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動了妃的肚子 凌遲的愛: 孩子(謝謝小寶抓bug)
    席漫走進廚房,眾人忙碌,卻看不到阿容,不由詢問。

    「鞭傷發炎了,正在上藥呢。」有人答。

    「鞭傷?」席漫急急跑到阿容的小房間。

    一道藍布簾隔開了房間內外,裡面傳來絲絲倒吸涼氣的聲音。

    席漫跑進去,頓時呆住了。

    阿容的背後,橫七豎八鞭傷纍纍,紫紅腫脹,與其他潔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阿容,對不起!」席漫嗚咽著說,抓過藥瓶,要為阿容上藥。

    「小姐,不關你的事,都是我的錯,才害得阿宗——如果我有在意,陪他一起去的話。」阿容也一片黯然。

    她們只是想留給他和妹妹一個說悄悄話的機會,卻沒有想到,就這樣一個簡單的想法,斷送了阿宗的性命。

    「本來我覺得已經沒臉留在這裡面對孩子們,可是王爺說,我要留下,要繼續照顧他們,相信我從此不會再出現這樣的錯誤。」阿容艱澀地說,「阿宗,多好的一個孩子啊!」

    席漫心痛到已經無法開口,只有淚珠一滴滴不斷掉落。

    「小姐,你也不要這樣,阿宗一直很想跟他爹娘與妹妹一起,或者,來世他們一家又會開開心心地團聚。別想了,再想也無益。來,幫我上背後的藥吧,我的手,夠不著。」阿容慢慢地說。

    席漫嗯了一聲,幫她上藥,動作已經盡可能輕緩,阿容還是禁不住從齒縫裡發出微弱的呻 吟,身體也在微微顫抖。

    對不起,阿容,都是我的錯!席漫一邊上藥,一邊偷偷在心底裡道歉。自己的疏忽,已經無法彌補,只有往後越發花功夫在這裡,好好照顧孩子們。

    待上好藥後,席漫告別了阿容,她要去看看阿宗的墳墓。

    靠近門口,看門的侍衛又要向她行禮,她搖搖頭,止住了:「再也不要提什麼王妃,只叫我席小姐便好,或者叫席漫也行。」

    風輕輕吹到臉上。

    長河如帶,繞了幾個彎,往遠處飄去了。河邊有孩子騎著牛,伸腳去踢河水,水花四濺,他們的笑聲格外響亮。

    阿宗以前在家裡,是不是也這樣騎牛踢水?想像他扶著妹妹,或者和妹妹一起追逐的樣子,席漫差點又落下淚來。

    咬咬牙,轉身往山上走。

    她沒想到自己竟會看到申屠曄,縱然只是背影,她輕易認出了他。

    小小的新墳前,申屠曄一動不動,屹立如樹。

    風吹過,他的衣袍微揚,然而他沒有動。

    他來幹什麼?為自己道歉?還是可憐阿宗的不幸遭遇?

    她也一動不動,癡癡地望著小小的墳。

    墳前放著祭品香燭,他是來祭拜的。

    「對不起,阿宗。十年後的你原本應該是怎樣,讀書還是習武,娶一個怎樣的妻子?我答應過,絕不會讓你們餓死,你還是死了。我,愧對你,愧對育嬰堂中的孩子。」

    申屠曄隱忍的聲音,如刀劍一般紮在席漫心上。她緊緊握住自己的雙手,極力控制。

    「阿宗,我不想你們有事,希望你們健康長大。南南一向心腸很好,做什麼事,都是為別人先著想。你別怪她,她也絕對想不到一條紅裙子會傷了一條性命。阿宗,你原諒她吧,如果她事先知道你有事,怎麼捨得讓你受到傷害?她寧可自己受傷,也絕對不想你傷一根毫毛的。她那麼單純,為了救儀方,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沒了……」

    後面申屠曄再說什麼,席漫再也聽不見了。

    申屠曄為她的辯解,她聽了很感動。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申屠曄心中,竟是這樣的評價。

    但是,更沒有想到,自己跳水救儀方,竟會失去一個孩子。申屠曄無意中提到的這句話,將她徹底打暈了。

    孩子……她摸摸自己的腹部,根本沒有任何痕跡曾經還有過另外一個孩子。怎麼可能,孩子來過,孩子走了,自己一無所知?

    如果不是自己偷聽到,申屠曄是不是打算瞞自己一輩子?自己是不是將永遠一輩子都不知道孩子的曾經存在?

    曾經因為倔強,她失去了與萬祺的孩子。

    又一次,她失去了與申屠曄的孩子。

    自己究竟能做什麼?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

    因為阿宗、阿容,她已經心力交瘁,如今又無意聽到自己曾經失去一個孩子,自責、悔恨如無數大石,層層壓下,將她徹底壓垮了。

    她一腳高一腳低往下走,混混沌沌的,根本沒有注意腳下,忽然一腳踏空,整個人失去了平衡,骨碌骨碌往下滾了下去。

    聲音驚動了申屠曄。他扭頭一望,魂飛魄散,幾個縱跳,擋在席漫下滑的身子跟前,雙手一接,將她抱在懷裡。

    「南南!南南!」申屠曄一邊跑一邊喊。

    懷中的女人完全失去了知覺。

    城郊小村子哪裡有什麼好大夫,申屠曄忙亂之中,想抱著她就奔回王府找老薛。

    聞訊奔出來的侍衛提醒他,王妃受傷昏迷,能不能抵得住坐車顛簸?

    「去,讓老薛立馬趕來!」申屠曄怒吼道。

    育嬰堂裡面的孩子們都被驚動了,聽到王爺的聲音,爭先恐後奔出來,見常來幫忙的女人昏在他懷裡,都呆了。「回去,回去!」侍衛與教書的先生張開雙手,趕他們進門。

    申屠曄將席漫抱回小宅院中,奶娘聽說她從山上滾下,嚇得手腳癱軟,要拿水抱起一隻空花瓶,要拿面巾端起洗腳盆。

    受傷,是不是一種逃避?

    席漫昏昏沉沉的,潛意識中根本不想醒來,不想去面對如今一塌糊塗的人生,不想面對又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

    然而老薛的針灸功夫的確一流,就算她不想醒來,也漸漸恢復了意識,眼珠微微轉動了幾下。

    「醒了。」老薛平靜地說。

    「醒了?」申屠曄望著席漫緊閉的雙目,充滿懷疑。

    「醒了!小姐醒了!」奶娘驚喜萬分地湊過臉來。

    是的,席漫醒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不能後悔彌補。縱然想去逃避,也不得不醒來面對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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