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緋夕大魔王的徹底消失,泠王府也終於歸於一片平靜,連平時那種「站在任何一個角落就會有從三個不同方向發射過來的目光注視」的感覺都消失不見了。守衛的戒備狀態從一級降低到三級。
最可喜的是,軒轅流梨順利脫離我的折磨,恢復了他大總管的職務,他從「奴婢」恢復為「屬下」。
蛟龍跳越歸大海,猛虎放歸深山,而豬豬拉回豬圈,他不需要繼續當我的使喚丫頭,當天就是一臉的神清氣爽。
但是,因為流梨同志的平日軍容板刻嚴肅,所以,他這稍微一點的笑容就顯得特別的誇張美麗,當天大家都能沐浴在「春天般的溫暖」裡面,怎麼看都覺得天氣特別明媚,太陽公公特別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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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除了那個我。
軒轅繼續讓誠實可靠、冷冰冰的六兒跟在我身邊當我的丫環姐姐,然後吩咐下人把我的日常用物都搬出了明凌的寢室。
我要搬回到自己的正院寢室——雲庭。
軒轅一刻一板,英勇無畏,挺直腰桿,對著他家的主子:「王爺,屬下已經吩咐下人將王妃的日常物品搬出王爺的寢室。王妃今晚搬回雲庭就寢。當初王爺安排與王妃主子同住,是因為擔心主子的人身安全,便於保護。現在緋夕已死,一切該恢復正常。」
明凌籠著雙手,不置可否,只是看著軒轅,眼光有點冷:「這樣不會麻煩嗎?」
軒轅眼神正直,彷彿毫無漏洞的殺毒程序,滴水不漏:「屬下也是遵照祖宗的制度辦事。」是啊,王爺應該獨佔一個寢室,獨立自主,高高在上。王爺與王妃,可以同寢,但是不能同寢室。祖宗規定的,祖宗最大。
軒轅表面上是完全按照規章制度,以法制家,但是背地裡還是有點報復明凌的意味。軒轅還是有點怨氣,一定是被我糾纏透了。
其實,我這人可以當做透明,非常無害。
明凌笑得有點溫和,洋洋的暖意,差點就能淹死軒轅:「嗯,那是對的。」
軒轅可是大將軍啊。
我立刻給了軒轅一個標準的注目禮:好樣的,居然挑戰明凌!同志,祖國以你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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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全靠軒轅的首捷勝利,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別香甜,足以應了人家那一句話:別人的龍床還不如自己的狗窩。我喜歡狗窩,我喜歡抱著我的娃娃睡覺,明凌的雪洞就讓明凌一個人冷去!
我一睡昏昏沉沉的就是一整天,爹爹的突然離世,我一直都精神不好。蒙了被子就是沒日沒夜的睡覺,直到好像看到某一張非常熟悉的美好的該死的臉孔,標準的美男臉孔,但就是那雙眼睛不好,眼睛太爛桃花:「嗯,是奶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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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媽輕聲呼喚:「小姐。」
我半開著眼睛,腦子有點沉重:「奶媽,做夢嗎,怎麼會在這裡看到奶媽的呢?」
奶媽捏了一下我的臉,說:「夫人擔心小姐會悶,所以把我叫過來了,奶媽現在是泠王府的下人啦,以後奶媽都會在這裡伺候小姐。」奶媽彎彎的眼睛,蕩漾著笑容,點點頭,繼續說:「還有脈脈也在。」
「哦!」
我埋著臉,繼續睡覺。
奶媽拉開我的被子,強硬的態度:「小姐,不能賴床,起床!」
強盜一般的奶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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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抱著被子,我就扭到一邊抱著枕頭!
奶媽可不是好欺負的:「小姐,你再不起床,我就倒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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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大眼睛!
脈脈捂著嘴巴,在一邊笑:「還是奶媽厲害,小姐一下子就醒了。」
我沒有力氣地揉著眼睛。
今天是什麼節日,愚人節嗎?
誰把奶媽放進來呢?
誰不讓我過清靜的日子呢?
是不是泠王府被敵人攻陷啦?
