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月長手一揮,兩瓶葡萄酒便出現在眾人的眼中。
「米歇爾·克蘭德雷傑釀造的2000年的Chevaliter-Montrachet,及同樣是2000年釀造的Cruner-Veltliner。」林惜月揚起嘴角,「這就是我的答案!」
全場內靜悄悄的一片,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看著眼前的女孩。
毫無疑問,林惜月的解答震驚了全場,大家都被她絕對精彩的講解所吸引。
突然場內的頭牌酒品人,世界級的品酒大師,奧利非站了起來,他伸出手,拍響了第一個掌聲,緊接著,全場便爆發出如轟雷般的熱烈的掌聲。
這場大賽的勝出者便在掌聲中定出了。
賽後,奧利非找到林惜月,伸出手向她問好,「恭喜你!」
「謝謝!」林惜月對他表示感激。
「你的演講很精彩,歡迎你到法國來,在那裡你將會學到更多的東西!」
「謝謝您的盛情邀請,我想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去!」
「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到了法國就來找我!」奧利非從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林惜月接過名片,道了聲謝,剛想開口,身後就傳來程琅高分貝的尖叫聲。
「哇,惜月,你剛才在台上好棒哦!」
「小姐,端莊,端莊點!」林惜月最受不了她的這個好友,什麼事情都能搞個天翻地覆的。
「惜月,你今天的表現很好!」普裡斯也走了過來。
「師父!」惜月第一個最想感激的人就是他,不過她最想分享的人卻不在這裡。
「普裡斯老師!」沒想到奧利非卻激動得不得了,他走上前,緊緊地握住普裡斯的手,「我沒想到會在這兒再見到您!」
林惜月驚訝不已,她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世界級的品酒大師會認識師父,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居然喊師父老師,天啊,她的這個師父還真是個了不起的人。
「哦,你也來啦!」普裡斯倒是很鎮定。
「是,老師好久不見了!」奧利非眼裡滿是崇敬之意,「您這幾年過的好嗎?」
「一般!」普裡斯微笑著說,「不過你看來很不錯!」
「哪裡,都是托老師的福!」奧利非一改平日裡冷峻的神色,語氣溫和。
奧利非走後,林惜月終於忍不住問了句,「師父,你們認識啊?」
「嗯,很久以前,他曾是我的學生。」普裡斯說的是風輕雲淡。
「不是吧!」林惜月卻激動不已,「他可是世界級的品酒大師啊!師父,你以前是做什麼的?」
普裡斯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良久才開口,「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
「惜月,恭喜你!」林惜月還在疑惑時,身後卻響起了瀚家老太爺的聲音。
「瀚老爺!」林惜月轉過身。
「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很吃驚!」瀚老太爺拿出一張支票問她,「不過,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這是我今天的獎金,雖然不是很多,不過我想應該夠還一部分您的錢,您借給我的剩餘的錢我以後會慢慢想辦法還!」她不想欠任何人什麼。
「哦,好,你的個性我很喜歡,不貪便宜,你的個性讓我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多年以前的人!」瀚老太爺的話裡有話,這當然也只有李叔一個人能聽出來,李叔偷偷地用眼睛看了看站在林惜月身後一臉凝重的普裡斯,然後朝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普裡斯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冷冷地看著輪椅上的瀚老太爺。
