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的情書 第5卷 第210章【大結局】5000字以上
    『哈迪斯,親啟』最後一筆落下,輕輕折好信紙,裝到精緻的黑色鑲金的信封裡,我拿起來貼在心口上,捂在懷裡,我想讓整潔的信紙和信封上全都浸透上紫橙之醉的香味,深深的浸透,讓它的香味久久不散,久久的。

    我抬起頭,看著石桌上的透明澈淨的水晶瓶,合成魂和血液的味道只有蘭瑟斯特親手調製的才是我不捨而依戀的味道,拿起來攥在手裡,都快要握碎了。

    「戴威茲爾~」

    「主人~」

    我把黑色的信封放到他手裡,「把這封信給哈迪斯送去,順便帶上薩達哈魯,連信帶獅子務必要親手交給他本人,告訴他先不要打開,後天讓他在第二十一層地獄等我,一定要等到我,不見不散,如果後天晚上我還沒到再讓他打開這封信,如果到時候我去了他不在那裡,我就不再去地獄了,你懂得。」

    「一字不差記下來了,主人。」

    我拿起桌上的水晶瓶也遞給戴威茲爾,「把這個給蘭瑟斯特送去,告訴他讓他後天啟程帶領獵魂師團去狩獵靈魂,就說我需要大量純度極高的靈魂,後天務必離開鐸斯。」

    「是,主人。」

    「去吧。」

    戴威茲爾朝我微微一笑,醉人心神,他轉身離去。

    我仰起頭看向萬里晴空,蔚藍色的天際漂浮著如絲如煙的白色薄雲,陽光乾淨透燦,照在我的臉上很舒服,哥哥~你在獅子座可好,珀爾修斯~離開英仙座之後你去了哪裡?隨便去了哪裡,只要你快樂就好。

    我起身,慢慢移步走向藏博館,滿園的鬱金香開得真好,大小相當的花朵,黑色和白色,風一吹,就像一片起起伏伏的花浪,飛起飛落的蝴蝶就像在花海裡漸停漸落的揚帆,滿園的和煦與愜意,越是這樣,我越是捨不得離開,捨不得……

    這天,如我所想,天色巨變,茵德海的海灘上,海風呼喚暴雨,黑雲滾滾壓在上方,狂躁大海變得渾濁就像烏雲翻滾的天穹,海浪激起的浪花都能打到天邊的黑滾雲塊上了,我的心境卻異常的平靜。

    白色衣衫的天使揮動著他們引以為傲的潔白羽翼,飛舞在黑雲翻滾的天際特別的顯眼,他們人數不多,只有宙斯身邊的那幾個貼身的守護天使,還有洛斯諾和他的主人宙斯。

    三天前,洛斯諾突現我的塔蒙殿。

    「你怎麼來了?」我有些驚訝,他來我都沒感到任何氣息。

    「阿波羅殿下都來了,說明這裡也不是什麼神秘之地了。」

    「來找我什麼事?」

    「主神陛下有請,卡媞拉聖魔女王陛下。」洛斯諾微笑著詭異的臉,雖然俊美之極,但是很快就會讓我想到宙斯笑裡藏刀的表情。

    「他讓我去,我就去啊,他要是有誠意就讓他親自來找我好了。」我的臉都快仰到屋頂去了。

    洛斯諾慢慢走到我身邊,湊近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害的我心裡一陣驚悸,「卡媞拉陛下,你可是有誘導光明之神墮落為魔的嫌疑呢,主人沒平了整個鐸斯已經很仁慈了。」

    是,他沒平了鐸斯真是夠仁慈的了,真不愧是神啊,比起惡魔來顯得有修養多了。

    我沒有讓戴威茲爾跟著,顧不了他不安和擔憂的表情,強行命令他不准跟隨。

    這是我最後一次踏進萬神殿,大殿裡什麼神也沒有,空蕩蕩的,淡金色的光絲,一層層的台階像是沒有盡頭。

    走到一半的時候,我看到展翅寶座上的宙斯,他微垂著腦袋看著手裡木質書皮的書,金色的光輝撒在他光亮的頭髮上,白色的衣衫也成了淡金色的,那個姿態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一尊雕塑,可風流倜儻的自尊氣質依就自然流散而來,聽到我的腳步聲,宙斯沒有抬頭,淡淡的問了句:「來了。」