當初我嫁入泠王府,朝中要求我這個王妃是「裸婚」的。所謂的「裸婚」,就是我不得帶一奴一婢入泠王府。哪一家的貴族小姐出嫁都是幾百僕人的嫁妝,這樣顯示著排場和富貴,唯有我超級沒有面子就只是帶著娃娃一個活物——因為娃娃是一隻豬,非人,順利過了泠王府的安檢。
攝政王明凌權傾朝野,事關兩軍,人身安全重大,一人生死關係著王朝的興衰。所以,朝中要求我這個呆子王妃「裸婚」。我出嫁能省了「幾百僕人」的巨大銀子支出,爹爹當然非常樂意。如果我是嫁入尋常百姓人家,那麼陪嫁的就肯定就有脈脈和奶媽了。
奶媽同脈脈能過來,我自然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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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媽嘮嘮叨叨給我梳頭的時候,我從鏡子裡面,撇開我的包子臉孔,就看到他手中拿著閃亮的梳子,還有他那個稱得上是「詭異」的美好笑容,我突然一個激靈:好像奶媽要預謀刺殺明凌的。
我頓時有點茫然。
我不想奶媽有事。
我不想明凌死掉。
我矛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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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爹爹去世後,我明顯感覺明凌就對我好了許多,例如,每天飯桌上都有一碟子是純肉的,他晚上也不會搶我的被子,他睡覺也老實了很多。平常他都是霸佔自己一邊床,還要順便過來擠著我這邊,好幾次把我擠得掉下床。
可見,明凌太不人道,平常的我過得淒涼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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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凌終於良心發現以前對我不夠好。
我現在可以自由出入王府了,只要告訴軒轅一聲,然後軒轅派人跟著,我想去哪裡都行。不過,自由,對於一個心不自由的人,完全是虛無飄渺。
但是,不管怎麼說,見到奶媽我還是特別的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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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種「歡」也不過短短維持了一天。
第二天,我就嚴重後悔了。
我一直承認、一直強調著,我奶媽人長得帥,魅力大。可能是我平常對他沒啥感覺,所以完全不能預測他的魅力所影響的範圍。
而,在這裡,我終於清楚瞭解了。
他進了泠王府一天,就把王府裡面上上下下、男男女女都摸清楚了。我走去正廳開飯的那一路,不過是要經過一個花園,兩個蓮花池,三道曲廊,四個院落,奶媽就給十八人打招呼,還有一百八十二人同他打招呼。
而,令我產生要滅了奶媽的衝動的是:居然沒有一個人給我打招呼!
我才是主子啊!
我才是王妃啊!
我至於那麼透明嗎?我至於那麼平凡嗎?
他們都對我視而不見?
我內心無比郁卒啊,怎麼說我這個王妃嫁過來都有三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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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認識我,反而認識我奶媽。
我捂著腦門,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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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泠王府全體下層勞動人員全部兵敗在奶媽的巨大魅力之下,而此時的奶媽終於發現時機成熟,顯示出他是侵略者的侵略本性。
奶媽一清早就在泠王府裡面查看五行術數、大興土木。
他儼然一介主人,指手畫腳,要把幾十年的大樹瘦身了,要把活池水的池塘填平了,要把方形的柱子都改成了圓形……
我朦朧沒有睡醒,一聽到脈脈繪聲繪色的報告,我差點以為奶媽他轉行搞風水去了。
(@﹏@)~
我梳洗打扮好,走出去,就看到奶媽抱著手指著侍衛擺動大花槽,說:「小姐走路不看路,經常會撞上東西。讓我看看,呃,這個位置不好,還是移到那個位置,那個位置不會擋著路。兄弟,用點力氣,今晚請你吃好東西,而且……放好了,這樣才避免我們小姐碰到這些東西。」
我囧囧地摸著臉,粉嫩粉嫩的,有點臉紅,然後瞇著眼看著太陽光,眼睛都瞎了嗎?
(@﹏@)~
這個至於嗎?
我在這裡呆了那麼長時間,按照奶媽的說法,我早就一頭撞死了!
