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心院,因為冬天已經到了,還下過一次雪,花圃中已經滿是白雪的痕跡,樹沒有往日的陰綠與繁茂,剩下的只是孤獨與荒涼,時而懸掛著的一片葉子悠悠然片落,別有一番景色在枝頭。
林如冰穿著百褶蓮花衣,外面披著一件不知什麼毛皮做的大衣。背對著院門坐在石凳上,旁邊是燒的正旺的炭爐,一縷縷青煙飄上去,然後撒開。
東方抑然輕輕的走過去,林如冰正在專心的沏茶,一遍又一遍,而茶香也散發出來。
「冰兒,」東方抑然從背後喚她,然後坐在一旁。
東方抑然依舊一身單衣,雪白的衣袍沒有任何的裝飾與點綴,腰間是一塊通綠的美玉,刻著『然』字。
「然哥哥,回來的正好,我的茶也沏好了。」林如冰倒了一杯,放在東方抑然面前。
細細品味,清香入口,苦中帶著一點甘甜,喝下去,仍舊別有一番滋味在嘴中。
「沒想到,冰兒沏的茶如此好喝。」東方抑然放下杯,誇讚著,然後將林如冰凍得發紅的小手放在手中為她取暖。
「好了,已經喝了茶暖了身子,咱們是不是該去看看那些店舖了。不要被討厭的烏鴉掃了興致。」林如冰語氣略帶不悅的說道。
「冰兒,美景她、她、、」東方抑然一時不知該怎麼說,要是回來冰兒就對他說她見東方美景的事,他到不會像現在這樣忐忑不安了,直接把話說開就好。可是現在讓他開口說,他反而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她,她、、她怎麼了?」林如冰笑著重複東方抑然的話,「好了,不就是你們已經訂了婚了嗎?那怎麼了,別說訂婚了,即使你們結了婚,我要是想要你的話,照樣把你搶過來。我才不在乎什麼規矩,道德呢,一切以自己喜歡為主,不受封建思想的束縛。不過若是你喜歡她,想要娶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不會破壞互相喜歡的情侶或者夫妻。」
「冰兒,那個所謂的婚姻,與之前的兩個人,都不是我所喜歡的,只是覺得是誰都無所謂,所以父皇給我介紹,我都是不表態。但是自從和你在一起就不一樣了,我有了想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感覺與想法,那樣才是幸福的生活。這次進宮,我明確說明我的婚姻我做主,就像你說的一樣,堅決抵制包辦婚姻,要求婚姻自由化。」
「噗哧,」看著東方抑然一副正經嚴肅的表情,林如冰笑出聲來。讓古代人說出這些話來確實不容易。
「好了,我明白的,放心我不會因此而生氣的,我說過,東方美景根本沒有資格做我的情敵。然哥哥,咱們出去吧,那些店舖是我精心策劃的心血,出發前開的張,打仗回來也沒時間去看看。只是聽冷言說生意很好,我想去看看。」
「嗯。」東方抑然點頭,本來今天就是要去看看,因為有事耽擱了。
東方抑然拉著林如冰向門口走去。
「冰兒,你跟美景說了什麼把她氣哭了。」
「冤枉啊,我多麼可愛天真一小孩子啊。」
「呵呵,冰兒如果告訴我,那今天你想要什麼我都買給你。」
「嗯?我想要陽光二兩,空氣二兩,憤怒一斤,快樂一斤。」
「小丫頭,故意難為我、、、」
「、、、、」
「、、、、」
聲音越來越遠,伴隨著笑聲漸漸消失在冰心院。
、、、、、、
還有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籌辦年貨,準備過年,到處都洋溢著喜慶的氣氛。
然王府也不例外,五大總管加五大丫鬟,井井有條的處理著王府的事。
這一日,林如冰在院中舞動著劍,東方抑然在一旁指點。
「不對,劍刺出去時,你要保留五分功力,以備隨時將劍抽回,來個峰迴路轉,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東方抑然上前示範著。「再來一次。」
林如冰點頭,拿起劍,揮手便刺。
不得不說,林如冰沒有練劍的天賦。她學輕功,只要兩天就全掌握住要點,更是在一月內把輕功練得爐火純青。可是她對於劍術卻有點不通了。東方抑然已經教了她三天,簡簡單單的三招,她也只是記住招式,而無法融會貫通的使出來,發揮出它應有的效果。
看著林如冰這一招又沒有領會要點,東方抑然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小丫頭,突然心血來潮要學劍,自己以為憑借冰兒的聰明伶俐學起來肯定事半功倍,欣然應允了。可是教起來才知道,什麼是無奈的想抓狂了,每天下午他都會重複的教這三招,但是冰兒還是不能領悟,依舊動作那麼笨拙,像是在表演一樣,沒有出手應有的氣魄與狠戾。