「惜月,你這次贏得比賽,除了獲得巨額的獎金外,你將會有機會去法國進修品酒學,你是否願意?」瀚老太爺直接無視他的冷眼,看著林惜月問。
「真的,我真的可以去法國學習?」林惜月喜出望外。
「嗯。」瀚老太爺點了點頭,「你回去好好準備下,我倒是會派李叔用私人飛機去接你!」
「呃,不用了,我自己訂機票就好!」
「不要拒絕家人的好意!」瀚老太爺出口阻止了她,「你就安心做自己該做的事!」
家人!當聽到這句話時,普裡斯才有了反應,他看著瀚老太爺的背影,擰眉思索起來。
「啪,啪————很精彩,這丫頭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魑看著超大的電視屏幕上林惜月充滿自信的演講,揚起手,拍掌,因為他的煙袋也被瀚薛秉沒收了,所以他依舊只能叼著煙斗,裝裝酷。
瀚薛秉坐在私家飛機上,看著屏幕裡出現的人兒,眼裡也慢慢有了笑意,他沒想到這個丫頭給出的答案竟是這般的出乎人的意料,而且完美的令人無懈可擊。
畫面定格在林惜月微笑的那一刻,看著她充滿自信的笑,瀚薛秉笑了,笑的很溫馨,對!這才是他瀚薛秉看上的女人,那種絕對的,超越一般人的自信,也只有她,林惜月才會有,正因為如此她才能走進他的心裡,儘管最後她選擇的是薛霖而不是自己,不過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贏了,贏了比賽,贏了遊戲,贏得了他的心。
「大哥,快到了!」甫小龍伏他耳邊提醒他。
嘀——————的一聲,瀚薛秉按下了電視的開關,眼望向窗外,法國的國界就在下方,這一次他要來這裡和『閻王』做一個了結束,等一切都結束了,他就會回去面對一切,面對他與她之間的一切!到時候也將會是他們該結束的時候!按照遊戲的規定,林惜月贏了,他就該放她走!
歎了一口氣,瀚薛秉仰起頭,往後靠去,他突然變得矛盾,一方面他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他可以早點回去,回去就可以見到林惜月,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回去,因為他怕再次見面時卻是說分別的時刻!
坐在一旁的索菲亞看著消失在電視屏幕上的人,心底卻生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恨意,她的冰只能屬於她,她絕對不讓任何一個人搶走他!絕對不行!
飛機在一座哥特式的尖頂建築前的空地上停下。
一座尖頂的哥特式建築矗立在半山腰,尖尖的塔頂映照在夕暉裡散發著金色的光芒,將整座城堡包裹在一片的流金色裡,顯得莊嚴無比。
瀚薛秉一身的黑大衣,站在空蕩的廣場上,凝望著這座餘暉中的城堡,思緒凝重而深遠,在這裡發生了太多的事,太多沉重的過往。
「大哥!」甫小龍喊道。
「走吧!」瀚薛秉邁開步子朝裡面走去,過了這麼多年,該去看看她了。
城堡的內部,高聳的屋頂顯示了建築的風格,四面落地的格子玻璃窗戶讓整個房間看起來光線充足,名貴的雕塑巧妙地裝點在屋子四周,屋子的正中央,一個鑲嵌著水晶的華麗吊燈優雅地下垂。
瀚薛秉徑直走向了書房,一扇暗格式的大門打開,又在他和索菲亞的身後關上。門後呈現出一個巨大的空間,空間就像是個科學實驗室,在空間的中央,一個由各種精密的儀器組成的氧氣室,在那個屋室的正中央,是一張水晶床,床上躺著一個白色布條包裹的,全身插滿管子的女人。
女人的全身90%的燒傷,都是靠著這些精密的儀器供給才得以生存至今,這個女人的名字叫做——艾琳·霍達斯,是索菲亞的母親,也是瀚薛秉的父親,瀚齊唯一愛過的女人,當年的那場大火,她為了救他們兄弟倆而被大火燒成重傷,連自己唯一的女兒也失去了。
「她怎麼樣了?」瀚薛秉問身邊的大夫。
「她的情況不太好。」大夫如實回答,「不過她很堅強,似乎有什麼在支持著她一定要活下去!」醫生也為她這麼頑強的求生意識而感動,她一定有著什麼非要活下去的理由。