    「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宙斯陛下。」我沒有再往前走,只是站在那裡。

    「光明之神在鐸斯過的可好?」

    「當然好。」

    「你們過的好,可我不爽,我就直接說了吧,卡媞拉。」宙斯把我的名字說的很重很重,不排除咬牙切齒呢。

    「請說。」

    「當你以光明存在的時候愛上了黑暗,當你縱身黑暗的時候又傾情於光明,不管你是厄俄斯還是卡媞拉,對我來說都是一種災難,所以你不能存在,不能。」

    「既然不能,那你想怎麼辦?」

    「我準備平了鐸斯。」宙斯放下手裡的書,眼睛看向我,不知道是不是周圍金色太多的原因,他蔚藍色的眼眸裡閃著異樣的光,那是對決絕的詮釋。

    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深深的瞇起,回望他。

    「那宙斯陛下準備出兵多少呢?」

    宙斯嘴角一揚,「不了,鐸斯有卡媞拉,卡媞拉會召喚饕餮,我們怕了。」他那種表情哪是怕啊,直說給我說他勝券在握就好了。

    「那你想怎麼辦呢?」

    「我們一對一,我跟洛斯諾,你跟你的新執事,如果我們輸了,換來鐸斯千萬年來的和平安寧,如果你們輸了…要麼你死,要麼把全鐸斯的魔族弄到奧林匹斯山來做奴隸,千萬年來受盡侮辱和折磨。」

    「好,一言為定~」

    「痛快,三天後見。」

    「不見不散!!」

    我不知道我怎麼走出萬神殿的,我答得乾脆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自尊在作祟,雖然我的黑魔法恢復了,雖然我有戴維茲爾並肩作戰,但是,我的對手不是一般的存在,那是宙斯,除非……

    現在,我和戴威茲爾站在茵德海的沙灘上,朝空中望去,宙斯就飛在陰霾瘋狂的的天際,伸展著暈染金色光暈的聖潔翅膀。果然他的翅膀跟他的榮耀一樣,與眾不同,獨一無二。

    「一對一,開始吧。」宙斯直接切入正題,揮動了兩下翅膀,灑下淡金色的光暈,他往後退了一點,洛斯諾飛上前來。

    我也往後退了一點,戴威茲爾走上前來。

    執事一對一的對抗,戴威茲爾站在我的前面,擋住了我所有的視線,他的背影就像一座山,一座完全可以擋風擋雨的山。

    「戴威茲爾,你小心,我就在這裡等你。」

    「是,主人。」戴威茲爾轉過身來朝我欠身行禮,抬起頭的瞬間,依舊是跟平常一樣的微笑,溫柔醉人,下一秒,他身後兩片巨大的黑色羽翼展開,寬大健韌。

    我沒想要洛斯諾的能力會如此厲害,本來覺得只要他不使詐就打不過我家戴威茲爾的,沒想到他們竟然是相當,連執事都這麼厲害,何況是宙斯呢?想到這裡我心裡一片恐慌,我死了不要緊,可我鐸斯子民怎麼辦呢?

    幾個回合之後,洛斯諾和戴威茲爾都傷的不輕,可是我家戴威茲爾有自愈能力,稍微緩一緩就能打敗逐漸體力不支的洛斯諾。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宙斯卻突然沖在洛斯諾的前面擋住了戴威茲爾的魔法光圈,並在剎那間將這個魔法又原物奉還給了戴威茲爾,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戴威茲爾從空中摔到我面前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直到他口中噴出鮮紅的血汁,輕聲艱難的呼喚著我,我跑過去,跪在地上,把他抱在懷裡,「戴威茲爾,戴威茲爾…你怎麼樣啊?你別嚇我啊。」