我也不過是撞過一兩次廊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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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奶媽在泠王府玩了幾天,感覺啥都是非常順眼,就對上門口那個黑衣侍衛的下腹部。他蹲下來,盯著,看了半天。
今天沒有太猛烈的太陽,而且還有一絲一絲的涼風,天氣良好,適合三五知己郊遊的,但是,那個侍衛毅挺的滿臉都是滴滴汗水。
我「囧」得臉頰都僵硬了。
奶媽盯著人家的「軍事基地」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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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還是軒轅同志出來拯救他可憐的手下,問:「祁陽,你看著他的……咳咳,這裡那麼久,難道咳咳……這裡有問題嗎?」
奶媽繼續盯著看著人家那個部位,那目光居然可以不帶猥瑣:「嗯,是非常有問題。」
那個侍衛臉色超級駭人!
軒轅也擰著眉頭:「什麼問題?」
「這裡,有利器!」奶媽指著那個侍衛的那裡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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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衛差點斷氣。
軒轅大手如山,穩住侍衛的肩膀,不過,軒轅的臉也黑地像只烏鴉:「咳咳,這裡肯定有力氣的啦。」
奶媽陰著臉:「不行!」
軒轅流汗:「你想怎麼樣?」
奶媽目光有點冷狠:「切了!」
軒轅被奶媽的直接直白之言嚇得口齒不清,冷了一口氣:「切……切了……」
奶媽非常士氣地點頭:「嗯。」
那個侍衛臉色一白一黑,立刻「撲通」一下跪下來:「軒轅總管,不要啊,俺年方二十,尚未娶妻,家裡的九代單傳,鄉下還有老父老母,體弱多病,生活無以為靠,俺有幸能跟著軒轅總管,軍資贍養父母,讓他們過幾年好日子。老父老母唯一的心願就是盼望著俺三年之後回去生兒育女開枝散葉。求求軒轅大總管,不要讓俺老羅家絕後啊,否則俺對不住家裡老父老母,對不住九代祖宗啊!」
那侍衛都要嘩啦啦地哭了。
軒轅目光也不冷定。
軒轅拍著奶媽的肩膀,求情:「祁陽,你放過他吧,他還是個孩子,還沒有成親的,留人家的後吧!」
奶媽一臉茫然,就指著侍衛的腰帶,說:「關成親不成親什麼事情呢?我是說他腰帶這裡,這個圖案太過尖銳了,我在想著是不是應該把這個尖角給切了,這樣我家小姐就不會碰到這個尖角而割傷臉的。」
軒轅揮去額頭那一滴懸而未落的冷汗:「原來如此。」
奶媽眨眨桃花的眼睛:「軒轅你以為是什麼?」
軒轅臉皮嚴重抽搐,不好說,不得說。
那個侍衛那眼淚都不知道該收回去,還是該流下來。
我頓時想要找個洞埋了自己,或者找個牆撞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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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媽那個腦子是什麼構造的?
請問,我為啥會撞上那些侍衛的身上,我為啥會把臉襲擊人家的「軍事基地」,我為啥要把奶媽放進來!!
之後,泠王府侍衛的統一衣服果真都給換了腰帶!
我的腦袋不停地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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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明凌大爺終於覺察到他PP下的那張椅子都變得不一樣的時候,一切都太遲了,因為他家裡的東西都變成了圓角而非方角。
我鬱悶了。
請問誰能阻止奶媽繼續毒害泠王府的花草樹木啊,誰能阻止我奶媽危害生態平衡,誰能將我拯救出來啊……
我揪揪奶媽的手:「奶媽,音想要出去玩。」
奶媽露出明媚的笑容:「小姐想去哪裡?」
啊……
確實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突然靈機一動,笑得挺無邪的:「白燕樓。」
我把小臉貼上奶媽的腰上,仰著小臉好奇地看著他。
奶媽,你的臉咋突然那麼僵硬,僵硬得那麼黑啊,你生氣啦,生氣就打我吧,我心黑啊,我心不純啊!
奶媽咬著牙,逼出來的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