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著膝蓋倚著牆角的連椅打盹。
之前在我面前晃晃晃的穿制服的人終於在顧思遠出現了之後去了隔壁裝修稍微豪華一點的會客室。靈川沒有過去,他看到我的狼狽樣子,盯了幾眼就轉身出去了。
除了歎氣我不知道還能不能跟靈川說對不起。
想著想著便有了睏意,我把頭枕著行李箱沉沉的睡去。
火車站獨有的報站名的聲音一直摻雜在夢裡,讓我不得安眠,睡了有一會的功夫,我就被食物的香味饞得醒了過來。
我身前的桌子上放著粵香樓的營養餐,從排骨到熏魚又從白米飯到蛋花羹,一應俱全。三層的食盒被佔得滿滿的。靈川好像還沒有回來,坐在我對面的男子竟是顧思遠。
他看到我醒來,臉上沒有透出不耐煩,而是把食盒往我的這邊推了推。
「吃吧。我在這裡就聽到你的肚子在叫了。」
「對不起啊,顧思遠……我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懊惱大於一切,我蜷起膝蓋,把頭埋進了裡面。想著我和他還真像是緣分未斷,才分開就被一張破支票聯繫在了一起,我是不會有什麼想法的,我怕他誤會我是故意玩花樣想見他。
感覺他朝我靠了靠,然後發心感覺到熟悉的溫熱,我的鼻子裡衝上一陣酸酸的感覺。
「吃吧,已經沒事了。」
我仰頭,驚愕的瞪著他。
「抓住了嗎?人抓住了!」
他搖搖頭,說還沒有,不過銀行方面已經發了特快傳真,如果支票到明晚還沒有兌現的話,那麼就等同於失效了。
我哦了一聲,稍稍放下心來。
我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鐘,還有一個小時我去龍伊的火車就要到了,懷揣著僅有的一張車票和兩塊錢,我需要坐上7,8個鐘頭的火車才能到龍伊市,我不是神,不知道能不能堅持到底。
可是,我還得走。
顧思遠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來顯接起了電話。三言兩語我就明白了對方是誰,因為他說了,好好睡覺,一會就回家。
秦璐是今晚顧家的貴客。
為了迎接她,我被無情的掃地出門,她本意並沒有讓我這麼慘,可她還是造成這一切後果的源頭。
我推開手邊的食盒,站起身來錘錘麻木不堪的雙腿,跟著說道:「支票的事就拜託你了,我還要趕火車就先走了。耽誤你的時間,我真是不好意思。」
顧思遠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拉起行李朝外走。
他問我,可還有錢回家?我聽警官說你除了支票還丟了所有的現金和卡。
我笑笑,說沒事。
我是回家,又不是去購物。一張車票足夠。
起身要走,他驀地攔住了我的去路。
一張黑色的卡片合著一沓子現金從他的錢夾裡掏出來放在了我的手裡,他解釋說。「應應急總是可以的。」
我手裡握著卡片,緊緊的攥著,像是要攥出血來。
他每次都要跟我玩大富翁的遊戲。
下次呢,如果我再不小心弄丟了他的卡,難道還跟警察說,顧思遠是我的丈夫?恐怕到時候就沒那麼順嘴了。
「我不要。」
「別拿你的驕傲和自尊當飯吃,你受的教訓還不夠?」
他把卡硬按在我的手裡才離開。
到了門口,他又停住,沒有回頭但是用我能聽得到的聲音在說:「袁舞,謝謝你能讓我來。」
說完,就大步離開了我的視線範圍。
我呆呆的站著,最後靈川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都不清楚。
他取來了食盒,幫我拎過了行李,他說:「夫人……你吃點東西。先生他不想那樣對你的。」
我苦苦的一笑。抿唇不語。
粵香樓的飯菜真的是名不虛傳,不嫌油膩但是味道很足,我安撫著胃的同時也瞭解了大概的狀況,警方已經在車站和周邊撒下了天羅地網,至於能不能破案,就要看劫匪狡不狡猾,我的運氣會不會背了。
吃飽喝足,我拍拍靈川的肩膀開導他。
「沒事,我已經背了這麼多年了,再背點老天爺也不會把我給整死的。」
靈川聞言眼眶一紅,不再言語。
我跟警官說我要按時離開清城的時候他顯然是不贊同的,可我說了我不等。他也拿我沒有辦法。我去了趟衛生間,方便後我就準備上火車了。
車站的衛生間人聲嘈雜,因為是春運,到處都有躺著臥著或是靠著睡覺的旅客,這一方狹小的天地因為解手方便被一些人謂為了風水寶地,所以我等了半天才排上號去了趟廁所。
出來的時候,手都沒地方洗,我想著箱子裡還有些濕巾,將就著用吧。
這時,男廁所那邊有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炫彩替顧遠航擋刀的凱哥。他穿著那天的深色運動套,和幾個痞子模樣的的男子正站在氣味熏人的廁所邊交談,看樣子他腿上的傷已經好差不多了,我看他踹人都沒什麼問題。
黑道上的男人敏感度異於常人,他忽然間回身迎上了我的注視。隔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看到他向我點了點頭。
我的心中一動,一點想法呼之欲出。
「等等……」
我朝他快步跑了過去。凱哥讓手下給我擠了個地方,然後護著我站在了他的身邊。
「我能不能求你辦件事……」
他手一揮示意我明說。
「我的錢包剛才在售票口讓給搶了,你能不能幫我追回來?」
他看了看我,然後嘴角掛上了一抹戲謔的笑意,說不能。
我知道他聽了以後沒有為難的表情,就知道這事有戲。所以他說不能的時候,我牽著他的手就走向了一角的樓梯入口。
那裡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睡覺,相對來講比剛才安靜了不知多少倍。
「就算是幫蘇茉,還不行嗎?難道,你想我和顧思遠離不了婚?難道,你喜歡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