    我不知所措的滿是擔心,我知道,剛才戴威茲爾的那個魔法光圈是毀滅力極強的,沒想到卻打在自己的身上,雖然他現在意識還勉強清醒,再過上一會,我就不敢保證了。

    「宙斯,你說一對一的,你跑出來做什麼?你使詐。」我朝站在滾滾黑雲端上的宙斯大叫。

    「剛才的一對一已經結束了,我還擊他是因為……我要把我的背叛者除掉。」

    「你……」

    我看著戴威茲爾漸漸閉上的眼睛,葡萄酒一樣醉人的眼眸慢慢被濃密的睫毛所掩蓋。俊美的面龐,蒼白無力,溢滿鮮血的口中吐出最後的三個字,「卡~媞~拉。」

    我眼睛裡的酸澀再也忍不住了,決堤了,我仰天長嘯~

    輕輕地放下戴威茲爾,站起身來。我,就是自己最後的撒手鑭,死也不會讓你踐踏鐸斯的,宙斯。

    狂風駭浪,大作不止,吹亂了我的頭髮,「最後的決戰開始吧,宙斯陛下。」

    「好,開始。」宙斯飛至半空中,嘴角淺余微笑,身後昏黑的雲浪把他的白衣金翅襯得好不扎眼。

    我一直在閃躲,在防禦,沒有發出攻擊幾個魔法,我看的出來,宙斯想要一舉把我擊敗,想不躲都不行。

    「卡媞拉,你就這麼點的能耐嗎?」宙斯好像已經對我失去耐心了,他耗費了大量的體力,我只是在一個勁的閃躲,身體偶有幾個地方只是一些皮外傷,完全沒有達到他預想的結果。

    「卡媞拉,你不會想用茵德海底的饕餮吧?放心吧,我來的時候已經用魔法把周圍結了結界,好像沒辦法召喚了。」

    「饕餮?那是什麼啊?我怎麼可能竟玩些老把戲呢?」

    說完,我站起身來,慢慢的張開雙臂,身後展出一片黑色柔美的羽翼,我飛至半空中,宙斯瞇起眼睛錯愕的看著我,「單翼?」

    海風呼喚暴雨,海濤轟鳴咆哮,喚醒千年魔女,我仰面眺望著遠處的烏雲翻滾,微微一笑,露出貝白冰冷的獠牙,心中默念著咒語,我的身體周邊散發著七彩斑斕的光束,這些跟塞克斯圖斯留給我的書上寫的一樣。

    鎖骨處的破裂的衣衫,裸露出白皙的皮膚,胸前的單翼骷髏逆五芒發出血紅色的鳴動,突然身下的雙腳漸漸合併在一起,一陣強光之後

    ,幻化為四扇伸展開來的魚尾,彷彿瞬間綻放的花朵,橙色的,花狐魚的顏色,在劇烈的風中搖擺飄曳,我感受到自己眼中的炙熱,猩紅的火焰在蔓延了黑色的眼眸,劇烈的燃燒著憤怒,像是要在瞬間爆發。

    宙斯飛著空中,驚訝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卡媞拉,這是你的本尊?」

    黑色單翼,猩紅的眼睛,鋒利的獠牙,花瓣一樣綻放的魚尾,這就是我的本尊,想要打敗宙斯,我就要利用意咒,想要完全掌控意咒,就必須要放棄所有的東西,不惜暴露本尊,心裡只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意願,就像我,我的意願就是打敗宙斯,還我鐸斯安定。

    「沒想到你為戰勝我會做到這種地步。」我看到宙斯為之震撼的表情。不過…

    他話鋒一轉,「我還沒挑戰過意咒呢。」語畢,他雙手間發出白色的光芒,那種白色至純至臻,從來沒有見過無瑕到如此極端的白色,極端到讓人覺得邪惡不正。

    他把這強光融貫在胸前,像是包含了他所有的力量,一個用力向我傳送過來,傳送的速度快如疾風閃電。

    既然他已經把全部的力量用盡,我也不用保留什麼了,就用一次就足夠了。

    我伸出五指,看著黑色晶亮的指甲,上面的銀絲花紋在顫動,顫動到可以脫離我的指甲飄移到半空中,圍繞著我的身體,一條一線的把我包裹。

    指甲上的花紋不是花紋,那是我當初消除記憶時不小心留下的某種咒語,直到那天塞克斯圖斯走他才告訴我。這種咒語可以更大強度的刺激意咒的力量。

    打敗宙斯,打敗宙斯…我心裡的意願越強烈,胸前的單翼標徽的紋身就越發的紅艷,銀絲花紋的咒語穿梭在我的身體上越來越快,身體裡的力量在股東,身體外的咒語光環在旋轉摩擦,越來越快,越來越強烈……屬於我的宇宙在那一瞬間爆發了,黑色的夾雜著七彩光束的魔法,在宙斯的白色攻擊馬上要穿射我身體的時候將它擋住,並且巧妙的與它融為一體,反向攻擊給宙斯……

