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影一時竟想不到什麼可以反駁的話來堵她的嘴,半天才說了一句特傷人心的話,「這是你報答我救你性命恩情的一種方式,你別無選擇。現在的情形,也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我會護你周全,絕不讓你枉送了性命,我夜無影,不會欠人人情。」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這樣拚命的保護我,只是為了不想欠我人情?」
這樣無情的話聽在雲朵耳中,不知為何,特別的不是滋味。她以為經過這麼些天的相處,她不指望他會對她有多麼的不同,多大的改觀,但至少會有那麼一點點,朋友一樣的感情,可是,他依舊只是把她當成報恩的一種方式而已。她有些難過了。
「敢問,我現在是不是可以成功退出你心愛女人的位置,也報答完了你所有的恩情,無論是收留之恩,還是救命之恩?」雲朵不清楚是哪一種原因,讓她在問這一翻話的時候感覺心會痛。感覺心中某處空空蕩蕩的。
「你已經報答完我所有的恩情了,等事態平息,和追殺你的人查出來後,你就可以過你想要的生活去了。」夜無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不自然,或者說,那是一種難過的心情。
「不用了,你現在就可以走了,我也不想再欠任何人的恩情,特別是你的。我怕日後我還不起。」雲朵轉過身去對他說,她現在不想看到他,想著在皇宮裡,他任由她的任性妄為,知道有人加害她時,對她的守護,她以為他是一個外冷內熱,有朋友情誼的人。現在,他把他的黑暗和無情無比真實的剖開擺在她面前,將她對他一點點好感都不復存在了。
「什麼事情等出去後再說,現在先好好休息。」夜無影不想與她再爭論下去,說完這句話也不等雲朵有什麼反應,轉身去了外面的房間。
雲朵很生氣,很難過。比當初她聽到看到君炎和孫青有一腿,與南詔公主成親,她還要難過。氣憤的將手邊唯一的杯子擲到了地上,然後倒在了床上。蒙頭大睡,今晚,她一定做一個好夢,明天,她要與這個冷血無情的人分道揚鑣。
一夜無事,天微亮的時候,雲朵聽到外屋有輕微翻身的聲音,想著是夜無影起來了。接著,又聽到他提劍要出去的聲音,雲朵急忙從床上爬起來,喊道:「夜無影,你不會丟下我不管吧!」可惜,還是盡了,屋外早就沒有他的蹤影。還真是無影啊!
躺回床上的雲朵怎麼也睡不著了,夜無影會丟下她不管嗎?不一會兒又說服自己,不會的,如果丟下她,昨天就不會找來了。會,昨天晚上她對他說的,不想再欠她恩情。
雲朵這邊還在胡思亂想的,夜無影又一次神奇般的出現在她床前了,看著她抓頭撓耳的樣子,夜無影靜靜的說:「我只是去找些吃的。」說完,竟又飛走了。
「啊,」雲朵處於驚愕之中,剛才,他回來了?那麼,毫無疑問的看到了她的糗態。噢,讓她去死吧!他肯定在笑。不一會兒,雲朵又想開了,算了算了,反正她也離不開他,大丈夫還能屈能伸呢,何況她是小人加小女子。等她脫離苦海,她一定飛了他。
夜無影抱著一些吃的回來了,遞到還沒有起床的雲朵面前,雲朵毫不客氣的挑了幾樣好吃的,又拿了幾個大饅頭藏到身後的布包裡。
「你這是為何?」夜無影不解的問道。
「哼,這都不知道。我怕你全都吃完了,以後跑路的時候就沒得吃了,我可不想跟著你饑一頓飽一頓的,跟著你,我已經夠苦了,還要挨餓,多不划算。」雲朵邊吃邊說,頭也沒抬起來看一眼夜無影,就怕吃了這頓後再也沒有吃的了。
夜無影不以為意的說:「你放心,不會太虧待你的,跟著我,你也享福了不少福,至少,我父皇對你不錯。如果你願意,還可以做他最疼寵的愛妃。」
夜無影說的差不多是實情,除了這幾天在大牢裡過的不是好日子,現在擔驚受怕,在皇宮裡的日子,她混得如魚得水。可是,雲朵不高興了,他的話她聽在耳裡成為了一種饑笑,讓一個老男人喜歡上,在她看來這已經是一種恥辱了,不論這個老男人是怎樣的身份。
「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與你們姓蕭的任何人扯上關係。從今往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欠。」雲朵將手中的食物連帶的一起扔向了他,還好,他反應夠快,機敏的閃過。
「我警告你,別再惹怒我,否則,我不介意多一條人命。」夜無影的臉也在那一刻冷了下來,聲音中更是透著來自地獄般的冰涼。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人敢叫他夜無影滾。
