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雷電三人坐在一家酒店裡,看意無意的閒聊著,實則耳聽八方,眼觀六路,注意到今天來投店的人似乎特別多。
一個道骨仙風的道人帶著一群清一色青布衣衫的道士走了進來,叫了幾道素菜,沉默的吃著。
接著又來了一群黑色勁裝的漢子,好像是崆峒的門人,兩個掌門見了面便招呼著坐著在一起吃飯。
那道人是武當新選的當家叫元常,正低聲和崆峒新任的掌門陸儀說話。
「陸兄,這次武林大會不知那妖女是否還會來阻止?」元常低聲道。
陸儀喝了一口酒,撫著下巴的鬍鬚道:「妖女行事古怪,難說。」
一個武當的年輕人拍劍道:「師傅,我就不信那妖女有多歷害,咱們江湖各大幫聯手,難道還敵不過她嗎?」
元常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怒道:「給我閉嘴!這話也是你能說的?你忘記上次你師件是怎麼死的?」
想起上次的武林滅妖大會,眾人都是一凜,不敢有人作聲。
陸儀道:「這次開林大會在是人群密集的地方召見,料她不敢再用炸藥!」
元常點點頭道:「咱們吃了飯就去和峨眉,少林的人匯合,大家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哧,奔雷一聲冷笑,還不是怕死?
這一聲冷笑引得兩大派的人紛紛轉過頭去看他,三人卻低著頭若無其事的喝酒。
一個崆峒弟子要上前尋找,被師父喝止,憤憤的坐下。
不一會兒,另有一人輕聲道:「聽說那妖女擅長媚術,又長得十分美,被她迷惑的男人不在少數!」
柔雨柳眉倒豎,卻被閃電按住:「聽他們說什麼?」
元常的大弟子真啟冷笑一聲道:「憑她是什麼美女也迷不了我們武當的修真之人。」
元常讚賞的看著自己的弟子,含笑點點頭。
柔雨忍耐不住,款款起身,端了一杯酒含笑走了過來。
眾人一見她過來,都戒備的抽出劍,柔雨格格的嬌笑著走向真啟,嬌美的臉蛋突然放大,讓真啟一陣心慌,後退了一步:「你,你幹什麼?」
柔雨渾然不理眾人詫異的表情,一扭水蛇腰竟橫坐在酒桌上,素手握住真啟握劍的手甜甜地說:「這位小哥可真是英俊,奴家十分喜歡,所以特來問小哥的姓名。」
她一邊說一邊媚眼如絲的眨著眼,真啟心頭一蕩,情不自禁地說道:「我叫真啟……」
「真啟!」一聲冷喝喚回了真啟的混沌的思維,這才發現自己漲紅著臉被一個少女握著手,不成體統,不禁穩了穩心神道:「你是何人?」
柔雨嬌笑道:「奴家是真的喜歡真啟哥哥,記住了,我姓豆樂子。」說完咯咯地笑著回到原位。
元常看三人面帶殺氣,身份難辯,不願招惹事非,送去一記警告的眼神坐下來繼續喝水。
而三人卻發現真啟的眼光不時的瞟向柔雨,不禁唇邊露出了微笑,三人玩心大起,要好好捉弄這幫道人一番,替琉璃出口氣。
自從見到柔雨之後,真啟的一顆心就像被勾了魂一般,整個人精神恍惚。終於挨到了晚上,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房後,推開房門、點燃瓷燈,隨手扔下長劍,一屁股垂坐在床沿,卻見紗帳之中似有人影。
真啟驚起身來,猛將垂紗一掀,整潔的棉布鋪蓋上俯臥著一具曲線玲瓏的嬌軀,從服色、身材與頸後白得微帶幽藍的肌膚來看,正是昏迷不醒的豆姑娘!
真啟的心都快跳出口腔,顫著手輕按上她渾圓的肩頭,只覺觸手溫軟又十分有彈性,滋味妙不可言;勉強定了定神,將她輕輕扳正過來。豆姑娘雙眼緊閉,少了犀利冷銳的目光,彎長的睫毛顯得極有女人味,真啟猶豫良久,指尖幾度徘徊,終於輕輕觸及她的面頰,那種活生生的溫熱細滑,幾乎令他感動流淚。真啟自幼修道,這是他初次感受到造化之力的神奇,竟能將如此超乎想像的美麗化為真實。
顫抖的指尖順著百合鮮瓣一般的幽藍面頰,滑過姣好的下頷、細直的脖頸、精巧的鎖骨,慢慢停在她微微起伏的白晰胸口。
真啟只覺得眼烘耳熱,心裡有個聲音瘋狂叫喊:「你不能碰她!豆姑娘是天仙般的人物,你既已獻身道門,豈能褻瀆仙子?」手卻像著了魔似的,慢慢向下游移。
他本想轉頭抓住自己的右手,又唯恐一見那美不勝收的動人胴/體,便再也克制不住,額間冷汗涔涔,身子裡卻像煨了個滾燙的洪爐,熊熊焰火將從五竅中噴射而出。
「祖……祖師爺在上,弟……弟子非違色戒,只求您讓我再碰一碰她。弟子願放棄晉陞權位之想,終身隱於『還本草盧』研習學問,或於『金匱典閣』灑掃守經,無念無求,再不參與派係爭逐,絕了名利精進的想頭!只求您……求您遂了弟子的小小癡念……」
他閉著眼睛,慢慢將顫抖不止的手掌覆上水藍抹胸,
「砰!」一聲,兩扇房門倒撞開來,真啟嚇得一躍而起,本能地抄起長劍,見來人面色鐵青,虎目圓睜:「畜生!你在做什麼!」聲音不大,卻如雷霆炸裂,震得真啟五腑皆動、膝腿微軟,正是師父元常道人!