「索菲亞!」瀚薛秉知道她非要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她唯一的女兒,那個早在十六年前就消失了的小女孩。
「冰!」索菲亞有些委屈地看著他,從被他收養的那天起,她就把自己當成了索菲亞,城堡裡的每個人也都將她當成了高貴的小姐,可這一切都不能使她高興,因為冰從未那樣深情的呼喚過她的名字,更沒有用那樣情深的眼睛看過她,也就是說在他的眼裡自己始終都只是一個替代品,就算長的再怎麼像那個女人,她也只是個替代品。
瀚薛秉看了看站在跟前的索菲亞,這個從小便被他收養的女孩,她長的和當年的艾琳·霍達斯是一模一樣,可惜,她的雙眼卻沒有艾琳·霍達斯那樣的溫柔,所以也溫暖不了他的心。
瀚薛秉轉身按下開關,那道密室的門便打開,他走了進去,卻讓索菲亞留在外面。
「我來看你了,你聽得見對嗎,聽的見的話,就動動手指好嗎?」瀚薛秉走到她的身邊,蹲了下來,溫柔的說。
床上的女人似乎聽到了他的話,動了動中指。
瀚薛秉歡喜地執起那雙纏滿白布條的手,激動地說,「你真的聽到了,好,下面我的話你要仔細聽清楚了,不要遺漏任何一個字,索菲亞她沒有死,我已經派人在找她,而且很快就會有消息,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不可以放棄,絕對不可以放棄!」
女人聽到索菲亞這個名字時顯得很激動,她居然移動著手指,在瀚薛秉的掌間拼出了一個法語的——好字!
瀚薛秉咬著牙,闔起眼,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控制自己的眼淚,不讓它輕易地流露,然後會意地點了點頭。
出了密室,瀚薛秉坐在酒吧間的露台上,舉杯獨飲。
重回這裡,當年的往事如潮水般將他重重圍住,壓的他喘不過氣,曾經為了逃避這種深深的自責,他開始選擇遊戲人間,用極其冷漠的心來對待一切,曾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得到救贖,將一直徘徊在地獄的邊緣,直到有一天心徹底被黑暗所吞噬,然而她的出現就像是冬日裡的一道陽光,不僅驅走了黑暗,也帶來了光明,更重要的是,她溫暖了他的心,讓他知道原來心動竟是這般的美好,只是,她最後並沒有選擇他………………
心頭一陣酸痛,他一口又一口地喝著酒,希望酒能帶走這種莫名的心疼。
「冰……」索菲亞一襲雪白的可愛蕾絲花邊的睡衣,站在陰暗的門前,幽幽清冷的月色勾勒出她絕美的容顏,黑暗卻將那具嬌小豐滿的身軀掩埋,她淡綠色的雙眸裡映出他俊美無鑄的臉龐,竟是那般的惆悵。
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總是成為替代品,永遠也走不進他的心,索菲亞緊抓著衣領,心中卻是酸楚一片。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瀚薛秉只覺得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有些朦朧,他闔起眼,搖了搖頭,可是眼前的景色卻變的更朦朧了,瀚薛秉悶笑了一聲,看來他真的醉了,醉了好啊!醉了什麼煩惱也就都不會有了!
「冰!」看到瀚薛秉搖搖欲墜地走過來,索菲亞趕緊跑過去,扶住他,「冰,你又喝多了!」
每次他都是這樣,看完艾琳後他便開始酗酒。
「是你!」瀚薛秉朦朦朧朧間聽到有人在喊他,抬起沉重的眼皮,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嘴角揚起笑,「艾琳,是你來了嗎?」
手撫上她的臉,指腹在她如凝脂般嬌柔的臉上細細地撫摸著,眼裡是索菲亞從未見過的溫柔。
索菲亞心頭一凜,這樣溫柔的冰,她從未見過,之前他也喝醉過,也喊過艾琳的名字,不過卻沒有今晚這麼的溫柔,從那雙總是充滿凌厲之光的眼裡,她看到了春光的明朗,為什麼!為什麼,你的溫柔從來不曾留給我!索菲亞在心底疾呼,是因為她嗎,因為那個女孩,所以你才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