「我知道,你是殺人狂魔,殺過很多很多的人,你也不想想,除了殺人,你還會做什麼,還能做什麼,你只不過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劊子手罷了。誰稀罕與你這樣的人在一起,我告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折磨。時刻都要想著,你會不會一個心情不好,就來殺了我。但我告訴你,我不怕,有本事,你就來殺呀!」
「你!」夜無影被激怒了,揚起手直奔她的眉心,卻在還差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時頓住了。剛才她的話令他的自尊受到了莫大的傷害,他沒有理由放過她,可,不明所以的,他住手了。雲朵已經領略到了他的掌風,十分明白,剛才,她離死亡又一次只隔一步之遙。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嗎?只是留著你日後還有用。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夜無影轉過身去,沒有再面對她,「吃完東西再休息一下,等我們的人到了,再離開。」
「我才不要跟你走。」雲朵不依了,「我不跟著你這個殺人魔頭,你也說過,我們兩清了,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所以,我有自己選擇生活的權利。」剛剛還差點殺了她,現在又要讓她跟他走,什麼人嘛!
「別哆嗦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隨便你。」夜無影懶得與她廢話,直接冷聲命令。
「哦。」雲朵不想再從地獄門前走一趟,乖乖的閉上了嘴。
天大亮,雲朵不知道這個時候逃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可是,她跟著夜無影大搖大擺的出了城,而且一個追兵也沒有。這是什麼情況?
雲朵當然不知道,夜無影已經讓人買通了孫將軍屬下的一個都慰,只要在這個出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是很方便的。而且,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都有作一翻僑裝打扮,雲朵此時一位身懷六甲的孕婦,夜無影是一位書生模樣的溫文丈夫,正體貼的扶著雲朵慢慢,慢慢前行,就怕一個不小心傷了他的嬌妻和肚子裡的孩子呢!
這一刻的夜無影在雲朵看來,他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一點也沒有殺手的戾氣與殘忍,這些天,和他扮戲的日子裡,他一直都是溫柔的,體貼的照顧著她。時時提醒著她,連食物中為了防止有人下毒,都會親自檢驗,有一段時間,她好想說服自己,跟著這個男人過一輩子。
「夜無影,如果你能這樣對我好一輩子就好了,那時,我一定跟著你生死相隨,永不分離。」走出了一段路,雲朵仍是以孕婦的緩慢步伐走著,夜無影終是鬆開了挽開的雙手。雲朵如中邪一般,深情的望著夜無影,可是,在他的眼裡,她找不到她想要的留戀。罷了,算她又一次的自做多情好了。
他們上了馬車,周勇周寬因為受傷了,也沒能騎馬,派來接迎的人,分很開的前行。他們將皇帝派 的守衛遠遠的拋在了腦後,從此,海闊天高,任她飛翔。當然,這只是雲朵自己的想法,前面的路,有多危險,她並沒有感覺到。
行過一段路,他們來到了一家客棧,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安全了,夜無影屏息傾聽,並沒有感覺有高手潛伏在周圍。這一路上,為了安全,雲朵並沒有把她的假肚子給撤下來,而夜無影,依舊還是一身儒生的打扮。這溫文而雅,風度翩翩的樣子,惹來不少無知少女和老女人的媚眼。
就拿進店裡來的那位掃地的女人來說,年紀應該也五十有餘了,可看到夜無影一出現,眼睛就沒眨過,目光從門口跟進內屋。哇,誰說只有現代的女人花癡,古時候的也沒好到哪裡去。
「HI,這位帥哥是我的相公了,大娘若是想看,請交付十兩銀子。」雲朵壞心眼的向那位大娘招呼,眼睛還眨呀眨的,開始那位大娘還沒明白,後來一明白,連連搖頭,「可惜了,可惜如此俊美的一個男人。」
「你在做什麼?」夜無影從裡屋出來,看到她和那位掃地的大娘正嘀咕著,而那位大娘看他的眼神中竟有些惋惜,肯定又是那女人在搞鬼。
「沒,就是看你要價高不高。」雲朵摀住嘴偷笑。
夜無影瞪了她一眼,沒有了下文。轉身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