真啟面如死灰,顫聲道:「師父!我……我……不是……」驀地心虛起來,再也說不出話來。
元常罕有地厲聲道:「我見你見過那女子後就魂不守舍,料有蹊蹺,沒想你房中居然藏有女子!
你本是本山第三代中數一數二的人才,你……你怎能做出這種事來!」
真啟全身發抖,本想為自己辯駁,但元常破門之際,他正抓著商九輕的玉RU銷魂不已,心裡已然認了罪行,無話可說。
元常等不到申辯,又見床上的豆姑娘輕衣不蔽體,與適才所見一聯想,簡直是不堪聞問,氣得渾身發抖;片刻後定了定神,才拂袖歎息:「此事我不能決。我若將你解上本山,交與掌教真人發落,你定難逃一死;我若不處置你,武當百餘年的清譽毀於一旦,更加對不住祖師爺。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真啟全身發冷,張口啊啊兩聲,仍不成言語。一瞬間,自己被押回天城山、師祖玄鷲真人開壇審問……種種畫面掠過腦海,終於雙膝一軟、「噗通」跪了下來,顫聲道:「師……師父!弟子一時糊塗,對豆……豆姑娘做了無禮之舉,卻決計沒有污辱她的意思。請……請師父高抬貴手……」連連磕頭,碰地有聲。
元常正要發話,忽聽背後風響,回身一攔一送,已將劍鋒斜斜揮開;隨手摘下牆上的木劍一指,逼得來人不得不收劍後躍,低聲讚道:「來得好!」嗓音嘶啞,宛若豺狼。元常見他黑巾蒙面,身形卻頗眼熟,心中一凜:「魔教妖人來得好快。」沉聲道:「閣下是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麼?」
那人嘿嘿兩聲,露出真容,正是閃電,只見他目光越過元常的肩膀,道:「真啟道兄,我來接應你啦!」
真啟一怔,認出那人正是白天和豆姑娘在一起的,又驚又怒,顫聲道:「你……你胡說些什麼?我與你……有什麼好接應的?」
閃電放聲長笑,無不曖昧地說:「此事一成,豆姑娘就是你的啦!咱們都說好的,你怎麼又反悔了?」
真啟如五雷轟頂,氣堵於胸,差點要背過氣來:「無恥,你竟敢敗我清譽?」
閃電大聲說:「真啟道兄,本來咱們說好的,殺了元常這老頭,豆姑娘就是你的,為何你還不殺他?」
元常一驚,劍尖直抵真啟的咽喉:「畜生,你竟想弒師?」
真啟被逼無奈只得還手,閃電撫著下巴興致勃勃的看戲,在真啟危險之時指點一二,讓他數次死裡逃生。
柔雨媚眼如絲,攬衣坐起,款款地道:「所謂正道人士,不過如此。」
元常一時急怒攻心,一劍刺向真啟的胸口,真啟中劍身亡。
柔雨和閃電咯咯地笑著,閃身離去。一日之後,道教中人迷戀美色弒師的話題猶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波瀾中,武當一門顏面盡失,元常幾乎不曾背過氣來。
相繼此特大醜聞之後,又陸續有少林,峨眉的埋藏已久的醜事被抖出,於是江湖大亂,武林大會尚末舉行,便自相殘殺。
當落日的餘暉在琉璃透明的指尖停留時,她正歪著頭聽這些八褂消息,半晌回了一句:「妄想以正義的面孔來達到自己邪惡目的的人終會不得善終。」
琉璃衣不解帶,終於研製出雜交水稻的配種方法,傳於民間後,百姓從此不再饑而相食。民以食為安,這有力的證據讓眾人改變了對琉璃的印象,一舉由妖上升為救世主。
琉璃早已波瀾不驚,命人製造大炮,水船,加強國力鞏固海防,一時間四國防守猶如鐵桶,外敵莫能侵犯。
大瀚二年琉璃終不能抵四國百姓長跪請求,終於答應稱帝,一統四海,成為史上第一位女皇帝。
琉璃奮筆疾書,不時有宮人來打斷她的思路。
「皇上,訂製的龍袍已經拿來,請您試衣。」
琉璃頭也不抬:「放下吧。」
「可是皇上,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言外之意她必須要試。
琉璃將筆一擲,俏臉含煞:「是誰訂製的龍袍,立刻處死。」麻都麻煩死了。
小太監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回皇上,是水,嗯前皇,嗯……」小太監一時說不清,不知道是該稱水瀚為前皇帝好還是水大人還是皇后娘娘。
琉璃挑了挑眉,看著做工繁雜,龍鳳齊飛的明黃袍子,只得站起身,僵直著身子被宮女們往身上套。
大小剛剛好,尺寸合適,繡工精緻,龍鳳呼之欲出,再加上琉璃身材高挑,將這一身龍袍穿得威風凜凜,不怒而威,霸道這氣躍然而出,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呆了。
「皇上,金大人說要放三天三夜的煙花來慶賀。」又一內官跑來回報道。
琉璃眉頭越皺越緊,這個小瞳,搞什麼,擾民啊!
