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的兩人趴在上面,看著下面互相使眼色的二掌櫃跟三掌櫃,覺得實在挺沒意思的。
「無邪啊,下面的赫連那丫不會是給他們下套了吧?」
「廢話,那傻小子不是赫連,怎麼說知道她不知道鳥的快樂,這不是存心找死嗎!」
難得看出白鳳有點水平了,舞弦很是欣慰的獎勵了她兩顆栗子。
結果兩人接著看下去的時候,果不其然,少年輸了!
赫連青林還在那邊「揮舞」她那把不怎麼結實的面具。
「無邪啊,你真是太天才了!」
白鳳雙眼冒精光,就要往舞弦身上靠。
「其實我也很天才,知道跟著天才混,遲早有一天我也是天才!」
舞弦無語了,瞥了她一眼,把她的腦袋推回去,接著看第二場。
「在下不才,向赫連先生討教一二!」
「嗯?」
赫連青林細長的雙眼透過製作精美的面具打量著對面新坐下的青年男子。
男子禮貌的向赫連青林行了一禮,坐下,雙手自然垂在膝上,微微有些顫抖。
這辯合越到後面越是艱難,誰都不希望清風樓再敗!
「先生請出題!」
赫連青林只是笑著一揮衣袖,將目光轉向屋外。
「得得得」
清脆的馬蹄聲傳來,一匹渾身雪白無瑕的白馬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堵住門口的文人們紛紛讓開一條道,讓馬兒走進大堂,停在中央踏步。
「赫連家的白馬?不好!」
娃娃臉二當家向眉頭越皺越緊的三當家做了個口型,臉上的笑意有些凝滯。
赫連青林緩步踱到白馬的跟前,伸出手,愛惜的撫摸著馬兒的臉部。
「此白馬乃是我赫連家世代相傳的傳家之寶『踏雪』,我們便以此為題,如何?」
率性的轉身,回到原來的位置,笑意越加濃重。
「好,就以馬為題!」
赫連青林眉眼一轉,笑道,「錯了!是以白馬為題!」
「先生說以此馬為題,在下也同意以馬為題,何錯之有?」
青年略微傾身,立刻反駁。
「此次辯合以白馬為題,並非以馬為題!」
一時間,圍觀的眾人紛紛停下探討,疑惑萬分。
「難道對於赫連先生來說,白馬與馬之間有所區別?」
青年一問,道出了眾人心中的疑惑,卻一步一步走進赫連青林給他布下的局中。
「呵呵,難道對於兄台而言,這白馬跟馬這兩者之間沒有區別?」
「果然來了!白馬之說,赫連家最強的辯術!」
二當家深吸了口氣,幾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無奈的接著看下去。
「世人皆知,這白馬也好,黑馬也好,原本都是馬,」
不等青年把話說完,赫連青林一揮面具,打斷他的話,「錯了錯了!簡直是大錯而特錯!白馬怎麼會是馬呢?」
震驚!
雖然早知這赫連名家的「白馬之說」精絕天下,但當赫連青林在自己面前說出這句「白馬怎麼會是馬呢」時,除了震驚,已經沒有別的詞語可以形容的了(liao)了。
「這是名家赫連的殺手絕招,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這招之下!他們這些人真笨,已經中計了!」
舞弦看看下面的發展,對著一邊還沒反應過來的白鳳聳聳肩。
「你看,我說一定會有『白馬非馬』這局吧!」
「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白鳳虛偽的賀道,舞弦自然笑著受了。
青年正對著赫連青林,本就緊張萬分,現在聽她如此一說,早已一篇空白,只知道跟著她的路子往下走。
「這世上馬的顏色繁多,白、黑、褐、紅、黃、灰……」赫連青林伸出一隻手,慢慢數給他聽。「各色皆有。關於這一點,兄台知道嗎?」
「當然知道!」
「如果你的坐騎是一匹白馬,別人借去騎了一天,第二天拿了匹黑馬還你,告訴你說都一樣,反正都是馬,你能同意嗎?」
青年略微思索一會,答道。
「這個,額,額,不能同意!」
赫連青林用手中的面具直直站在中央的那匹白馬,接著說道,「反過來看,如果有人說,馬等於白馬,或者馬等於黑馬,那豈不是說白馬等於黑馬?!」
白馬等於黑馬?
「所以馬不等於白馬,這句話對嗎?」
青年凝重的看著面前的地面,不敢抬頭,細密的汗珠順著光潔的臉頰慢慢滑落。
「這就是了,既然馬不等於白馬,那我說這白馬不是馬,慢道有什麼錯誤嗎?」
赫連青林肆意的笑著,彷彿一尊十丈高的夜叉狠狠的壓在眾人面前。
哎——
一聲長歎,青年沮喪的坐倒在地上,抬眼看看對面得意非常的赫連青林,只能說一句「在下受教!多謝先生指教!」
起身,對坐在上首的蘇念躬身謝罪之後越過眾人,漸漸離開人們的視線。
「哼!」
白鳳腦袋都快冒煙,「明明那赫連青林說的全是廢話,偏偏就是找不出錯來反駁她,真是——」
「這不是還有我們嗎?」
挪動了一下蘇念頭頂的瓦片,灰塵簌簌的往下掉落,灑了蘇念一身灰。
舞弦拉過白鳳,衝下面抬頭的蘇念,輕聲說道「我來!」
隨便將清風樓新開的「天窗」堵上,兩人順著屋簷,落到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