「算了冰兒,你還是不要學劍了,只要你輕功能學好就行了,若是有事有紫鶴保護你。」見冰兒這一招『峰迴路轉』又是那麼蠻力的使出而無法將劍靈巧的收回,東方抑然終於開口讓她放棄。
「不要,我再試一次。」林如冰不滿的說道,然後飛身上了假山,運足內力一劍朝東面刺出。
這時,冷北正好從東面走過來。
「北叔叔,趕緊閃開。」這一招林如冰因為賭氣的原因,用了全力,可是想收回來時卻控制不住劍。
冷北不知在想什麼,心不在焉的走著,所以林如冰的話他根本沒有聽見。
看著沒有反映的冷北,東方抑然深邃的墨瞳縮了縮,一種不知名的光線從眼底劃過。他大拇指與中指放在一起,對準冷北輕輕一彈,一股寒流急速飛去,打在冷北的膝蓋上,冷北只覺膝蓋一痛,人不自主的單腿跪在地上,這時林如冰的劍也到了,正好刺在冷北的上方,深深的扎進窗欞中。
冷北也終於清醒過來,他看著已經在自己面前的王爺和小姐,趕緊跪地請安。
林如冰上前將他扶起來,自責的說道:「北叔叔,對不起,我沒有收住劍,差一點就傷到你了。」
「小姐哪裡的話,是屬下一時鬼迷了心竅,沒有反應過來,反倒打擾了王爺和小姐練劍,屬下該死。」冷北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身子竟有些顫抖著。
林如冰有些疑惑,東方抑然冷漠的表情下也有一絲不解。
「好了,此事與你無關,下去吧。」東方抑然冷聲道。
冷北趕緊起身,一瘸一拐的退下。
看著離去的冷北,林如冰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然哥哥,你有沒有覺得北叔叔有點不正常?」林如冰收了劍,抬頭問同樣看著冷北離開的東方抑然。
「確實有點不對勁。」東方抑然也點頭。
「我記得前兩日路過清心院,正好看見北叔叔一人坐在院中,有點失魂落魄的感覺。」林如冰說起自己前天就覺得有些不正常的事情(王府五大總管,每人都獨門獨院)。
「按說到了年底,家家差不多都應該在一起了,出門在外的也要回家團聚過年,可是那日我見北叔叔一人在園中,顯得很冷清,那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現在到想起來了,北嬸嬸和他的孩子不在,所以那時經過那裡我才會覺得清冷,寂靜。今日北叔叔心不在焉的,也無緣無故的下跪,甚至不敢正視然哥哥,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林如冰分析著。
「確實有點不正常,青龍,你去查一下冷北與他的家人。」東方抑然說道。
而一直守在房頂的青龍,應聲飛身下來,然後不見了蹤影。
東方抑然和林如冰兩人都是聰明絕頂,又小心謹慎之人,哪怕是一點小事,只要心中有疑問,就一定要弄清楚。尤其是東方抑然,他從小生活在陰謀詭計之中,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復,就是這份謹慎,任何疑點都不放過,才讓他一次次遠離死亡,平安的活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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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冷北一大早就安排好自己的事情,然後要出門。
可是剛走到門口就被林如冰叫住了。
「小姐。」冷北躬身施禮。
「北叔叔,你要出去嗎?」林如冰仰頭問道。
冷北身子一鈍,然後恭敬的回道:「是的,屬下去餘慶堂看看新到的那批貨,小姐有什麼吩咐?」
「哦,」林如冰點點頭,然後很神秘的示意冷北低下身子。
冷北心中有些忐忑,但是表面上還是一往的恭敬,他彎下腰,林如冰將手放在冷北的肩膀上,湊過頭悄悄的說道,「北叔叔,最近冰兒在練劍,可是總沒有成效,然哥哥就下令劍成之前不讓冰兒出王府。北叔叔,你一向最疼冰兒了,這次出去幫冰兒買兩串糖葫蘆好嗎?冰兒好久沒吃冰糖葫蘆了。」林如冰帶著撒嬌的口氣說道。
冷北看著和自己孩子差不多大的林如冰,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一動,好像自己的孩子在面前向自己撒嬌要好吃的一樣,他點點頭。
「小姐放心,北叔叔一定給你帶最大最甜的。」冷北不自覺的伸出手拍了拍林如冰的頭,他鼻子一酸,有些不受控的眨了眨眼睛,趕緊起身,沒等林如冰說什麼便迅速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