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搖曳,夜風吹散了朦朧霧氣,水池裡冷風兒已經不在了。小小竹屋裡漆黑一片絲毫沒有一點光亮。冷風兒全身濕漉漉的躺在一張竹製的大床上。黑暗中,一雙寒眸不時閃爍,他這次帶來的都是男人,想要找人幫她換衣服都不行。
不想讓冷風兒感染風寒,男子緩緩闔上雙眸,深吸一口氣將冷風兒重新抱在懷中。不一會兒的冷風兒全身開始散發縷縷白霧,男子竟然不惜耗費深厚內力只為了幫冷風兒烘乾衣服。
其實他也可以隨便上街上抓個女人來伺候冷風兒,也許,他是貪戀冷風兒在他懷中的香-軟觸感,或許還有其他,他並未發現的東西。
身上寒冷散去,再次的被溫暖氣息包裹。男子其實並未讓冷風兒深睡,他知道她現在這個狀況是要持續一段時間的,所以她早晚也會知道。
漆黑如潭的美眸隨著羽睫輕顫,慢慢睜開,失去了如繁星般閃耀的光亮,冷風兒的美多了一種讓人難言的憂傷。
已經不再像第一次醒來時那般的糊塗,眼前毫無光亮的情形不斷刺激著冷風兒心臟。哪怕她也曾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遭人暗殺,但是那種感覺與現在根本就不一樣。
現在的這種黑暗彷彿是無底洞,深深的想要將她吸進漩渦中心,那無盡黑暗如同猙獰怪獸撕扯著她的一切感官。空洞、害怕、恐懼所有負面情緒一湧而進她的大腦裡。
「焱。」依舊的把身後那溫暖來源當成令她最熟悉人的懷抱,冷風兒譏笑一聲,落寞的說道:「焱,不是因為你沒點燈對不對?是我,是我看不見了?」
空氣裡安靜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呼吸,男子並未開口回答。不知道是什麼樣的錯覺讓冷風兒將他當成了鳳焱,但是他知道自己一開口一切將會改變。也許,也許她再也不會允許他親密的靠近,也不會允許他將她抱在懷中,嗅著她的氣息。
「焱?你為什麼不說話?」恐懼蔓延,冷風兒在那一刻徹底失控:「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說話?你嫌棄我了是不是?你嫌棄我是個瞎子了是不是?你在怨我,你怨我突然出宮然後被人刺殺,這是我活該對不對?鳳焱,你說話,你說話啊!」
用盡力氣的捶打著男子胸膛,她只需要鳳焱一句他沒有嫌棄她,他沒有不要她,只是這樣就夠了。為什麼不肯說,他為什麼不肯說?
「他不會嫌棄你的。」有別於鳳焱略帶冷冽的磁性聲音,男子的聲線溫潤如玉,仿若一股清泉劃過人們心頭般的,天生有一種令人感到舒適的感覺。
「你?你不是鳳焱?你是誰?你想做什麼!」一下就分辨出自己根本就不是在鳳焱懷裡,冷風兒如同受-驚的刺蝟,猛的張開自己全身上下的尖刺。她拚命掙扎著想要從男子懷裡出來。
不想讓她弄傷她自己,男子只得放開了手:「你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
根本顧不上男子說的是什麼,冷風兒驚慌失措的想要拔路而逃。然而隨著一陣「乒乒乓乓」聲,冷風兒撞倒了桌椅板凳,卻也無法找到房門所在。她的心已亂,她無法正確判斷風的流向,她蒙蔽了自己的感官,她將自己困在了這小小竹屋內。
望著在黑暗中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的冷風兒,男子覺得每一次碰撞,冷風兒就是撞在了他的心上。很奇怪的,他的心好像疼了,那隱隱約約的疼痛,若有若無的。
男子把手放在自己心臟跳動的部位,咚咚的,它的確是在跳動著。那麼它為什麼會痛?是自己生病了嗎?
不斷的在空中揮舞著雙臂,冷風兒脆弱易碎,從沒有在鳳焱面前如此無力過。冷風兒覺得自己快要死去,她想要見鳳焱,她想要跟他在一起。為什麼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出現?為什麼要將她丟在這種陌生荒涼的地方?
「鳳焱,鳳焱!」冷風兒無助的低喃著,那一聲聲的鳳焱讓男子思緒飄回。凝望已經蜷縮在角落的冷風兒,壓住那心底莫名疼痛,男子靠近冷風兒。手指抬起,拭去她眼角淚珠兒。
「你不要怕,你只是中毒了。只要這毒解了,你就會看見了。鳳焱?他是你的家人?要我告訴他你在這裡嗎?」指尖晶瑩如水晶般滾動,男子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冷風兒,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是現在他的眼神溫柔的好似一湖春水。
「你不知道鳳焱是誰?」準確的抓住男子話語中關於鳳焱的那份陌生感,這個國家沒人會不知道鳳焱是誰?更何況他們還是在京城之中,若說京城百姓不知道他們的皇帝姓字名誰那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是,我剛剛自深山中學藝歸來,我的確不知道鳳焱是誰。他很有名嗎?」不知怎的,一個謊言開始了,另一個謊言就一個接一個的說出了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說,那話好像醞釀已久般的,就那麼說了出來。
「不!不是的,他沒有名氣,你不用去找他。你說我中毒了?那為什麼時候我才能看見?」冷風兒直接拒絕了男子想要去找鳳焱的要求。她不想讓鳳焱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她不想,沒有任何理由的,就是不想。
「你的中的毒很毒辣,若非你曾服食過一顆可解世間百毒的百毒丹,就算你當即服下解藥,這毒也會侵蝕掉你五臟六腑。還好有百毒丹幫你解掉一部分毒性,只要我找到霜枝玉葉你就可以徹底解毒,然後恢復光明。」
冷風兒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切,她喃喃問道:「霜枝玉葉?那是什麼東西?鳳國皇室會有這個東西嗎?」
「據我所知鳳國並沒有霜枝玉葉,想要找它必須前往晉國。我曾聽師傅說過,晉國皇室藏有一片霜枝玉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