    看著宙斯的鮮血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衫,我嘴角綻放出邪惡的微笑,妖美至極。

    烏濃的黑雲放慢了流動的腳步,咆哮的海浪也緩慢了聲調,一切慢慢趨於平和。

    洛斯諾慌忙上前扶住他的主人,宙斯略有深意的看了看洛斯諾,而後,洛斯諾對我說:「我們輸了,請卡媞拉陛下自便吧。」

    說完,主僕二人跟在幾個守護天使的護送下,穿透重重黑雲,向上飛去。

    呀?走了?這麼著就算完了?還真是完了,結果跟我預計的一樣,所以我也…。

    我身上的斑斕光束漸漸消失,魚尾和單翼漸漸隱退,還原成原來的樣子,我落在海邊的礁崖上,腳剛一著陸,就立刻癱倒在地上,身體無力而虛脫,微微的海風吹到身上,冷的我陣陣顫抖,胸口一陣灼燒般的翻滾,喉嚨腥甜踴躍,一口紅艷如花的鮮血噴灑在黑色濕潤的礁石上,我,也像那本書中寫到的一樣,利用意咒釋放了力量以後,我將失去所有的魔法能力,惡魔身軀已經變成孱弱不堪的殘體,比人類的身軀還要脆弱,還要不經風雨。

    不管怎麼樣,我走下礁崖去找不明生死的戴維茲爾才是最重要的,我雙手支撐在凹凸不平的礁石上,細微銳利的石鋒劃破了我的手指,僅僅是一道淺淺的傷口,我卻已經血流不止了。

    耗盡了僅存的那點力氣,站起身來,突然,胸腔裡一陣冰冷穿刺而來,身體僵在那裡,眼睛看著逐漸平靜的海面,片刻後,我微微垂下眼睛,看到一把寒光逼人卻流淌著鮮熱血滴的刀片。

    下一秒,一股強烈的劇痛以胸腔為中心向全身遍佈,那種疼痛到達了極限,再也站不住了,就在想要倒下的那一瞬間,有人在身後托住了我。

    「很痛吧?我的聖魔女王陛下。」這種包含了期待已久驚喜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

    我微微側眼,看到惹眼的玫紅色,和更加惹眼的笑容,這是我見過的笑容中最美的一次,那種達到目標夢想的微笑,比春風還要和煦,比夏夜還要愜美,比秋空還要高遠…

    「修妲,你…怎麼…」我粗喘著氣想要質問他,可疼痛讓我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想問我為什麼嗎?」

    她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我的無力,就像可以依賴的親人或朋友那樣。

    「女王寶座的位置,我惦記好長時間了,礙於言師大人在這裡我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好了,他走了,你也不堪一擊了,這種機會真是難得啊。」

    「為…什…」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拜託能讓我死的明白點嗎?

    「想知道為什麼就等我說完。」

    「因為你感情太多太重,不配做鐸斯的王,你可以為了一己之私去練什麼消除記憶的魔法,為了自己的一點點感情可以離開鐸斯數日…你哪點配的上王者之威了啊?現在好了你也不用為鐸斯勞累了,一而不用為你那一點點感情飛身了,我幫你解脫了。」

    在我剛剛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君王時,修妲就讓我離開了她的胸懷,把我推向了展覽微浪的茵德海~

    其實我想告訴她,那不是一點點感情,那些是一大點,大到可以佔據我整個心境。

    我好像說過那麼一個想法,如果能葬身在美麗的茵德海裡,此生無憾。

    修妲凌亂的玫紅髮絲和至美的微笑在我眼裡越來越模糊,呼呼~的海風在耳邊作響,我的身體飄在半空中就像一片黑色如絲的羽毛…

    我看到珀爾修斯騎著白色的天馬奔馳在綠茫茫的草原上,他笑的很開心,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最欣慰。

    我看到蘭瑟斯特騎著茸角鹿帶領著獵魂師團在回歸的路上,紅色的血液和瑩綠色的合成魂成不裝在他靜如綠湖的眼睛裡,他溫文爾雅的氣質沒人會知道,他發飆的時候眼睛就像夜間狩獵的狼。

    我看到戴維茲爾安詳的躺在那裡,被茵德海的沙灘埋葬,月轉星移,海風吹散了那片金色的沙丘,白衣的阿波羅躺在那裡,睜開紫水晶一樣眼眸,展開潔白無垢的羽翼,朝上飛去,穿越層層雲絲,繼續蕩翔在光明的榮耀下,自由自在。

    我看到哈迪斯在第二十一層地獄的厄俄斯宮前,不停的踱步,我知道他在等我,當他迫不及待的打開黑色信封的時候,紫橙之醉的香味把他環繞,他看著信上的點點金字時,晶瑩的淚滴浸透了信紙,暈染了字跡。

    『相愛,相思,深愛,深思,如果等待到等不到的時候,那就不要再等了,沒有想要的期待,但還有其他的希望,忘記吧,就當一切只是一場夢,起伏跌宕的夢,有開心,有悲傷,有你,有我,花開花落,風過夢逝,醒了,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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