「不准。」
「新皇登基是國家大事,顯乎天子威嚴,決不可草草了事。我禮部定當把大典辦得風光體面,以彰國家強盛,陛下天威……」禮部史郎巧舌如簧。
琉璃頭大如斗,怒聲道:「我是皇上還是你是皇上?」
所有人立刻跪下,禁聲。
「一切從儉。」甩下四個字琉璃便將眾人叫到自己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金瞳,雲翳,水瀚,還有雨雷電等人。
「你們打得好算盤,讓我一人拚命批折子,自己卻跑去做一些無聊的事?」
眾人面面相覷,天地良心,他們可是拼了老命要讓新皇登基風風光光的。
「說,還準備搞什麼花樣?」輕佻的鳳目中露出陰冷的殺機,眾人連連搖手:「沒有了,沒有了!」
「琉璃,我準備擺上十天大戲,唱十天十夜,還要讓所有的雜技,舞女……」莫邪不和詣的出現在眾人面前,興沖沖地說著。
琉璃鳳眸一掃,他立刻禁聲,望著噤若寒蟬的眾人,投出疑問的目光。眾人一齊轉過臉,表示與他劃清界線。
「你們很閒嗎?」琉璃意有所指的看著堆得小山一般的折子,四國的政權末穩,此時全由她一人主政,累得頭暈眼花,這幫人不幫忙不說還在瞎添亂,明顯是欠收拾。
「啊,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事要處理。」雲翳恍然大悟一般急急的逃離。
「我也有事!」金瞳悻悻地說。
「呃,我去看看軍隊怎麼樣。」水瀚一臉嚴肅地走了出去。
莫邪:「娘子,我來替你揉揉肩如何?」一臉諂媚的湊了上來。
琉璃指閃寒光一閃,丟出一串追魂釘,莫邪大驚失色,連翻幾個跟斗才躲過來,誇張的大叫:「娘子要謀殺親夫?」
「登基所有的事情必須一天搞定,多一個時辰,我會懷疑你的辦事能力。」琉璃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埋頭苦讀中。
莫邪攤攤手,無奈的歎氣轉身而去。
「轟咚」一聲巨響!
街上的民眾紛紛駐足,抬頭一看,沉沉夜幕染上萬里紅霞,紅霞閃爍著耀眼的金光,向四周擴散開來,那流光溢彩四散開來的點點金光,把夜空裝點得閃閃爍爍,燦爛奪目。
又聽得「咚」的一聲脆響,一朵巨大的嫣紅牡丹又在天空盛開,鮮艷花瓣點點飄落,為夜空留下璀璨紅顏。
片刻間滿天煙花競相綻放,一朵剛開又來一朵,奼紫嫣紅爭奇鬥妍,直將夜空照耀地如同白晝。
百姓們喜笑顏開,紛紛站在城樓之下觀賞這難得一見的絕美禮花。
新帝登基的煙花盛典,格外盛大。城中百姓歡呼雀躍,沸騰一片。
遠處宮殿門口,新搭建的祭台上,傳來祭司蒼老卻嘹亮的高喊:「九夏沸騰,生靈塗炭,國體一日不決,故民生一日不安。天傳民心,人心所向,天命可知。是用外觀大勢,內審輿情,故天命皇帝,將統治權歸諸全國,近慰海內厭亂望治之心,遠協古聖天下為公之義。佈告天下,鹹使聞知。」
伴隨著編鐘和悠揚的樂器聲,一身華服的女帝緩緩登上高台。一雙藍眸傾盡天下,站於最高處,光芒四射,勝過煙火,所有的人都寂靜無聲,膜拜的看著這個傳奇性的人物。
新帝水袖一揮,坐於最高處,聲音雖不高昂,周圍萬民萬軍竟聽得一清二楚。
「朕難辭民意,勉為勝職,國號不改,仍為大瀚,帝號改為『勝天』。並將原來四國國號改為:青龍,朱雀,玄武,白虎。任命水瀚,莫邪,雲翳,金瞳為四國君主,總攬一切事宜。並將妖瀾併入大瀚帝國,任命國師玄門為妖瀾新君主,欽此。」
「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煙花璀璨,不夜天。
祭台之下,百姓一個接一個對著大瀚女帝跪倒,士兵們整齊地一排接一排的跪下,遠遠望去,彷彿風拂過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翻起滾滾波浪。
無數個嗓音彙集成一片洪亮的回音:「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民俯首,山呼海嘯,聲若震雷,直達九天。