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媽俊秀的長身定在帷幕前面,手挑起珠光色的帷幕,一步踩了進去。我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投進去,聽見奶媽不滿的語氣帶著冷笑:「齊燁,你這個山賊大王,山裡野雞都被你打光啦,才來帝都這裡搶劫!沒有見你一段時間,還以為你火化了,但是,嘴皮子上的功夫還是一樣了得啊……」
(@﹏@)~
奶媽真毒的!
我三步不離開奶媽的身後。
他居然認識裡面的那個男人。
我還真的要睜大眼睛看清楚啊。
我小手也撩開簾子。
房間裡面佈置素雅簡單,窗明几淨,小巧玲瓏,與對面我坐的那個地方相同擺設的。
這裡流連著白小燕身上的淡淡脂粉清香。
只不過這裡還有一張很大的國色大芙蓉貴妃榻。
榻前面是茶几。
有人一身蝴蝶的花衣服依靠著貴妃榻,手指敲著蓆子,一雙銳利的濃大眼睛只是看著白小燕的手,有點迷醉溫情的細膩。
白小燕正在小火爐前面煮水。
那個人眼皮子雙層晶亮,黝黑的臉皮有著成熟的男人的韻味,他瞄了一眼突然出現的奶媽,聳聳寬厚的肩膀,說:「我嘴皮子厲害有何用,小燕子又不讓我親他一口。」
白小燕倒是坦然,長髮垂下,遮住婉轉的笑意,只是深深的眼底看著小火爐:「燁哥遠道而來。」
「呵呵,雲祁陽,我們好像也有一年沒有見面了。」那個人叫做齊燁,說話還真夠豪爽的,「我還以為小燕子把新相好藏到裡面去了,原來是雲祁陽你啊。怪不得小燕子不肯跟我走人,原來雲祁陽你這壞蛋在這裡啊。嚇得我的小燕子都不敢說實話了。」
那人正說著玩笑,一手鐵一般的手臂老長,就要摟過白小燕的腰肢。
白小燕在看著爐火,剛好趁機推開他的手。
奶媽一臉黑色,還是勉強坐了下來。
我小巧玲瓏,也悄悄地坐著下來。
齊燁是個山賊大王。
看來是有故事的。
英雄與美人!
我目光異常囧亮。
他虎虎生威的眉目突然看了我一眼,眼神也有點異亮,然後就問:「祁陽,這個女娃子是……」
奶媽手指掃過我的腦門齊發,帶著一點自豪的寵溺,說:「她就是我們的……」
大概奶媽想要說我是他們的小公主。
真好!
o(≧v≦)o~~
白小燕那一身華麗的衣服突然就擋著奶媽的道,連忙接過去的話語:「她叫音音,我們新收回來的小女孩。祁陽很喜歡她……」
這個故事也太牽強了吧。
我難道見不得人嗎?
o(╯□╰)o
那人深沉的目光認真看了我兩眼,不過,我保證他看不出我的身份。隨即,他笑開潔白的牙齒,笑得燦爛:「祁陽啊祁陽,你有小燕子還不滿足啊?她還是小女孩啊,你咋現在好這一口啊。」
他以為我是奶媽的二房?
那麼,大房是誰?
白小燕嗎?
o(≧v≦)o~~
白小燕傾國傾城的一張臉孔,居然還會露出不滿:「燁哥,你說到哪裡去了。音音是正經的女孩子。」
我可愛的小兔子一樣點頭。
那人突然正色著:「小燕子,你知道我們的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大家都有殺身之禍。」
我這兔子就不能點頭!
難道他們是——
都是強盜?
/(ㄒoㄒ)/~~
白小燕一雙纖長細白的手尖兒就點著他的胸膛,魅惑十足的聲音:「音音不是外人,她也是東越人,我遇到的,見她無依無靠,所以收留她了。」
那人臉皮十分厚,握住那雙夢寐以求的纖纖玉手:「小燕子,還是小心點好。」
「難道燁哥你不相信我?」
「相信。」
那人是不錯,起碼比較直白,一點也不知道啥叫做臉紅,拉著白小燕的手就往下巴的鬍渣子上面摩挲著。
白小燕不掙扎。
我望著奶媽。
奶媽的細緻臉皮正僵硬地抽搐。
奶媽恐怕是想給那人的厚臉皮一拳頭吧。
我支持!
o(≧v≦)o~~
齊燁看了一眼奶媽,實在不識時務,摟著白小燕不放手,蹭到白小燕的腰上撫摸著,央求說:「小燕子跟著我走吧,來我的山頭,我保證你舒舒服服過日子,不受一點委屈,而且一點也不比這裡差。你現在當面告訴我,是不是祁陽不讓你走啊……」
奶媽斜斜著桃花色大眼睛,有點憤懣說:「我沒有留他,他自己有腳,有自己的自由!他喜歡,他也可以跟著你走啊!我這裡不會挽留的!」奶媽眼睛有點幽怨地掃過白小燕。
奶媽這人一點也不可愛!
o(︶︿︶)o
齊燁一直盯著白小燕,就差沒有流口水:「我希望以後天天睜開眼睛都能可以見到小燕兒的臉。」
這人還相當直白。
這時,小火爐的水燒開了!
撲哧撲哧的。
白小燕趁機逃出齊燁的魔掌,拿開小火爐上面的茶壺,說:「燁哥,小燕給你泡茶。還有啊,你這樣說話會讓人家誤會的。」
輕描淡寫!
彷彿一切都是玩笑。
o(≧v≦)o~~
「我無所謂啊,誰有所謂?祁陽嗎?」齊燁大大咧咧地笑。
白小燕含笑而不語。
齊燁的臉突然沉了下來:「祁陽,把小燕兒給我了吧,我是說真的。他跟著我,總比跟著你安全。我都同他說了,不要再靠近那些人,恐怕總有一天會死得很慘很慘。祁陽,每次我上來帝都都心驚膽顫的,真怕某一天會看到小燕子那張皮膚會被人家剝下來晾在城門啊。」
一下子大家都沉默。
我低頭偷偷瞄著奶媽。
奶媽緊抿著嘴唇,貼著茶杯,顯出一線的蒼白。
白小燕卻不以為然:「如果我真的被人吊在城門,你會不會來救我啊?」
深深的眼眸,帶著濃艷的顏色。
那一池流動的水光。
好美!
齊燁愣了一下,復笑著說:「祁陽武功那麼厲害,他應該可以把你的皮拿回來。」
奶媽碰著茶杯,瞄了白小燕一眼,說:「我也勸他不要,足足勸了十年。他還是堅持當什麼倌兒的,我也沒有辦法啊。總之,靠近那些權貴子弟實在是心驚膽顫的,稍微不小心,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如果真的被人家懷疑身份,那麼,小燕子,你真的可能會死得很慘很慘的。」
我驚訝著——
我的奶媽少見的真實溫情。
我還以為奶媽不喜歡白小燕。
其實,奶媽的心埋藏很深。
白小燕低垂著瀲灩,低低地說:「如果我真的被識穿了,那麼我就,我就,呃……」
大家都看著他,等著他。
白小燕露出一笑,媚妍盡開,粲然如煙花,但是煙花背後是淡淡的憂愁,緊緊揪住人心:「我就自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