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了此人意圖,惜月想起了自己的白雲。若白雲受驚發瘋,她絕對捨不得殺死它。會有辦法救它的,一定有什麼東西刺激了它,不是它的錯,它只是害怕了而已。
對於自己的騎術,惜月還是有把握的,她跟白雲在一起從來都不用馬鞍的。機會只有一瞬,只要抓住那馬背上的韁繩,跳到馬上。她就有把握讓雪花驄安靜下來!
寶劍已經出鞘,就當寶馬主人猶豫的瞬間,只聽人群中一陣驚呼,一條敏捷的藍色身影竟然躍至馬背之上。真是不想活了嗎?馬匹受驚,隨時都有可能將他甩下馬,被踩成肉泥!
心跳加速,還是有些勉強嗎?已經很久沒有吃名貴的藥材養著身子了。突如其來的劇烈運動,還是讓她的心臟不正常的跳躍了幾下。
因為一直沒有金針,所以惜月用了打磨過的繡花針代替。雙手摩挲至腰間的一瞬,十指緊扣抓出八根刺針快速扎入馬脖子兩側。「灰~」一直在狂奔的馬匹在感覺到脖頸刺痛傳來之後,卻出人意料的安靜了下來,四蹄也不再死命奔跑。
惜月抓緊韁繩,口中輕呼:「吁~」小跑著的雪花驄最終乖巧的停下了腳步。惜月滿意的摩挲著馬頸,輕聲說道:「真是個乖孩子~」
「你還好吧?」聽到男子聲音裡的關切,惜月抬眸給了他一個有些氣憤的表情:「你這個人怎麼回事?它不光是你的坐騎還應該是你的夥伴,你怎麼可以想殺了它?」
眸子燦若墨空繁星,閃閃發亮著漾動著真心的憤怒,好似兩簇火苗般在那美麗星眸中熊熊燃燒著。皮膚蠟黃看上去應該是個不健康的人,可是聽著小姑娘中氣十足的樣子又不像是有病的。隨著惜月氣憤的用手指著他大罵的動作,她衣領處一抹潔白如玉的肌膚閃現。
原是如此,不生氣。雖然從小到大從沒有人敢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過就是不生氣。男子高挑秀雅的身上穿著天藍色繡著雅致祥雲的雪白滾邊的緞子長袍,寬大的袖口有著銀色鏤空如意鑲邊,腰間繫著一條嵌翠綠欲滴的上品翡翠。五官分明仿若雕刻的俊美臉龐上帶著一抹歉意的微笑。
俊美男子倒是一副氣派的富家子弟氣質,不過臉上的柔和讓人心生親近之意,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望著男子臉上那始終帶著歉疚的俊臉和他看向馬匹時,眸子閃過的心痛。惜月心道這人還算不是沒藥可救。想來他也是怕傷了人,所以才想殺掉馬兒。
從馬上躍下,不在居高臨下的望著男子。惜月對男子的行為還是有些不悅的,沒好氣的說道:「以後自己的馬兒要好生看著,不要因為自己的過錯,讓馬受了驚嚇。最後還要殺了它,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是,姑娘教訓的是。」男子雙手抱拳,帶著真心的歉意說道。
「我當然說的是對的。還有你的馬兒不是受驚了,是中毒了。連馬兒吃的草料都不好好檢查,你怎麼配做它的主人。」一想起這馬是吃了迷幻草才突然發瘋的,惜月對這男子又多了幾分怒意。
「中毒?」眸中陰鷙閃過,他可不認為這中毒只是簡單的馬匹誤食毒草引起的。哼,恐怕是有人另有陰謀,結果這陰謀沒有得逞罷了。
「沒想到姑娘倒是懂醫術的,不知道在下可否請姑娘為在下的坐騎解毒?」男子說的恭敬,一是的確還擔心著自己的寶馬,二是他對著奇怪的小姑娘有了興趣,很想再跟她聊聊。多發現她與眾不同的一面。
「解毒到不用了,這藥效已經過去了。過去之後,毒素自然隨著體內排泄排出。馬兒不會再有事了。你好生安慰它吧,這孩子恐怕真的有些嚇到了呢。」惜月憐愛的摸了摸雪花驄,這馬真是漂亮,雖然比不上她的白雲,但是也是個漂亮的孩子。
「雖有些唐突,在下是否有幸可以請姑娘酒樓一敘。權當是在下對姑娘救了飛雪的答謝。」這樣做的確是有些冒昧,但是他不想放她走,哪怕多說一句話也好。這人身上有太多值得他發現的地方,很想繼續交談下去,不想就這麼放她走。
「不了,我出來的時間也有些久了。我家人該等急了,以後你小心些就是。」看男子的打扮就知道他非富即貴,她已經不想再惹上什麼麻煩了。她只想安靜的生活,安靜的度過一生,安靜的用一生時間把一個人忘掉。
無論男子怎樣的挽留,都攔不住一心想要離開的惜月。最終他只能帶著無限的遺憾望著那嬌小的身影消失在人群當中。待他什麼也看不見了,驀地想起,自己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心中竟然漾起了挫敗感,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個女人會是他一直尋找的人嗎?
瞧熱鬧的人群中,一對夫妻緊緊相擁著。同樣頭戴竹笠,男子一雙鷹眸在惜月身上掃視著。沒想到會是她,她怎麼會在這裡?算了,這一切又跟他何干?好生過自己的日子就好。望著被驚馬弄灑一地的杏仁茶。那嬌美的少婦急的都快要哭了,這可是木頭和她辛苦做出來的,今天還沒賣出幾碗呢,就被弄灑了。
「木頭~」水潤的眸子委屈的望著身邊的男子,男子垂眸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意:「不怕,一切有我~」
「惜月!」發現惜月不見了,正在焦急尋她的袁海在看到那嬌小身影的那一刻,心中大石終於放下。快步走過去,臉上紅暈再次浮現:「惜月,你再等下,到了下午我們就能走了。」
「好,我知道了。」答應好村長大叔不惹事的,不過剛剛救了那馬兒應該不算惹事吧?因為心裡藏著事兒,惜月倒是十分乖巧的答應了。整個下午都做到不遠處的茶棚裡,乖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