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皇陵,不是皇宮。只是離京都不遠的一片效區。這裡可以稱得上是一片風水寶地,不但有溫泉的關照,令其冬暖夏涼,還能四季鬱鬱蔥蔥,繁花似錦。只是,這麼好的一塊地,卻不能讓活人居住,這裡是死人的墓地,一個曾經引起三國爭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女子的墓地。
一堆黃土之下掩埋的是如花的青春容顏。沒有墓碑,卻有官兵守護。今日,一位身著黑色披風的俊逸男子,又一次來到這裡,端起手中的牛角杯,將手中的香味四散的酒撒落,擊打在青青的草葉之上。
這是一個在他看來,那般與眾不同的女子。如同一隻闖入獵人懷中的小兔子,就那麼由君炎領到了他的面前,他的世界。一直,他都知道他看不起女人,除了依附男人,爭風吃醋,能懷孕之外,他並不知道女人還有什麼用處。所以,他並沒有多珍惜過她。
直到,她那般安然的躺在那裡,如睡著了一樣。他才醒悟,他失去她了。
這幾年,他見過更多的女子,琴棋書畫,才學聰慧,美艷,與她相比都有過之而不及,可是,卻不能入他的眼。他知道,他已陷入了她的情網,徒留了他一人在世。
站在初識的地方,仰望晴空萬里的天上。
憶起你舊時的模樣,昨日的歌聲飄揚。
無人的空巷,
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無月的晚上,
請你進入我的夢鄉
允我,
親吻你的臉龐…
「主上,我們該走了。」不忍打斷他的一人靜寞,時間不等人,無情還是來催了。
「我明年再來看你。」像是在對一位還活著的人告別般。夜無影擺擺手,轉身離去。利落的上馬,「駕」絕塵而去。
這裡是大金國與南詔的邊境之地,大金國皇帝喜獲臨兒,夜無影一行接到邀請前來恭賀。他們這一次出來,大莫並不知情,國事全都交給了四弟處理。夜無影也是微服出訪,隨身只帶了雙影和無情。
還有一日才能到達洛安,今天還不得不在此小店歇腳了。「幾位客官要點什麼?」小二將手裡的紙殼發到他們手裡,一人一張。
幾人好奇的接過店小二手裡遞過來的東西,一看方知是菜譜,周寬笑道:「你們老闆真是聰明,這樣我們一目瞭然,不用麻煩你們報菜名了。」
「是啊!我們老闆是個懶人,又替我們下人著想,是個好人。」小二有幾分得意的道。遇到這樣的老闆,是他們的福氣。
「呵呵,你們的菜名也挺有意思的,什麼生死別離,什麼棒打負心人,什麼隨波而流,這也是你們老闆取的嗎?」看過菜名的周勇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我們老闆取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菜名,我們也覺得,這不是菜名,可沒辦法,他是老闆。」小二苦笑著搖搖頭。「不過,這些倒是蠻吸引客人的。特別是我們的生死不離,都已經在整個南詔和大金傳開了,我們老闆說了,等到了明年,去大莫和北詔開分店。」
「你們老闆真不是個簡單的人,志向挺大的。」無情抿了一口茶道。
小二似乎忘記了正事,與幾位客人扯開了,挺得意的道:「不是我說,我們老闆是很歷害的。就是有點貪財。」
「上菜吧!」夜無影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小二的繼續八卦,不怒而威的樣子讓小二不敢再哆嗦了。忙客氣的問道:「客官,您想吃些什麼?」
「將你們的招牌菜都上上來吧!」
「好呢!」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小二高興的下去了。
當那一道生死不離上桌的時候,大家都傻眼了,不是別的,就是煮熟了的鴨蛋。「這,這不是欺騙人嘛!搞了半天原來是一間黑店。」周勇不滿的道。「小二,給我過來。」
小二像是早就料到會有如此反應似的,笑瞇瞇的道:「幾位爺,大可不必生氣,請剝開嘗嘗味道就好了。」
幾人狐疑的依言而行,剝掉蛋殼,裡面的蛋清爽滑入口,蛋黃也有清香和鹽味,裡面還浸了精黃的油。其實,這就是鹹鴨蛋而已。
「幾位爺,可是覺得好吃。其實這就是我們老闆想到的。他見我們這裡的人都臨水而居,卻只知道養雞,於是他鼓勵大家養鴨,鴨子下蛋比較快。可是,我們吃不完那麼多的鴨蛋,這蛋是不能久放的東西,老闆才想到這個方法,泡在鹽水裡,這樣,不但可以放很久,還越放久越好吃。根本不用擔心會壞掉。」
「可為什麼還叫一個生死別離的名字呢?」周寬繼續刨根問底。
「這蛋清與蛋黃本來是一家人,可有的人卻偏偏只喜歡吃一樣,於是會分開來吃,不是生列離別是什麼?」小二早就習慣了,回答的時候理直氣壯,昂首挺胸。
「哦,有意思。」無情笑著道。
夜無影皺眉很久,看著手中吃了一半的蛋發呆。這讓他想到一個人,若不是親眼看到她就倒在那裡,冰冷安然離去,他真有種錯覺。「我想見見你老闆,可否能轉告一聲。」
「啊?哈哈哈」小二笑了,而且還是哈哈大笑,「我就知道客官會這麼說的,可惜我們老闆不在,他去帶著孩子們到山上去上課了。」
「山上上課?」幾人又驚奇了?上課不是在課堂的嗎?
