一陣發麻。
我還沒有來得及放手。
頭頂的聲音不愉快到了極點:「你不放手,是不是要抱著他等死。他死了,你也要陪著殉葬嗎?本王立刻挖個坑埋了你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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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裸的威脅!
我這人出名的乖,出名的聽話!
其實他完全可以好聲好氣同我說話的。
我立刻放手了。
軍營的大夫帶著白小燕離開,我也拉著他們的衣服後面跟上去,進了軍營大夫的石頭屋子,那些隨軍大夫還趕了我出來。
夜風吹過不覺得冷,我跳著腳,在門口外面來回地走動,時不時探看著裡面。
沒有多大的響聲。
好久不見那些大夫出來,我才忍不住偷偷進去。
他們看著我發愣著……原來他們完全將我忘記了。
/(ㄒoㄒ)/~~
如果不是看在他們救了白小燕份上,我都要撞牆給他們看!
其中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大夫搽乾淨手指的清水,才從眼皮子的縫隙裡面看了我一眼,說話不留情面:「在下給他清理了一遍。初步診斷,斷了四根肋骨,手腳出現不同程度的骨折,還能痊癒。肺部咳血,內創嚴重。咳血,是舊患,仗著年紀輕,平時床/笫玩得太過火了,不注意保養身體,很快會死。發燒不停,如果明天還高燒,恐怕生命有殆。後面傷得最嚴重,以後恐怕——」
我開始沒有聽明白,突然開竅想明白了,有點不好意思,悄聲問:「他廢了嗎?」
白小燕這身子終於要從良了嗎?
那大夫瞪了我一眼,突然無明業火騰起,拍了桌子一下:「還不至於,但是也差不多!以後最好不要讓他用那個地方幹那種事了。女人就該在下面,男人就該在男人的位置……」
我很是鬱悶。
那大夫凶巴巴幹嘛,活脫脫的歧視,好像是我罪惡搞死了白小燕一樣。
他沒有看見我的眼神很無邪嗎?
我很無害好不好?
(@﹏@)~
我看了白小燕一輪,他一直沉睡,蒼白的絕色淡淡的一絲靈氣,說著低低的夢話。
大概是噩夢吧。
不管怎麼說,活著是好事。
我才鬆了一口氣,看著自己身上也是一塌糊塗,在軍醫的屋子洗換乾淨,還有一個小士兵給我簡單包紮了手背。
我也全身酸痛的。
身上有瘀痕。
手背有擦傷。
胡亂亂的一個晚上,見著明凌的時候,天色就是黎明前的黑暗——最黑的時候,最靜的時候。明凌突然站起來,一把抓住我的手,狠狠地扣住,寒光一閃:「回音,你有本事,居然來到雪北軍這裡!把本王當死人了!」
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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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湧出無限的悲哀。
這都是明睿的錯!
他身為一個炮灰,就應該盡忠盡責,讓明凌出火。
因為明睿敗得太快,一點也不能讓明凌的火氣爆發淋漓盡致,現在反而是我這個無辜的小呆子遭殃。
他的怒氣撒到我的身上。
我的下場可能比明睿還要悲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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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已經在主帳外面忽悠了好多圈,徘徊著,外面的小守衛都眼花繚亂,才偷偷走進來。
我以為明凌能自然消氣,空冷降溫。
看著他的手掌要落下來,我立刻閉上了眼睛。
但是,巴掌那一陣風沒有吹過來,倒是手指捏著臉頰發痛,我聽見的聲音也異常冷狠:「你就不能信任本王一次嗎?」
我無辜啊無辜:「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