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剛才還有說有笑等著看戲的人們全都靜了下來,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鮮血,讓他們不得不看清那個渾身發著肅殺之氣的男人。
「啊,啊,痛啊,好痛啊!我的手,我的手啊!」那女人撕心裂肺般的痛豪,終於讓人們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這才紛紛以防備的姿態站到了一起,遠遠的退開了幾步。
雲朵沒有等到預期而來的那一巴掌,卻聽到了那個自以為很了不起的女人失聲尖叫,莫名的抬頭,不敢相信的看到眼前的人,竟然是他——夜無影。
夜無影並不在呼她的吃驚眼神,用還沾著血水的劍尖挑開了綁著她手的繩子。旁邊押解她的兩人,早已經在他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很自覺的退開了。
「你,你是什麼人?她,她可是我們家未過門的媳婦。」無關的人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只有尚感存一絲希冀的周大娘仍壯著膽子質問。
夜無影未出聲,只是冷冷的看著周大娘,拖著滴血的劍一步步逼近。周大娘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殺氣,所以步步後退。
「不要。」兩個聲音未落,兩個身影從不同的方向奔來,從震驚中清醒的雲朵看到他步步逼近大娘,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意,連忙奔過去阻止他。雖周大娘很可惡,可她罪不至死。可是,只是一瞬間的耽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世間的事全都改變。劍起刀落,眼都未眨一下,一個人頭就已經落地了。只是,這不是周大娘的人頭。
「啊!」眾人倒吸幾口冷氣,全都用驚愕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一切,雲朵也嚇壞了。在她眼前滾落的人頭不是別人的,是她要成親的新郎——周大力的。鮮紅的血,瞬間染紅了腳下的白雪滲進了春天的土地。鮮艷奪目的紅映在純白的雪地上,如她來時的彼岸花一般美艷。
「兒子,我的兒子。」反應過來的周大娘顫抖著,嘶啞著喊著再也不可能應她的兒子。「大力呀,我的兒呀!你怎麼這麼傻呀?我的兒子呀!你就這麼走了,讓我怎麼活?我拿什麼去見你地下的爹?」周大娘一聲聲的哭訴聽在雲朵耳中,落進她的心上,特別的難過。抓住夜無影的手無力的落下,這是她來到這個時代,見到的第一個死人,還是她的恩人。如今,他們落得如此下場,都是她欠下的。
周大娘白髮人送黑髮人,大力哥的枉死,都與她身邊的這個人有關,他簡直就是一個惡魔,可這個惡魔也是為了救她呀!噢,好亂啦!
「你,你竟敢殺了我的大力,我跟你拼了。」悲痛欲絕的周大娘邊哭邊喊著,搖搖欲墜的向夜無影撲來。用她不算強壯的身體,給予搏命的一擊。
「啊,」又是一聲短促的呼叫,周大娘倒在了雲朵和夜無影的腳下。雙眼努瞪著他們兩個,像是要向誰討一個說法。
夜無影感覺到了眾人的畏懼,他不以為意,他早已經習慣了別人對他的恭敬與畏懼。看到身邊的女子卻同樣的一臉蒼白之色,感覺到她的輕顫,卻讓他很不爽。剛才他並沒有想去殺那位青年男子,他的對象是那位婦人,待那人自己撞上來時,他的劍已經收不住了。
雲朵無比害怕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雖然他救了她,可是她害怕。殺一個人,對於他來說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她怎麼能不怕?看著他看向自己,下意識的,她步步後退,可他並不聽,還是走向了她。「你,你別過來。你這個殺人的魔鬼。」
「可是,如果不是我這個魔鬼救了你,你現在已經在和一個山野村夫拜堂成親了。」
「那也比你殺了人好,就算是你要救我,也用不著殺了他,他們並不是壞人。」
「好人又怎樣,壞人又怎樣?我之所以會殺了他,也是因著你的關係。別想把責任推脫到我身上,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夜無影再次出聲提醒,他殺人的目的。他就是那麼邪惡的讓她也沾上血腥味,憑什麼他的雙手沾滿鮮血而她卻乾淨得如天上下落的白雪。
「你,你就是個變態。」
「變態就變態,現在跟我走吧!」
「我不。」雲朵又一次後退,這可讓夜無影沒有了耐心,出手如風般近到了她的身邊,不管她同意不同意,如扛米袋般將她扛在肩上,不理會後面村民們或悲傷,或憤恨或迷惑的眼神。
「你這個變態,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雲朵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去掙扎去捶打他,一點用也沒有。夜無影依舊箭步如飛,而被倒掛金鉤的她,卻累得不輕。沒有了力氣,並不代表她就放棄,用僅存的力量在他耳邊喊:「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殺人狂魔,大變態…」她所能知道的詛咒的話全都用上了,可夜無影一點也不在乎。
施展輕功只有幾個起落就看不到那些村民了,而且到了她遇到大力的地方,除了有幾匹馬和一輛馬車外,還是白雪藹藹,還是空蕩蕩。馬上的人她是見過的,神醫,九爺,還有兩個看門的,周勇和周寬。在這裡等了有一段時間了,他們身上的雪已經落了一層。
「喲,怎麼還英雄救美了?我可要看看,能讓我們樓主救下的是哪一位美人兒?」話最多的永遠是那位鬍子一大把卻依舊如七歲小孩子一樣有好奇心的神醫。
「三哥,這是誰呀?」九爺也在問。身後的周勇周寬二人雖有疑惑,卻因有著扛人的是主上而沒有出口。
聽到他們的問話,再加上眼睛瞟到那些曾經相識的人,雲朵識趣的閉上了嘴,她感覺現在很狼狽,而且跑都沒跑成,很沒面子。
「哇,這不是我們的小妾嗎?怎麼過年的時候就跑了呢?九爺還等著呢!」神醫假裝老眼昏花的擦了擦眼睛,又在一邊開始了煽風點火。
「藍姑娘?你怎麼會在這?這幾天你去了哪兒?過得好嗎?」老九一出口就是一連串的關切問候,這讓雲朵特別受用。總算是有人關心她的。
「我,」剛想回答九爺的話,卻被毫不留情的扔進了後面的馬車裡,只換來了她的一聲「哎喲,我的屁股。」
沒時間給她哀號,聽得外面一聲冰冷的命令,「出發。」立刻,馬上,她感覺到了馬車的行進,還有前面幾匹馬飛奔而去。雲朵再也顧不上什麼恩怨情仇,大聲喊道:「你們不能留下我。我不想一個人呆在這雪地裡。」這樣空曠的雪地,給她的感覺太不好了。
「你不會是一個人的,還有我呢?」一隻手扳住了雲朵的肩,將露出半個身子的雲朵給扯回了車內。雲朵回頭才發現,這車內原來是有人的。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