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弦輕輕掀開被子,沒有驚醒床頭的少女,汲上鞋子直接躍上窗台翻身下樓,腳尖一點,穩穩的站在竹林之上,俯瞰這個小院。
未來得及打量,一黃一白兩道身影在舞弦落下的第一瞬間就竄到她身邊的竹子上。
不用看也能猜到是加菲跟小東西。
摸摸小東西的頭,舞弦看了一眼加菲那泛著亮光的眼。總覺得什麼事情遺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卻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自己沉睡了那麼久,不應該只是一片空白!
如輕羽般落到地上,舞弦開始想記憶中的地方走去。
握在手心的那塊火紅暖玉微微有些發燙,絲絲感動縈繞成一道光芒,指引著她快步向原先的小院邁去。
院門口多了兩株開的正艷的桃花,一株是溫暖的紅,一株是純淨的白。
舞弦伸手接住一瓣被風撫落的花瓣,不用細聞,都能感受沁人的芬芳,這邊是兩位老人家最純粹的心!
藥槐沒有關院門的習慣,所以站在院門口,舞弦就可以看到小院內的一切。
滿天飛舞的桃花下,兩位老人家安詳的躺在搖椅上,藥槐研究醫術,莫玉生閉目養神,閒適就像兩位桃花仙人。
「桃花塢裡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
又摘桃花換酒錢。」
不知不覺,便將唐寅的詩輕聲念出,驚擾了兩位桃花仙人。
藥槐、莫玉生看到院門口的一剎那便愣住了。
「藥老頭,莫老頭,我回來了!」
舞弦快步走過去,站在兩人面前,任他們仔仔細細的打量。
藥槐一激動,又習慣性猛的站起來,把舞弦按在他的搖椅上,細細為她把脈。
「藥老頭,我現在覺得很好,一點都不困了!就像……」舞弦扶著頭,想了一下,「剛想剛剛睡飽!」
「你這一覺都睡了七年了!」
一邊的莫玉生不高心被藥槐搶先了,涼涼的飄出一句。
「七年?」
沒有多想,舞弦也沒打算將自己這七年時間在「蛋殼」裡的事情告訴他們,但是為了讓他們放心,舞弦只是挑了幾句講。
「我只是覺得好好的休息了一次,就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啊!」
藥槐一直沒有說話,眉頭卻越皺越深。
「老藥鬼,你看出什麼了?別皺眉頭啊!」
藥槐繼續思索一會,沒有理會莫玉生。
「老藥鬼!你再不說我可生氣了!」
「莫老頭,要乖,先等等啊!」
就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偏偏莫玉生就吃舞弦這套。
「哦。」
不情不願的躺在搖椅上,莫玉生直勾勾的看著要藥槐纖長的手指,咬牙切齒。
「丫頭,你覺得自己的內力有什麼變化嗎?」
半天,藥槐才問了一句。
「變化?」
舞弦從醒來,到出現在小院,還沒來得及查看自己的身體。
閉上眼,凝神……
「沒什麼變化啊?」
「你沒覺得它變得很溫和?」
「沒!」
「它以前就很溫和啊?!」
藥槐扁了扁嘴,都忘了這內力是她自己修煉得來的,不對她溫和對誰溫和?
「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搖搖頭,舞弦現在覺得渾身舒暢,一點都沒不舒服的地方。
「丫頭!」
在一旁坐不住的莫玉生可不管藥槐有多少問題還有問,他現在有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必須打斷他!
「你都十五了,什麼時候考慮婚事啊?」
此時的舞弦早已非七年前那個精緻、剔透的小女孩,而是個十五的少女了!
一襲水藍色春裝,過膝的長髮柔柔的散在肩上,只在尾部繫了根銀色的絲帶,眉間一點醉人的殷紅,細長柳眉如畫,星眸黑深幽邃,簡單的裝扮在她身上並沒有樸素的感覺,也只有骨子裡的出塵只會令這一身裝扮更為脫俗,唇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倍感清新。
簡直一個畫裡走出來的天仙。
靜靜的立在泉邊,舞弦凝視著水面上倒映出來的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裡面的清水佳人便是十五歲的自己。
站在後面的藥槐、莫玉生對視一眼,沒去打擾她,悄悄的回小院。
任誰在七年沉睡之後都會對自己陌生,現在的舞弦也不例外,她需要時間好好的調整自己!
「咚!」
小東西抱在懷裡的堅果掉進水裡,驚起一池春水,也在舞弦的心中暈開了紋理。
看小東西趴在池邊,伸長了爪子要去撈,舞弦趕緊將它放在掌心。
「小東西,掉了就掉了,再去找就是了,不要去撿了!」
小東西有些小懊惱的在舞弦的手心蹭著,就像羽毛輕輕刷過,癢癢的,舞弦忍不住想笑。
「好啦好啦,不在水邊了,我們回去找找,看看還有沒有堅果,行了吧?」
說的那般無可奈何,眉眼間卻全是寵溺的笑意。
摸摸一邊默默無語的加菲,舞弦現在長大了,有力氣抱得動它了。
「你呀,以後也不用減肥了!」
一把抱起加菲,感受了一下他的份量,踏著輕快的步伐向小院走去。
「其實長大了也挺好的!」
自言自語般的呢喃化開在春日裡,隨著飛舞的桃花一起追逐風的腳步。
進了小院,藥槐已經去後院給舞弦準備清粥去了,只剩下莫玉生背著手原地打轉。
「莫老頭!」
小東西看準時機就往莫玉生身上竄,雖談不上嚇到,但是驚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
「丫頭,你幹嘛!不知道我老了,經不起嚇啊!」
莫玉生拍拍小東西在它前襟上爪出來的褶皺,頗為生氣。
「我錯了!」
舞弦很迅速並且很認真的認錯,「小海呢?怎麼都沒看見他?」
「哼!」
莫玉生又開始耍寶,極有個性的把頭偏到一邊!
「你就告訴我吧!我知道莫爺爺最好了~~~」
就像以前一樣,舞弦拉著莫玉生的袖子撒嬌。
看著她熟悉的,莫玉生甚至以為還是七年前。
「好啦好啦,丫頭,別再晃了,頭都暈了!」
讓她坐到藥槐的搖椅上,莫玉生也躺在搖椅上,慢慢說起這七年來藥王谷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說,小海不見了?你也不知道是誰帶走他的?」
「他們明顯是潛伏在藥王谷邊上很久了,等我跟老藥鬼兩個人一起下山的時候才來的。聽拾月,就是你的侍女說,那群人雖然看不出來是哪國的,但是袖口繡著一個很奇怪的圖樣,不像字也不像圖案,應該是某個地方的特殊標誌。」
「圖樣呢?」
舞弦十分好奇,什麼樣的圖樣讓藥王谷出身的兩個人精都不在知道,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太一般,另一種是極不一般,甚至已經是他們所不能觸及的高度,顯然,能闖進藥王谷擄人的肯定不是第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