「我們老闆說了,山上空氣好,接近大自然,教小孩子們認識一些動植物,山野就是最好的課堂。不會幾位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碰到他的,看看時辰他應該要回來了。」
幾人沉思。沒有再說話,心中想著的都是同一個問題。他們都想會會這位傳奇色彩的老闆。聽小二這麼說,他們故意放慢了進食的速度。直到,一群銀鈴般的笑聲飛來。小孩子們回家了,這位老闆應該要回來了。
「藍藍的天上白雲飄,白雲下面馬兒跑…」一群孩子隨意的哼唱,剛剛還在靜靜吃飯的夜無影,猛的頓住,手僵在半空之中。
「爺,怎麼啦?」察覺了異樣的幾人問道。只見,夜無影已經如風般竄了出去,攔住那個小孩,「這是誰教你唱的?」
「是,是我們先生。」小孩顯然是被夜無影的突然出現嚇到了。結結巴巴的含著淚回答,然後「哇」的大哭出聲。
「怎麼啦?小櫻,誰欺負你了跟先生說,先生打他屁股。」聽到小孩哭聲的先生趕了出來,見到夜無影時,直覺沒有勇氣對上他的眼。
夜無影抬頭映入他眼中的先生,一身樸素的灰色長袍,有著讀書人的斯文打扮。做為一個男人,他的身材顯得特別嬌小。還有,臉上一道長長的傷疤讓一般人不敢多看。若是他笑,一定很猙獰。真是不解,這些小孩為什麼不會害怕。
夜無影再看到他時,卻有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特別是那雙眼睛,像極了某個人的。可是,理智告訴他,這是一個男人,而且還那般的醜。儘管他不想以貌取人,可事實是,他真的很醜。
「殿下,這放了孩子。」一施禮,客氣的請求。
「這支曲子是你教他們唱的?」夜無影依言放開了懷中的孩子,直直的向他走近。
「是,是我一個朋友教我的。我聽著挺特別的,就教給孩子們了。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老闆閃爍的回答道。
「你朋友?什麼時候教你的?是男是女?」夜無影緊跟著問道。
「啊?殿下,問這些做什麼?她,她是個女子,很久了。而且,她已經離開人世五年之久了。」說著,傷神的低下了頭。
夜無影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進了客棧。他沒有發現,老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爹,快點,我要餓死了。」一個約五歲左右的小男孩從裡面跑出來,不想,在門口時莽撞的撞到了夜無影。夜無影眼疾手快的扶住才沒摔到。
老闆見自己的兒子差點沒摔到,焦急的趕了過來。邊查看孩子有沒有受傷,邊數落道:「康安,你沒事吧!有沒有摔著,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走路的時候要看著腳下。」
「爹,我沒事。謝謝這位叔叔。」禮貌的向夜無影道謝,然後對自己的爹不滿的道:「爹真是哆嗦,都可以做我娘了。」
「臭小子,對老子不敬,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說著,老闆佯裝生氣的揚起了巴掌,小男孩飛快的竄出去跑了,於是,一場父子的追趕大戰上演了。直到他們上樓,夜無影都沒能收回他的目光。
「爺,我怎麼看著那小孩與你很像。還有,那背影,我像是看到了藍姑娘一般。」已經趕了出來的三位下屬,心直口快的周寬說出了他的第一感覺。
「她已經死了,你們不是看到了嗎?」有一刻,他也這樣以為。可是,她真的已經死了呀!
「世界上如果有後悔藥就好了,爺現在一定十分後悔當初那樣對藍姑娘的。」周寬接話。
一道陽光,如黑暗中的一絲閃電,周寬的話啟發了他。是的,假死藥。他記得神醫對他說過,世界上有假死藥,想到當初她死去的樣子,是那般平和。他的腦中閃現出一絲希望。如著了魔一般,用不急走的,提及輕功上了樓,直奔那間有著他最直覺的房間,沒有敲門,直奔而入。
「啊!流氓。」一轉身,已經取下了假傷疤的,一張清晰絕美的臉。還有,他日夜思念著的熟悉面容。「你…」接下來的話,被猛男如狂風暴雨般的吻封住。
不錯,老闆不是別人,正是外界傳言已經死了五年的藍雲朵。當時二皇子因感激她的救命之恩而給了她一顆假死藥,所以,她活了下來。
「放開。」待得到自由的空氣,雲朵力爭掙脫他的牽制。到底,也只是徒勞無功。
「女人,你以為你還有逃掉的機會嗎?」雙手,將懷中的小女子擁得更緊。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
「呵呵,你不介意我和你的父皇,你的兄弟之間的關係嗎?」懷中的人兒提及過去,並沒有太多的難過,一如初次見她時的精靈。
搖頭,「只要有你,一切死去已知足。」
雲朵伸出雙手,將這份遲來的歸宿緊緊的抱住,擁緊。以後,她不會放手了。
大金國接到大莫的禮物,沒有迎來大莫王朝的皇帝本人,令人不可失議的是,允德皇帝失蹤,隨行的幾人也失去了蹤跡,輔政王接替皇位,大莫再次易主,改國號為仁武。
The end
作者的話
感謝有耐心看到最後的朋友。我在這裡不敢稱為我的親,這是第一次寫古代的,本來想學別人多寫些宮鬥,少寫一些情感的,可惜,功力不夠,鬥來鬥去太辛苦了。所以最後放棄了,加上點擊的人不是很多,所以草草收尾了。請見諒!!
以後,還會是寫現代文的。請多多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